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芳只覺得自己沒教好孩子，碰到這麼不省心的。
張中服安撫的拍拍她的手，看著張景西真的認真在那裡核賬，眼裡的冷意更濃了。
過了大半晌，張景西不敢相信的抬頭看著他們，嘴裡有些苦澀，“怎麼會這樣？”
吳小芳面帶嘲諷，“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在你心裡是不是暗戳戳算記著，咱們一年工資的總和？
咱們家一家子不要吃喝，不要走人情世故？
我告訴你，這裡還是你爺爺奶奶多多少少補貼的，要不咱們連後面那個數都湊不齊。”
看著張景西還有些不太相信的表情，吳小芳咬著牙諷刺道，“你雖然參加工作幾年，可整整拿錢回來也就是半年多，這後半年可沒見你一分錢，你那錢用到哪裡去，我們現在也不想計較。
你以為你跟你弟弟兩個大小夥子消耗少嗎？
該付出的我們都付出了，總不能讓我們兩老給你們騰地方吧？”
這話說的就有些重，現在家裡最大的財產也就這房子，真的要湊那一筆高額聘禮，還真只有賣房這一條路。
張中服直接怒罵道，“他想什麼美事？這房子是你爺爺奶奶分家給我們的，是你爺爺存了大半輩子的積蓄換的，跟他們這些孫子可掛不上關係。
反正我就一句話，那聘禮我們拿不出，那樣的家庭，我們也不會做姻親。
現在就敢獅子大開口，以後只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你要是找這樣的麻煩進家門，我們可擔待不起。”
宋家，他可是去了解過，賭鬼的父親，重男輕女的母親，還有幾個不求上進的兄弟，這樣家庭的女孩，想想都足夠頭皮發麻，誰都不敢輕易招惹。
也不知道這小子吃的什麼迷魂湯，非得在家裡作天作地。
張景西悄悄看著張中服，說出自己的想法，“阿爹，能不能先找爺爺和大伯借一下？”
看到張中服瞪過來的眼神，他趕緊補充，“您放心，以後這些我來還，三年還不上，還五年，總有還上的一天，我不會賴賬。”
張中服，“然後呢？你帶著老婆孩子吃我的喝我，這跟把帳賴在我頭上有什麼區別？
如果你還不上，難道你爺爺和你大伯還會逼著你？”
張景西垂下頭不說話，看他又是這樣的態度，張中服直接被氣笑了，“你這算計的倒是挺好，你走吧。”
吳小芳知道丈夫這話不是在恐嚇孩子，不是真的對這個兒子失望了。
她走過去，蹲下來跟張景西平視，“你告訴阿孃，剛剛這些想法是你自己想的？還是那個姓宋的給你出的主意？”
自己的孩子自己瞭解，老大平時耳根子軟，可也沒這麼多彎彎繞繞，想著算計著自己家人。
張景西看著親孃的眼神，不肯說出違心的話，只能把頭扭到一邊。
此時無聲卻勝有聲，吳小芳對著他狠狠拍了一掌，“好啊！你還真是我們的好兒子，這一大家子都抵不上別人的三言兩語。
你阿爹說的對，你走吧，以後沒事就別回來。反正你們廠裡現在也有集體宿舍，你搬過去那邊吧！”
這孩子日子就是過得太順風順水，不讓他出去吃點苦頭，真的把家裡的付出當做理所當然。
還有那宋淼，這樣的人算計太深，說什麼也不能如她的意。
張景西一臉的苦澀，之前自己可是信誓旦旦，跟宋淼打好了包票，一定能說服家人把她風風光光的娶進門。
摸了摸自己口袋裡還剩了十來塊錢，這時候才發覺宋淼他們家提出的要求他根本就達不到。
在他發愣的同時，張中服直接站起來推著他往外走，又當著他的面把門給重重的關上。
隱約的還傳來那熟悉的聲音，“明天給大門換把鎖，這樣頭腦不清楚的人，咱們可不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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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景北擔憂的看著瞬間蒼老十歲的親爹，再聽門外一點反應也沒有，心裡更是恨得要命。
吳小芳這時候才趴在桌子上抹著淚，心裡也格外的不得勁，這好不容易養大了兒子，卻不跟他們一條心了。
張中服看到吳小芳傷心，走過去輕捏著她的肩膀，“別為那臭小子傷心，就是這些年日子過的太順了，才容易著了別人的道。
反正你給我立住了，那姓宋的一家咱們招惹不得，要不以後還得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吳小芳抬頭看著張景北，帶著一絲遷怒，“你也別在這裡待著了，趕緊回房去。
我算是看明白，養兒子都是債，你們的事以後我也不想管了。”
“這又關我什麼事？”張景北立刻叫屈，“明明是大哥的問題，可別把怒火發在我身上。”
“行了，都給我少說幾句，小北迴房待著。”張中服還是更偏向自己的妻子，現在也覺得兒子不可靠了。
看著張景北怒氣衝衝的回房砰的一聲關起門，張中服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都是一些討債的。”
吳小芳咬了咬嘴唇，“中服，要不咱們把阿爹之前分給咱們的那些金子首飾賣掉一些吧？”
誰知這話才一說出，張中服就瞪著她，“這事你提都不要提，也別讓兩個臭小子知道咱們手上有這些東西，我可算是看明白了，不到咱們快閉眼的那一刻，自己手裡也要留一些底牌。
看看之前，咱們也不是沒有碰到那些不孝的子孫，把父母榨乾了，最後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吳小芳，“不至於吧！雖然景西現在被宋淼灌的迷魂湯，可以不敢不給咱們養老。”
兒子是自己生，就算再不好，她也不喜歡聽這些話。
“呵，你想想我爹孃的做法，不是到了分家的時候，你以為爹孃會把這些東西露出來給咱們？
我覺得阿爹他們這樣就挺好，之前一家子在一起和和睦睦，等到分家的時候，又給一份家業，這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就你那不成器的兒子，信不信你現在要是透露出你手上有東西，他就該全部轉述給那個宋淼，你以為宋家人還會是之前的條件？”
吳小芳張了張嘴，確實好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反正這事你別管，先讓那小子吃吃苦頭，以後的事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