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就停在馬路邊的露天停車位,深黑的夜晚並不顯寂寥,對面霓虹閃爍,商鋪鱗次櫛比、燈火通明。酒吧裡的喧鬧隔著一段距離也能聽見,裡面不知又鬧出怎樣精彩的環節,歡呼聲不斷,紙醉金迷。

因著周圍的燈光明亮,兩個人的臉都很清晰,每一個表情變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孟漸晚倏地不合時宜地咳嗽一聲,手指抵著宋遇的胸膛:“大哥,打個商量,你先把我放下來行嗎?抱著不嫌累?”

“不累。”宋遇說完,後知後覺她稱呼自己什麼,挑著唇嗤笑,“管自己的老公叫大哥,你可真行。”

嘴上說著調笑的話,他躬著身把她放在地上,原本搭在腿上的西服掉落在地上,宋遇順手撿起來,抖了抖上面的灰塵,掛在臂彎。

他低著頭看孟漸晚,不想輕易讓她把這個問題揭過去,側身倚著車身,大有不回答問題就不上車的架勢,執著地問:“為什麼?”

孟漸晚眼神飄向別的地方,手裡反覆把玩著面具,上面綴的金閃閃的細粉蹭掉了,弄得滿手都是,她聲線懶散:“什麼為什麼?”

宋遇提了口氣,差點被她氣死。

“你說,你吻我不是為了不想付錢,那是為什麼?”儘管胸口堵得慌,他還是不厭其煩地幫她回憶剛剛的問題。

孟漸晚的眼神轉回他臉上,“啊”了聲,似乎是想起來了:“你說的是這個啊,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她舉起手裡的面具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戴了面具,除了你那幾個好兄弟,別人誰知道我是誰,隨便我做什麼,別人也不會算到孟漸晚頭上。我是後來想到這一點,才履行了你提的要求。”

說到這裡,她繃不住撲哧一笑,跟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似的,眉眼彎彎,笑聲爽朗:“周老三說得對,那些人八成以為你看上哪個小姑娘了。”

宋遇看著她,笑不出來,沒心沒肺的死丫頭,鬧了半天還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他掏出車鑰匙解鎖,一把拉開車門:“上車!”

孟漸晚收了嘴角的笑意,眼睛還是彎彎的,自然上挑的桃花眼,漂亮極了。她手扶在腰間,偏著頭打量他的神色。

他單穿著黑襯衫,側著頭,脖頸露出來的那一塊面板雪白,一點瑕疵都沒有,金絲邊框眼鏡架在英俊分明的臉上,襯得他整個人禁慾又板正,眼下不苟言笑的樣子其實挺嚇人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發脾氣弄死誰。

孟漸晚伸出食指戳了下他的胳膊,眯著眼困惑道:“你還說我一會兒生氣一會開心,你自己還不是一樣陰晴不定,正說著話呢,你這是鬧什麼脾氣?”

宋遇壓著火氣,說:“還不是被你氣的。”他分不清剛剛孟漸晚說的話是故意戲弄他,還是事實真就是這樣。

孟漸晚不傻,知道他為什麼像個偏執狂一樣非要尋求一個答案,也明白他想聽什麼樣的答案。

清風吹來,總算驅趕了些微的熱氣,她抬手撥著頭髮往後捋,劉海被掀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她沉默了大概有三分鐘,時間不算長,但宋遇已經冷靜,也不再問了,仍是偏著頭,說:“上車。”

孟漸晚挪了一步,背抵著副駕駛的門框,拽著他的領帶把人拉到近前,另隻手勾著他的脖子。

宋遇往前傾了傾身,一隻手撐在車頂穩住自己,低著眼睫看她:“幹什麼?”

他的目光過於直接,也過於灼熱,盯得孟漸晚心頭直抽抽。半晌,她別開了視線,沒一會兒又看了回來,用手上那半塊面具擋住他的上半張臉。

因為面具上留給眼睛的那兩個孔沒有對準,宋遇什麼也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還沒開口,嘴唇上就貼了兩片柔軟。

這樣的觸感,他不久前在酒吧裡才感受過。

下一秒,孟漸晚側過頭,嘴唇貼在他耳邊,分明是很正常的聲音,可聽在宋遇的耳朵裡就帶了蠱惑的意味。

“因為是你。”

“因為不想讓你難過。”

孟漸晚說完就不再看他一眼,身子一躬,坐進了車裡,面具被她隨手扔進扶手箱裡,靠著駕駛座靠背。

宋遇呆站在那裡,眼前的遮擋物消失,眼睛恢復一片清明,原本以為身處在夢境中,可耳邊響起的汽車鳴笛聲那麼響亮,眼前的車水馬龍那麼清晰,一切都是真的。

他摸了摸嘴唇,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酒味,似乎還有些香甜。

她喝的什麼酒?

這種時候,宋遇竟然還有心情分神想別的。

孟漸晚等了許久,也不見外邊的人有任何動靜,她大半個身子探出車外,催促了聲:“還不上車?”

宋遇抿了下唇,替她把車門關上,繞到另一邊坐進駕駛座,沒系安全帶,側過身看著她。她說得夠明白了,他全都懂了。

“別以為這件事就過了,回家看我怎麼收拾你。”孟漸晚撇著腦袋看向車窗外,沒好氣地道。

宋遇哪兒還管什麼收拾不收拾,可以說是甘之如飴。

他低著頭無聲地笑了好一會兒,拉起她垂放在腿上的手,孟漸晚扭過頭,擰眉問:“幹什麼?”

宋遇沒說話,把人拉過來,手掌扣著她的後腦勺,薄唇壓下去,給了她一個綿長又溫柔的吻,眼睛帶笑盯著她,彷彿在說隨便你收拾。

良久後,孟漸晚用手背蹭了一下嘴唇,眉毛比剛才擰得還緊。

親上癮了?

宋遇仍舊沉默,給兩人繫好安全帶後,將車子匯入道路,成為如織車流中的一員,緩慢地往前行駛。

在酒吧裡泡了一兩個小時,沾了滿身的酒味,又跟喝多了酒的人接了好幾次吻的後果就是遇到交警查酒駕第一個被懷疑。

雖然宋遇有點無奈,但他十分配合交警同志的工作,根據交警打出的手勢乖乖把車停在路邊,降下了駕駛座這邊的車窗。

兩個穿熒光綠馬甲的交警同志過來了,躬著身,手搭在車窗沿上,不管是限量版的豪車還是普通的車,該查都得查。

宋遇按照要求出示了證件,交警打量他幾眼,又打眼過去瞧了瞧副駕駛座上的人,是個穿著性感的姑娘,很快收回視線,專注地審視宋遇,言簡意賅:“喝酒了?”

宋遇咳嗽一聲,據實回答:“沒喝。”

交警湊近了一點,皺了皺眉:“沒喝酒車裡這麼大酒味?行了,別的也不多說了,吹一下吧。”

宋遇瞥了眼孟漸晚,後者側了側身子,就差拿後背對著他了,她一隻手捂著臉,不太想見人的樣子。

宋遇失笑,等交警遞過來酒精檢測儀,他非常認真地鼓足了氣吹了下。

兩個交警頭挨著頭盯著看,還真沒喝酒。

“沒事了,感謝配合。”

交警收了儀器,對他打了個手勢,露出幾分笑意。

“好的。”宋遇點了點頭,把車窗升上去,將車子重新駛入道路,分出精力瞄了眼副駕駛座上的人。

他倏地笑出聲:“別藏了,人都已經走了。”

孟漸晚捂著脖子坐正,仰靠在座椅靠背上,保持一個姿勢太久,她的脖子都有些僵硬發酸了。

她嘴唇翕動,語氣帶著不滿地嘀咕道:“怎麼每次跟你在一起,都他媽會發生尷尬的事情。”

“你想歪了吧?”宋遇說,“哪裡尷尬了,人家交警同志盡職盡責,察覺到異樣立馬就過來檢查盤問,人家又不知道我幹了些什麼。”

孟漸晚:“你閉嘴吧,嘴巴不要可以捐出去。”

宋遇:“不能不要,我還要親你。”

孟漸晚:“……”

事實證明,像這種狗男人就不能給他好臉色,不然就等著他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佔盡便宜。這句話有沒有科學依據不重要,是孟漸晚自己領會的。

兩人回到家不算晚,正好碰上杜姨煮宵夜,留在餐廳吃了一點才回到房間裡。

孟漸晚在酒吧裡確實喝了不少,酒的後勁兒這會兒才上來,她揉了揉腦門,灌了大半杯水才緩解了一些。

宋遇眼看著她掐著小腰,手裡端著一大杯水,走兩步喝一口,來來回回地晃悠,難免心猿意馬。

“你說回家好好收拾我,我是先去洗澡再讓你收拾,還是你先收拾我,我再去洗澡?”宋遇煞有介事地說。

孟漸晚停下喝水的動作,扭頭看他,像是才想起來這回事:“哦,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說過這話。”

“……”

宋遇坐在沙發上挑著眼梢看她,一點都沒有在怕的,要不是強忍著,估計還能笑出來:“你要怎麼收拾我?”

孟漸晚把水杯放在桌上,蹬掉腳上的靴子,光著腳踩在地上:“你別不當回事,我怎麼收拾你?我要弄死你!”

話音落地,她跳上沙發把人壓制在身下,兩隻手掐住他的脖子,回想起在酒吧裡的種種細節,她大腦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一聲比一聲高:“你真行啊,我當時還想著,自己人總不會為難我,你倒是挺敢說的啊,挺會玩兒的啊,當眾親吻?你是不是當我好欺負呢?!我告訴你,我孟漸晚行走江湖就沒吃過虧!”

她一邊說一邊掐著他的脖子搖晃,簡直像個惡霸女土匪。

宋遇偏過頭咳嗽了一聲。

孟漸晚鬆開手,扯著他的耳朵,詞嚴厲色道:“如果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你孟姐的厲害!”

宋遇一聲不吭,任由她撒氣。

孟漸晚扯著嗓子訓斥了半天,嗓子都要燒著了,停下來歇口氣,再看身下的男人,面不改色。

敢情她說了這麼多都是廢話?

宋遇與她眼神對上的那一瞬間立刻明白過來,換上另一副表情,誠懇又嚴肅:“我一定謹遵孟姐的教導,絕不再犯。”

“切,男人的鬼,騙人的嘴。”

宋遇頓了下,糾正她的話:“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孟漸晚噎了噎,一時氣不過,一掌罩在他臉上,將他的臉壓得往左邊一偏,低下頭去一口咬在他下頜處。

宋遇吃痛,悶哼了聲。

孟漸晚咬完了直起身,抹了下嘴巴,翻身從他身上下來,歪倒在沙發上,冷哼一聲:“現在老實了?你見你媽訓你爸的時候,你爸回過嘴嗎?”

宋遇蒙了一秒,抬手摸了摸下頜,還沾著她的口水,他撐著沙發坐起來,曲著一條腿,側頭看邊上的人。

她髮絲絲毫沒亂,小黑裙仍然完好地穿在身上,性感又迷人。反觀他自己,領帶被扯得鬆鬆垮垮的,襯衫被揉得皺巴巴的,頭髮不用照鏡子都能知道一定被她揉亂了,下巴處還留有一個小小的牙印。

宋遇手指蹭了蹭鼻尖,笑了。

孟漸晚斜眼睨著他,罵人的話還沒說出來,宋遇就反撲過來一把抱住她:“這就是你說的弄死我,那你以後天天弄死我吧,我樂意。”

眼下這種狀況是孟漸晚怎麼也沒想到的,鬧了半天她把自己折騰得上氣不接下氣,而宋遇跟個沒事人一樣,還能嬉皮笑臉開玩笑。

孟漸晚氣炸了:“宋遇,你臉皮有城牆那麼厚!”

——

隔天,孟漸晚就聽到有傳聞說趙氏集團總裁趙奕琛在酒吧玩個遊戲一擲千金,圈子裡都傳遍了。

宋遇和孟漸晚昨晚也在酒吧,卻對此事並不知情,想來是發生在他們倆走之後。

宋遇記得很清楚,他們準備離開時,趙奕琛抽到了一張“王后”的卡牌。

原來,有一個姑娘抽到了“國王”的卡牌,對趙奕琛提出的要求就是想要他家裡珍藏的一幅畫。

那幅畫價值千金,是趙奕琛當初花了大價錢在一場拍賣會上得來的,知道這幅畫在他家的人並不多。

趙奕琛不知道是喝醉了酒還是玩遊戲大腦太興奮,竟然真的大大方方地把畫給出去了,還對那姑娘說,想要隨時去他家裡取走。

全場的人都驚呆了,無一不說趙奕琛瘋了。

哪怕完成不了“國王”提出的要求,付出的代價只是請全場的人喝酒,酒水錢再怎麼樣也不會價值千萬吧。

孟漸晚聽完,面無表情地說:“趙奕琛這是想撩妹了吧?”

而宋遇此時正對著鏡子遮蓋下巴上的齒痕,感嘆歷史真是驚人的相似,相當初他也被孟漸晚咬破過下巴,一模一樣的位置。

他如法炮製,貼了個創口貼,扭過頭看向邊上正在擠牙膏的孟漸晚:“你這是故意報復我在你脖子上弄出吻痕?”

孟漸晚漫不經心瞥他一眼,沒一點心虛:“你說是故意的那就是吧。”

宋遇還能說什麼,只能默默受著。

不過,昨晚酒吧裡除了趙家少爺那樁一擲千金為紅顏的傳聞,還有另一樁是關於宋遇的——

傳聞他在玩遊戲時遇到一個身材火辣氣質絕佳的神秘女孩,開口就提出讓人家當眾親吻他。有人還看到那一局遊戲結束沒多久,宋遇就公主抱著人姑娘揚長而去,那幅畫面真是羨煞在場的一眾姑娘。

大家嘴上沒說,心裡感嘆著,這幫公子哥真是一個比一個會玩。

當然,在場的大部分都是浸淫商場的老狐狸,再不濟也是懂眼色的人,知道什麼話該往外說什麼話不該說,他們都怕得罪宋遇不敢往外傳,所以這個傳聞沒有掀起大風浪,大家互相隱瞞著,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

可總有那麼一兩個不懂事的,不知道受了誰的意,把話傳到孟漸晚耳朵裡,她聽到以後,笑得差點把椅子踢翻。

後來,她閒著沒事稍微用心打聽一下,就知道是孟維夏不知從哪兒聽了這個傳聞,故意讓人說給她聽,想知道她是什麼反應。

孟漸晚沒說別的,發了條朋友圈,照樣沒有配文字,只有一個傻狗的表情包,狗臉上寫著四個字——又蠢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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