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回來
第一次見小杰哭：“哥哥，你別哭好不好？我給你拿雞腿吃，我帶你回去，你不是有個窩棚嗎？你還住在那裡，你已經是大孩子了，沒有爸爸媽媽也是可以生活的……”小杰無奈的笑了笑，見喬歲歲堅持，就用手支撐著地面站了起來：“走，我們回去，你說的對，我是個大孩子了，我能保護我自己了……”離開之前，喬歲歲將沒吃完的東西打包了，那個店員見他們可憐，還多給了他們一點吃的，甚至問了一句：“要不要幫你們報警？”
喬歲歲搖了搖頭抱著東西就跑出去了。
小杰捂著肚子站在原地等她：“我們走吧，我肚子有點疼，讓我扶著你好不好？”
喬歲歲點了點頭，她把小杰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兩個孩子，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燈光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小杰的喘氣聲忽然就很奇怪，喬歲歲伸手拉了拉他：“哥哥，你是不是很疼，我去給你買點藥好不好？”
小杰聲音虛弱：“沒事，我們回家，家裡有藥……”話還沒說完，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吐出來的是還沒來得及消化的雞腿，還有血，喬歲歲嚇傻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哥哥，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唬我好不好？我是個小孩子，我害怕……”小杰躺在地上，粗粗的喘氣，嘴角都是血跡，他伸手拍了拍喬歲歲的腦袋：“小丫頭，哭什麼？我們這樣的孩子，活著還不如死了呢……”“你說什麼呢？我不要你死，你要好好的活著……”喬歲歲吸了吸鼻子，哭哭啼啼的說道。
小杰又笑：“我沒事，就是走不動了，你幫我回去拿藥好不好？等吃完了藥，我們一起回去……”喬歲歲點了點頭：“那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路上很黑，喬歲歲也看不清楚路，只知道低著頭跑，她不知道路，只隱約記著從這裡走過。
還好，距離不是很遠，她很快就到了小杰的窩棚，在窩棚裡找了半天，確實找到了一堆藥，她也不知道那個是，隨便拿了一個就往回跑。
一邊跑一邊喊：“哥哥，你一定不要有事呀，我給你拿了藥過來，吃了藥我們就能回家了……”可惜，還是晚了。
喬歲歲回來的時候，小杰已經沒有呼吸，手裡死死的抱著那個紅色的小帽子。
身上還有溫度，喬歲歲不知道死是怎麼回事，她以為小杰是睡著了，擔心他會冷，還將自己的外套給了他。
等了很久，等的天都亮了，小杰還是沒有動靜，喬歲歲將藥放在他嘴邊：“哥哥，起來吃藥了，吃了藥就不疼了，你要聽話，媽媽說，乖乖吃藥的孩子才是聽話的孩子……”小杰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一個拾荒者路過，看到這個情況，過來摸了摸小杰的鼻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已經死了，身體都涼了，找到地方把他給埋了吧，記得埋得深一點，別讓野狗給吃了……”拾荒者說完就走了，前些天，喬歲歲埋了一個人，她知道，人死了，是要埋在土裡去的。
可是，她不想將小杰埋進去，拿著藥片，哇哇的哭了起來：“哥哥，你起來，起來把藥吃了吧，你的爸爸媽媽不要你了，可是我有爸爸媽媽，等他們來找我了，我就帶你回我家好不好？”
可能是喬歲歲哭的聲音太大了，驚動了周圍的流浪漢，看了看喬歲歲的臉，知道她是老太婆的人，就勸她：“別哭了，回去找你奶奶吧，哭哭啼啼的一點用也沒有……”喬歲歲不說話，哭的累了，就找了個棍子開始挖坑。
那些流浪漢就笑話她：“小丫頭片子，還挺倔強，挖坑吧，我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喬歲歲不說話，挖到中午的時候，老奶奶來找她了，一看見她就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你這個死孩子，你去哪裡了？是要嚇死我嗎？”
喬歲歲不說話，指了指地上的小杰。
老奶奶沒有好臉色：“一個野孩子，死了就就死了，你管他做什麼？走跟我回家……”喬歲歲不樂意，從老奶奶的手底下掙脫出來：“我要給他挖一個坑，奶奶，星星姐姐都有一個坑，哥哥也應該有一個坑……”老奶奶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她叫星星的？”
喬歲歲指了指小杰：“哥哥跟我說的，他還說星星姐姐不是傻子……”“呸，小雜種，什麼話都敢說，丫頭，我告訴你，他說的都是假的，你不要理會他的話，走，跟我回家……”見老奶奶的臉色不好看，喬歲歲立刻就改了口：“奶奶，你先回去好不好？他昨天請我吃了好多好吃的東西，你看，還沒吃完呢，都給你好不好？你讓我給他挖一個坑，將他埋了吧……”老奶奶看了看喬歲歲手裡的東西，眉梢挑了挑：“行，看在你這麼孝順的份上，我答應你了，不過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還有剛才的話不要再告訴別人了……”喬歲歲點了點頭，大眼睛裡都是誠懇：“好的，我都記住了，奶奶你快回家吧……”老奶奶走了之後，喬歲歲就繼續挖坑，不管怎麼說，她不想讓小杰被野狗給吃了。
可是她人太小了，忙到下午也沒有將坑挖好，早上路過的拾荒者從她身邊經過，看到她那個樣子，嘆了一口氣：“你這丫頭，還真是固執，起來，我幫你吧……”他從隨身帶著的工具裡找了一個趁手的，不過是半個小時就挖了個很大的坑，擦了擦額頭的喊對喬歲歲說：“將他拖進去吧，這個深足夠了，野狗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喬歲歲用了吃奶的力氣才將小杰拖進坑裡，拾荒者在一邊抽菸：“丫頭，你爸爸媽媽呢？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是被人拐賣的？還是走丟了？”
喬歲歲累的吭哧吭哧的，將小杰的身體放好，抬頭看拾荒者：“你有電話嗎？我想打個電話……”拾荒者搖了搖頭：“手機我有，可是我沒有錢交話費，是不能打電話的……”喬歲歲有點失望，想了想，開始往坑裡放圖，拾荒者就問她：“需要我幫忙嗎？你一個人怕是要弄到晚上了……”喬歲歲想起了老奶奶的話，就點了點頭：“謝謝你……”拾荒者又休息了一會才起身，他的動作很快，還幫喬歲歲弄了個墓碑:“他叫什麼名字？”
“小杰……”“行，那就是小杰吧，你是他的什麼人呀？”
喬歲歲想了想說道：“我是他妹妹……”喬歲歲也認識墓碑上的字，盯著看了半天，拾荒者就給她唸了念：“小杰之墓，妹妹立……”喬歲歲點了點頭，又說了一聲謝謝。
將一切都收拾好，拾荒者就走了，走之前他問了喬歲歲一句：“要跟我一起嗎？”
喬歲歲拒絕了，她覺著自己應該在這裡等著，具體等什麼，她也說不清楚，拾荒者走了之後，她一個人在小杰的墳頭上呆了很久，等到天快黑的時候，她就開始往回走了，不管怎麼說，跟著那個老奶奶，她不至於丟了命。
一進窩棚，老奶奶就喊她：“回來了？吃東西了嗎？”
喬歲歲已經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可是她不敢說，只嗯了一聲。
老奶奶也沒搭理她，拿了個雞腿給她：“趕緊吃了吧，吃完去洗洗臉，跑出去一個晚上，看看你都給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若是還有下次，我就真不要你了……”喬歲歲哦了一聲，昨天晚上的事情讓她心有餘悸，小杰就那樣死了，死的時候，滿身都是血跡，捂著肚子一直說疼。
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在喬歲歲的心口蔓延，她抱著雞腿去外頭啃了，老奶奶看見她這麼聽話，還摸了摸她的腦袋：“嗯，也挺好，不讓你經歷一點事情，你是不不會聽話的，以後就好好的跟著奶奶，奶奶跟你保證，一定不會餓著你的……”喬歲歲還是嗯了一聲，天色漸漸的黑了，喬歲歲趴在窩棚裡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小杰。
小杰趴在她耳邊說：“小丫頭，我跟你說，我真的找到我妹妹了，她沒有長大，還是原來的樣子，我將帶來的小帽子給她戴上了，她非常非常開心……”小杰笑的很開心，喬歲歲忍不住也笑了，她抓了抓小杰的手：“哥哥，那你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妹妹啊，等著爸爸媽媽來接你們回去……”小杰點了點頭：“已經給爸爸媽媽打過電話了，這一次他們是一起來的……”喬歲歲是哭著醒過來的，看了看周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個夢，趁著夜色，她又去看了看小杰的墳。
喬歲歲站在那裡，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就是站了很久，最後離開的時候，她說了一句：“哥哥，以後我就不來看你了，我知道你找到妹妹了，你一定要開開心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