一大早,蘇子月便收到了一個盒子。

是夜寒珏送來的。

開啟一看,竟是一身的行頭。

一襲粉紫色雲錦暗花宮裝,外加紫色寶石首飾以及一個同款寶石流蘇面紗,瞧著就造價不菲。

只是看著這些東西,蘇子月有點懵。

見此,鶯嵐解釋道,“京中世家但凡參加宴會,無論嫡庶,但凡受邀都是要準備新的行頭的,否則便會被嘲笑。”

因為知道王爺會給小姐準備,所以這幾日她並未提及。

蘇子月聞言,這才瞭然。

敢情,蘇家人在這等著她呢。

要舉辦宴會的事情尚且沒人通知她,她又怎麼可能準備行頭?

到時候沒有行頭的自己,怕是得被眾人嘲笑。

不過就這點伎倆?

倒也未必。

畢竟蘇家人都不是善茬,憋了三日,可不會就只為她出醜。

倒是有些拭目以待呢。

蘇子月想著,用手撫摸著盒子裡的衣裳,絲滑的觸感讓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動靜。

蘇子月眼疾手快的蓋上了盒子,遮住了盒子裡的一應事物。

與此同時,蘇子月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只見幾個丫鬟婆子正端著幾個托盤,笑盈盈的走了進來。

當看到蘇子月的臉時,幾人眼底有著明顯的嘲諷和輕視。

“三小姐,大喜啊……”領頭的婆子笑著開口,眼底嘲諷的意味卻並未散去。

“跪下!”蘇子月一聲冷喝。

婆子聞言蹙眉,有些不滿,“老奴可是來給三小姐報喜外帶送東西的。”

可不是來隨便給人下跪的。

然而,那婆子話才剛說完,就只覺得腿上一麻,接著很不受控制,‘咚’的一聲朝著地上跪去。

婆子身後跟著的三個丫鬟亦是如此,膝蓋碰地的聲音整整齊齊。

“哐啷啷——”的聲響傳來。

因為跪得猝不及防,所以幾人都沒拿穩手上的東西,因而手中的東西掉落了一地,露出裡面的衣裳首飾以及繡花鞋來。

丫鬟婆子幾個有些慌,想要起身,卻是發現腿上動彈不得。

婆子抬頭看向蘇子月,“三小姐,你對我們做了什麼?”

蘇子月沒有立刻回答那婆子的問題,只兀自找了個椅子坐下,這才淡淡的看向那婆子,“讓你們跪下,聾了還是瞎了?”

婆子一噎,隨即怒氣開口,“奴婢可是夫人派來的,你這般對待奴婢幾個,就不怕夫人怪罪?”

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三小姐她怎麼敢?

蘇子月聞言,冷笑,“怪罪?說起這個,我倒是要問問大夫人是怎麼教導你們規矩的,進主子的房間竟是連門都不敲就直接闖,難不成這就是侯府的規矩?”

那婆子一聽,臉色一僵。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那婆子才終於直到自己究竟是哪裡惹到蘇子月了。

婆子臉色劃過一模悔色,早知如此,她方才就該先敲門的。

是自己理虧,所以婆子只得伏小做低,“對不起三小姐,奴婢方才是太為三小姐高興,一時間忘了形,這才忘記敲門,還請三小姐莫要因為這等小事生氣。”

這話說得……

雖說是在解釋,是在道歉,但是話中卻帶著些陷阱。

有種蘇子月要是生氣,就是小氣的意味在裡頭。

若是旁人,必定就這麼算了,顯得自己做事大度。

然,蘇子月聽了,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婆子,“本小姐就要因這事生氣了,怎麼著?”

婆子:“……”此刻只覺得蘇子月無比的囂張,倒叫她無言以對。

“說吧,來做什麼?”蘇子月似乎不打算繼續下跪的話題。

婆子聞言,只得一邊咬牙暗恨,一邊道,“大夫人念及三小姐傻病好了,就給三小姐準備了一場慶祝宴,大夫人心善,想著三小姐可能沒準備行頭,這不就叫奴婢幾個送來了?”

說完,一副等著蘇子月感激涕零,並且客氣的叫她們起來的模樣。

“你倒是提醒我了。”蘇子月緩緩開口,“既然待會是慶祝宴,想必今日來的人也不少,我便要去幫大夫人好好地歌功頌德一下,就說大夫人御下有道,教出來下人只要高興,是能夠隨隨便便闖主子房間的。”

婆子一聽,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這事要真叫三小姐傳出去了,可不是她們主子名譽受損的事情,屆時怕是她們都得遭殃。

思及此,婆子軟了態度。

“三小姐,奴婢幾個進來的確忘記了敲門,願意認罰,還請大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奴婢幾個。”

幾個丫鬟也知道事情的利害,也是一臉蒼白的求饒,“請三小姐饒了奴婢幾個吧!”

“好說。”蘇子月一臉無所謂。

幾個婆子丫鬟大喜,剛要鬆口氣,就聽蘇子月繼續,“既然認罰,一人自扇耳光二十下吧!”

倒也不是她小題大做,而是從這些人對待自己時的態度也能看得出來,對她尚且如此,對原主怕是更加惡劣。

這樣欺軟怕硬的東西,多扇幾巴掌也不委屈了她們。

幾人自是不願意的,但是在蘇子月冰冷的目光注視下,最終她們也只得扇起了耳光。

一開始,她們是打算對自己手下留情,可奈何,誰對自己留情就讓秋水做示範,而秋水的示範,比她們自己打還疼,倒不如自己打自己的強。

等她們自罰完了,臉上便腫了一片,看著挺慘不忍睹的。

這般,蘇子月才朝著秋水示意。

秋水見狀,上前彎身撿起地上的衣裳,抖了抖。

衣裳是杏色的,料子很好,做工也不錯,繡的花也極其好看,卻是有瑕疵:上頭有幾塊黑色的墨跡,生生的破壞了這件衣裳的美感。

婆子此刻早就將蘇子月恨透了,見蘇子月沒吭聲,便咬著牙道,“雖說這衣裳是二小姐一不小心弄髒了的,可奴婢卻覺得,這衣裳配三小姐是正好。”

“呸——”

秋水啐了一口那婆子,隨即不解氣,朝著那婆子踢了一腳, “怎麼說話的呢?”

竟敢暗示她家小姐長得醜。

豈有此理。

婆子被踢翻在地,腳上卻依舊是保持著跪著的姿勢,瞧著無比的滑稽。

蘇子月冷眼瞧著,對著兩個丫鬟道,“扔出院子去,別在這礙眼。”

秋水鶯嵐聞言,兩人合力,將幾個人給拖著出了如意苑,叫她們在如意苑門口跪著去了。

等屋內只剩主僕三人時,秋水一臉憤怒,“小姐,那大夫人送來這些玩意,簡直是膈應人。”

可不是?

拿著染了墨跡的衣裳,不就是在隱射小姐臉上的毒斑麼?

一些個心黑的玩意兒,便是臉上沒毒斑,也比不上小姐一根汗毛,心都黑透了。

蘇子月聞言但笑不語,只看了一眼地上那衣裳。

那衣裳,可不是膈應人這麼簡單,而是……

眼眸微眯,蘇子月朝著鶯嵐吩咐道“你現在幫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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