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掀開紫色的綾羅簾子,整顆腦袋伸出窗外,斜著眉眼,寬大斜長的嘴巴一張一合。

“後面那兩個不識字的東西,今日我們小姐急著上學府,才不跟你們一般見識,日後若是見到這輛馬車,把太尉府三個字牢牢刻在你們腦門兒上!”

丫鬟冷笑了一聲,本以為後面那倆小廝會向她唯唯諾諾地哈腰點頭,誰知倆小廝眼皮都是不抬一下,完全把她的話當成空氣。

她用力錘了錘車窗,高聲喊道:“奉勸你們可別在打那位王妃的旗號,不吉祥,誰不知道尊夜王妃就是個短命的,活不過三日……”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安靜了,唯有那句“活不過三日”十分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丫鬟沒反應過來,大家為何突然間如此安靜,她望向後面,雙瞳逐漸放到了最大。

在那雙驚愕、恐懼、慄慄危懼的瞳孔中,一輛黑色的馬車正踏著烈日緩緩而來。

空氣猶如被寂靜傳染的浪花,浪花一浪覆著一浪,壓住了前方一潮又一潮的喧囂。

寂靜有節奏地往前延伸,不到一分鐘,整條長長的夕水街,彷彿被死神施了魔咒,一切全都靜止了,唯有一串清脆的銅鈴朝前唱著輕快的節奏。

銅鈴踏著馬蹄前後搖晃,清脆的聲音猶如錘子般敲擊著人們的心臟,一下,又一下。

整個皇城使用黑色馬車的,除了那位煞神還有誰?車上掛風鈴的,除了那位煞神還有誰?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全城凡是有黑色馬車的人家,全都自發自覺塗成了別的顏色,所以,黑色馬車獨獨成了尊夜王的象徵。

還有那串懸掛在車前的風鈴,更是私下被人們稱為“死神之鈴”。

你可能沒見過尊夜王,甚至沒見過他的馬車,但是聽到隨馬車前行的風鈴聲,你會忍不住屏息,忍不住戰慄,因為,他來了!外面怎麼突然沒聲了!蘇晚棠輕聲嘆了口氣,今日果然是不宜出行!她的記性明明十分混亂,可偏偏記得有關尊夜王的傳說。

看來這位煞神在人們心中的印象,的確很是深刻!她在蘇府的時候,是極少得出門的,偶有出門的機會,母親錢秀芝總千叮嚀萬囑咐,讓路上小心,若是見到黑色馬車,要停下,別看,也別出聲。

這些話深深刻在蘇晚棠的腦海裡,也同樣使錦繡刻骨銘心。

“來了來了!”

錦繡豎耳聽著愈來愈近的風鈴聲,牢牢抓住蘇晚棠的手。

大人多年刻骨銘心的教誨,在她聽到風鈴的瞬間條件反射,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一時竟忘了自家小姐蘇晚棠便是尊夜王妃啊!“把車靠邊,讓王爺先走!”

蘇晚棠猜測蕭無恙有其它公事,於是讓小廝把馬車靠邊,不料清脆的風鈴聲突然在身後停止了。

片刻,小馬車杏色的簾子被人粗暴地一把掀開,一個黑色的身影把她從車內撈出來,強壯的臂彎將她攔腰一提,她眼前一陣暈眩,發現自己已經被抱出了車外。

街邊兩側的小攤小販,路上站立的行人百姓,一個個早就把腦袋低得埋到了胸口。

他們不敢看傳言中的尊夜王是何模樣,自然也看不見蘇晚棠,只聽一片沉沉的死寂中,有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在哎哎直叫。

“哎哎哎!”

蘇晚棠晃著腦袋,手腳並用地掙扎。

她又不是一顆籃球,為什麼要攔腰一挎?整得像人販子綁架兒童似的。

在那條強又力的胳膊面前,十歲小女孩的力氣可以忽略不計。

蕭無恙輕輕一提,抱著蘇晚棠上了自己的馬車。

前方堵了半天的馬車,此刻迅速讓出了一條路。

馬鞭一揚,輕快的鈴聲再次響起。

黑色的馬車猶如一隻離弦的箭,噠噠的馬蹄載著清脆的鈴聲飛快穿過了夕水街。

那輛杏色的小馬車猛揮韁繩,急急忙忙跟黑車後面。

待那風鈴聲徹底消失了,夕水街的人才鬆了一口氣,吊著的一顆心放回肚子裡,遠望那輛搖搖晃晃追在黑車後面的小破車,這才恍然大悟。

剛才坐在杏車裡的人,原來真的是尊夜王妃。

那個“哎哎”叫的女孩子,到底是何等姿色?竟然打破了尊夜王妃活不過三日的定律。

馬車好像是往左相府那邊去的吧!今日好像是蘇家小姐回門的日子,莫非……那尊煞神是陪她回蘇府了?從這天開始,皇城的百姓又多了兩條關於尊夜王的傳言。

傳言之一,尊夜王妃,也就是左相蘇府那位小姐,不僅破了活不過三日的定律,還在尊夜王的陪同下回門了。

傳言之二,太尉府的人在夕水街衝撞了尊夜王妃的馬車,車上的人除了那位小姐,全死了,就是在夕水街死的。

駕車的那兩個小廝,死得那叫一個離奇。

身上什麼傷口也沒有,唯有額頭汨汨滲血。

坐在車裡的丫鬟,腦袋趴在窗沿上,雙眼瞪裂,是嚇破膽死的。

聽說車裡那位小姐,嚇得三魂丟了兩魂,回去便大病了一場,奄奄一息,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蘇府內。

昨夜,蘇晚棠派人去蘇府傳達她今日要回門的訊息。

今日,蘇家一大早便忙活起來。

錢秀芝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蘇晚棠愛吃的菜。

只不過蘇晚棠遲遲未到,急得她在桌前踱來踱去,揮舞薄扇自念自叨。

“棠兒怎麼如此久啊,過了湖也就隔了一條夕水街,拐個彎兒就是了,這個時辰還未到,不會……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

接著她又念道:“呸呸呸!瞧我這烏鴉嘴,棠兒命好,大吉大利,定是沒事的.”

孫菊青舉著撥浪鼓哄孩子,見錢秀芝叨個不停,煩心地把撥浪鼓扔在桌上。

“哎呀,你別在這裡走來走去的,都晃著小棉棉了.”

小棉棉是孫菊青所生,今年剛得兩歲。

平日裡錢秀芝與孫菊青的關係還算平和。

一來是錢秀芝為人比較溫吞,做事拿不出個主意,而孫菊青出身名門大戶,把蘇府上下打點得井井有條,錢秀芝日常對孫菊青比較敬重。

二來錢秀芝唯有蘇晚棠一個女兒,而孫菊青有一兒一女,蘇望安已是皇家御林軍,小棉棉剛得兩歲。

兩人與蘇晚棠的年齡剛好錯開,所以這些年沒有過什麼爭執。

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小棉棉總是哭鬧不止,著實讓孫菊青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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