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孟漸晚看著那兩個上完藥坐在一起說話的小朋友,咳嗽一聲,拖著懶懶的音調提醒道:“該回家了。”

蘇清英扭頭看外面昏沉沉的天,這才發覺竟然已經這麼晚了。她連忙背上書包站起來,對蔣為年說:“我先走了,你週末這兩天記得在家好好休息,實在不行週一我幫你跟你們班主任請假。”

蔣為年點頭,看著孟漸晚的方向欲言又止。

孟漸晚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小姑娘嚇得不輕,這麼晚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她吩咐了一聲,讓陶苒開車把蘇清英送回家,自己則拎起蔣為年的書包,踢了踢他的腿:“現在滿意了嗎?走吧,大少爺。”

等蘇清英離開後,蔣為年才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跟在孟漸晚身後。

孟漸晚把書包甩到肩上,大步往前走,突然察覺身後的腳步聲一輕一重,有點不對勁,回過頭一看,詫異道:“你的腿怎麼瘸了?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蔣為年眼神閃躲,撓了撓耳朵,含含糊糊地說:“我……我沒事,就是有點疼。”

孟漸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他是不想讓蘇清英看到了擔心,所以才假裝沒事。

蔣為年臉皮薄,哪裡頂得住她的如炬目光,她還沒問,他就主動全招了:“你沒看到蘇清英自責的樣子,要是知道我身上的傷,那不得愧疚死了。”

孟漸晚“哦”了聲,瞭然地點點頭,然後出其不意地問道:“你們在談戀愛?”

蔣為年一愣,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了好幾聲,臉都漲紅了,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完整的話,最後憋了口氣才說出來:“你……你……你能不能不要胡說?!”

這是惱羞成怒了?

孟漸晚欣賞了一眼他紅著臉手足無措的樣子,覺得好笑。

她擔心蔣為年腿傷坐不了摩托車,哼著小調去把跑車開了過來。

“姐,你什麼時候又換了輛跑車?”蔣為年怔怔地看著停在眼前的這輛粉紅色的跑車,目露驚奇。

“廢什麼話,上車。”孟漸晚偏頭,示意副駕駛座那邊。

蔣為年慢騰騰地跛著腳繞過去,躬身坐進了副駕駛座。

孟漸晚提醒他系安全帶,邊啟動車子邊解釋:“這不是我的車,是別人送……是別人放在我這裡的,我就是開一開。”

蔣為年點點頭,繫好了安全帶。

孟漸晚熟稔地轉著方向盤,將車子駛入正道,平穩地向前行駛。她開了車載音響,超高音質的音樂傾瀉而出,伴隨著她說話的聲音:“你們沒談戀愛,那就是你暗戀人家?”

蔣為年無語地嘆了口氣,臉燒著了似的發熱:“姐,你怎麼又繞到這個話題了?我以前沒發現你有這麼八卦。”

“不好意思,我一直這麼八卦。”孟漸晚語氣欠揍,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我聽說人家蘇清英常駐年級大榜第一名,你說她能看上你這個次次考試墊底的學渣嗎?你上次月考多少名來著?”

蔣為年被她直白的話氣到肝臟疼,捂著腹部,面部表情痛苦:“你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孟漸晚見狀,直接下定論:“那就是考得不理想了。”

蔣為年:“……”

他自認為已經很努力了,奈何成績總是提升不了,上次月考又是五百名開外,年級大榜上都找不到名字他的名字。

孟漸晚的話倒是給了他一個提醒,他小心翼翼地說:“你上高中的時候也是由學渣逆襲成學霸的,你的學習方法是什麼?”

孟漸晚一本正經地糾正他的措辭:“你姐我不是‘逆襲’,我本來就是天賦型選手,以前只是懶得學習,認真起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不過,像你這種做多選題答案ACD,你選個B,基本上是無緣進入學霸圈了。”

蔣為年只覺得有一把刀插進了胸口,要吐血了。

孟漸晚見他成功被自己噎得說不出話來,勾了勾唇角,開始施行鼓勵政策:“你的腦子笨是笨了點兒,好在還是能吃苦的,勤能補拙知道嗎?自己琢磨吧。”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小吃店門口,已經過了飯點,店裡仍有三三兩兩的顧客,蔣母圍著圍裙,正在後廚給人煮粉。

門前的燈泡很亮,蔣母抽空往外看了一眼,發現是孟漸晚,眼睛都睜大了,連忙用圍裙擦了擦手,讓店裡的幫工來煮粉,自己出門迎接。

“晚晚好久沒來啦,最近在忙……”

蔣母的話卡住了,因為看到孟漸晚身後的蔣為年。少年面板白淨,臉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分外明顯,再加上塗抹了藥水,看著很是嚇人。

蔣母大驚失色,一把拉過蔣為年,盯著他的臉仔細看,音量不自覺就提高了:“哎呀!你這是怎麼弄的?!你在學校裡跟同學打架了?!”

蔣為年一臉無奈,他就猜到她會這麼想,最主要的是,他就算解釋了,她也不一定會相信,然後就會打電話問老師。

但是,孟漸晚的話她就不會懷疑。這就是為什麼蔣為年讓孟漸晚跟他一起回家,幫他跟母親解釋。

蔣為年向孟漸晚投去求救的眼神,孟漸晚面色平靜道:“他沒有跟人打架,是見義勇為,學校裡一個同學被小混混收保護費,他恰好撞見了,出手幫忙才被人打了。這不是怕你擔心嗎?就先到我那裡處理傷口了。”

果然,蔣母剛才還一副要教訓他的樣子,轉眼就變了臉色,拍著他的臂膀心疼道:“就算是好心助人,也得先顧好自己,萬一人家拿了刀怎麼辦?”

蔣為年鬆口氣:“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

蔣母又問了他幾句,然後把目光轉移到孟漸晚身上:“晚晚,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孟漸晚本來打算今晚回家吃飯,因為幫兩個小朋友處理事情,到現在也沒回去,這個時間家裡估計已經吃完晚飯了。

蔣母熱情道:“快坐吧,阿姨去給你煮粉,給你多放配菜。”

孟漸晚想著自己反正也是要找地方吃飯,乾脆找個空位坐了下來,拿出手機放在桌上,邊等待邊隨手劃拉幾下,沒有新訊息進來,也沒有電話。

這念頭剛閃過,手機就響了起來,她連忙拿起來,一看是梅思琇的來電,淡定地接了起來:“媽。”

梅思琇說:“今天回家嗎?”

蔣母已經煮好了粉,黑色的砂鍋放在木托盤上,端了過來。熱湯還在咕嚕咕嚕冒泡,嫋嫋白氣升騰,放在孟漸晚面前的餐桌上,米粉裡面的配料很豐富,砂鍋都快裝不下了。

孟漸晚對蔣母點頭笑了笑,跟電話那邊的梅思琇說:“可能會晚點兒回,我現在在外面吃飯。”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太晚。”梅思琇也摸不清她每天都在做什麼,偶爾問起,她就說在忙,只能讓她自己注意著點兒。

孟漸晚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在一旁,從筷子筒裡抽出一雙筷子,挑起砂鍋裡的米粉嗦著吃,裡面放了小青菜、午餐肉、鵪鶉蛋、豆腐絲、豆芽,還有一份肥牛,滿滿當當,香味四溢。

孟漸晚好久沒過來吃了,一口下去,還真有點懷念。

她拿起桌上的辣椒醬,舀了兩大勺拌進去,鮮香麻辣,好吃得不得了,連心裡那點怪異的感覺也被壓下去了。

——

宋遇一整天都沒有主動聯絡孟漸晚,一是被她那種無所謂的態度氣到了,二來,他是真的很忙。

之前陪孟漸晚在老家待了那麼久,很多事情都沒處理完,昨天他又因為一時衝動,訂了機票飛到深圳,事情就這麼給耽誤了。所以,從機場回來以後,他連家都沒回,差不多住在了公司裡。

謝詠也跟著在公司裡熬夜,不敢有任何怨言,偶爾幫忙煮一杯咖啡送進去,或者送一摞檔案。

宋遇連續幾天都是這樣,沒空跟孟漸晚見面。

一直忙到又一個週五,他終於能稍稍鬆口氣,看到桌上擺的日曆才恍然驚覺,一個星期居然過去了,正準備去找孟漸晚,想看看她在看什麼,群裡就有訊息發過來。

是趙奕琛在喊話:“宋小八,你上次說閒了就請兄弟們喝酒,你不是忘了吧?”

宋遇思緒迴轉,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上次周暮昀組的局,他有事沒去,為了表示誠意,便說有時間就請客,至今還沒有兌現承諾。

趙奕琛倒是閒得發慌,替他把這件事記得清清楚楚。

宋遇揉了揉眉心,拿起椅背上的西服穿上,邊走邊打字:“行吧,約個地方,我今晚請客。”

趙奕琛興奮道:“能帶女朋友嗎?我要帶女朋友,她最近比較粘我。”

宋遇現在聽不得“女朋友”三個字,煩躁道:“帶吧帶吧,就你事兒多。”

到了聚會的地方,宋遇才知道,帶了女朋友的不止趙奕琛一個人,齊政和楚嶼陽也帶了女伴。

只有周暮昀坐在角落的位置,一個人端著杯酒,姿態優雅地晃著酒杯,慢條斯理地品嚐,一副與世隔絕的樣子。

宋遇自覺坐在了周暮昀旁邊,傾身給自己倒了杯酒,這段時間太忙,全身的神經都是緊繃的,一杯酒下肚,才覺得渾身輕鬆不少。

趙奕琛見他喝酒喝得急,以為他心情不好,笑著說:“怎麼了?這麼多天過去了,你那位朋友還沒走出被強吻的心理陰影?”

宋遇:“……”

這回連一向高冷寡言的周暮昀都忍不住低笑了一聲,他雖然很少在群裡說話,但群裡的聊天內容他都有看過,知道這件事。

宋遇正不知怎麼反擊,包廂的門就被人推開,許瞻和顧邵寧一前一後進來,兩人都沒有帶女伴,讓宋遇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一點。

轉瞬間,他又想到孟家老太太壽宴那一晚,他察覺到許瞻對孟漸晚的特別,心裡頓時有點悶。

他和許瞻比起來,當然是許瞻跟孟漸晚的關係更好,如果許瞻要追孟漸晚,結果會怎麼樣?

宋遇失神的間隙,許瞻挑了他左手邊的空位坐下,挑了挑眉,好奇道:“你們在聊什麼話題?氣氛怎麼這麼奇怪?”

趙奕琛也不打算替宋遇掩飾了,摟著自己的女朋友,歪著頭,笑得很沒形象:“還能聊什麼,當然是說小八被孟漸晚強吻的事。”

雖然宋遇沒有親口承認,但趙奕琛已經確定那個強吻他的女人就是孟漸晚。不然,宋遇也不會表現得像個傷心的失戀人士。

宋遇憋著一口氣,閉了閉眼,艱難地解釋:“我說了,不是強吻,我是心甘情願的,聽得懂人話嗎?”

許瞻垂眼,眼睫覆下來,面色如常地拎了瓶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喝得比剛才的宋遇還要急。

趙奕琛不太正經地說:“聽是聽懂了,可人家孟漸晚現在不是一點表示都沒有嗎?這就顯得——”他頓了下,想笑,顧及到宋遇的面子,輕飄飄地說,“顯得你這個人很沒有魅力,或許她只是一時衝動,親完就後悔了。”

不可否認,這句話扎到宋遇的心了。

孟漸晚確實是因為一時衝動,事後也表現得毫不在意,還怪他過分糾結這件事。

雖然很不想承認,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天,縱使宋遇再忙,偶爾也會想,孟漸晚到底有沒有對他產生過不一樣的感情,或許也不僅僅是氣氛太好、為色所迷,其實她是喜歡他?只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

宋遇越想越覺得煩,接連喝了幾杯酒,臉龐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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