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去搶收了。
可能稻子被雨衝了些,可…可…”他瞟了一眼憤怒中的洪老太太,不敢再把這話往下說了。
洪老太太哀聲嘆氣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後悔當初沒跟大夥一塊搶收,極力想找到一個跟她一樣倒黴的村裡人。
然而,除了洪家,著實再沒一家像她這般倒黴了。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水漲得這麼厲害,沿河的不光咱們林家莊一個村。
像大河村他們,一定也有像咱們這麼倒黴的.”
洪老太太站起來的身子又穩穩的坐了下去。
眼下河裡的水還沒有褪,外面的訊息也傳不進來,裡面的訊息也傳不出去。
一定不光她這一家!洪老太太一遍又一遍的暗示道,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的心裡好受一些。
眼瞅著日頭漸漸毒了起來。
溼地上的水漸漸的又被蒸發了。
被河水衝上來的淤泥裡,散發著一股子難聞的腥臭。
林小翠看著這樣子,心頭暗叫不好。
“洪武,快收拾收拾,咱們進城買些東西,家裡又不種糧食,回頭沒飯吃了.”
洪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腦袋裡忽然想起那夜村頭白茫茫的景象。
“對了,小石橋的水還沒褪,咱們怕是得從山上繞了.”
林小翠點了點頭。
村頭的小石橋是通往外面的一條近道。
如今,石橋走不了,也只能從山上多走一段路了。
想著,她便到廚房去做了些餅子帶在身上。
拿了幾大張銀票,揹著林杏,鎖好門窗,到鎮上去了。
繞道進城到底比不得從小石橋過。
三人一直走到黃昏,這才出現在了週記尚食樓的門口。
身上的衣服被樹枝掛破不少。
林小翠感覺自己的腿都快失去知覺了。
周印見三人齊刷刷的來了。
心裡雖然有些不滿洪武,但還是熱情的迎接著。
“周印,這回進城,怕是要叨擾你一晚了.”
林小翠客客氣氣的說明了他們的目的。
周印一聽,連忙吩咐下去,讓夥計清掃房間去了。
隨後,周印照舊要先邀請三人一塊到天字號包房去吃飯。
不成想卻被林小翠給拒絕了。
“飯什麼時候吃都可以,不過現在有一個很急的事情。
前幾天的大雨,就林家莊那小河都漲水把莊稼給衝了,上游估計剛嚴重。
所以…”她遲疑的望了望周印,並沒有什麼別的人,這才放心下來。
“所以你快些到沒受災的地方屯糧,越多越好,糧價要漲了。
如果衙門的人不作為,恐怕這世道要亂了,所以…”林小翠沒再敢往下說下去。
他周印也不是個傻子,哪裡會聽不出來。
只見他面色凝重,臉上烏雲密佈。
“我懂你的意思,我這就叫整個週記商行開始屯糧.”
隨後,就見他從櫃檯前拉過一張紙,抬起毛筆沾了點墨,嘩嘩嘩的就在紙上寫了起來。
在落款處蓋上了自己的小方印。
然後急急忙忙的叫來一個夥計,給了他一腚碎銀子。
那夥計便火急火燎的去了。
“小翠,我相信你!希望這關能順利過去吧,誰也不想流離失所.”
林小翠點了點頭,朝外面的天看了看。
“周印,時候不早了,我先去別的糧鋪去買米,一會買好了再回來找你吃飯.”
她和善的笑著,暖暖的,讓人心安。
周印點了點頭,目送他們三人離開,轉身便到廚房吩咐胡大師傅,把林小翠最愛吃的菜給做上了。
林小翠這一回沒去週記的糧鋪,而是逛了別人家的。
只見她悶著頭扎進一間面積堪比周記糧鋪的鋪子裡去。
林小翠掃視了一圈那些糧食袋子上扎的價格牌。
還好!價格還沒有任何的變化。
鋪子裡冷冷清清的。
掌櫃的正坐在櫃檯後面直打瞌睡。
見有人來了,這才不耐煩的站了起來。
將林小翠和洪武打量了個遍。
見他們二人穿著實在不堪入耳,破破爛爛的。
那掌櫃的嘴角抽搐,隨手指了指那些糧食。
“郎君、小娘子,隨便看看,要是不買就趕緊走吧!”
林小翠白了那掌櫃的一眼,懶得理會,伸手就在旁邊的米袋子裡抓出一把大米來看了看。
確實是好米!她點了點頭。
又看了看旁邊的麥子。
品相也不錯。
“掌櫃的!這米給我來個一千斤,這麥子要五百斤!旁邊這糙米也來個五百斤!送到週記尚食樓去.”
那掌櫃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面前這看上去身無二兩銀的小娘子,竟然出口這麼大方。
他連忙拉出一個笑臉,熱情的迎了上來。
“好說!好說!不知小娘子是給尚食樓買糧食還是…”掌櫃的一眼眼睛賊溜溜的,週記自己就有糧鋪,突然來個人買這麼多東西。
說沒點蹊蹺都不會有人信。
林小翠一眼就看破了那掌櫃的小心思,倒也沒藏著掖著。
“哦,我是暫時在尚食樓住店,他們酒樓東西好吃。
等回頭水退了,還得請人幫我把糧食弄回村去.”
掌櫃的饒有興趣的聽著這小道訊息,眼巴巴的朝林小翠望了望,其他她再往下說。
“村裡頭橋被淹了,過不去啊!要不然就直接讓您給送家裡了.”
林小翠打著哈哈,又到處瞧了瞧。
那掌櫃的忙點了點頭,叫來兩個夥計,就開始稱起米來。
這麼多糧食,隨便在裡頭丟點泥巴沙子什麼的,壓個稱。
到時候東西也賣出去了,錢也收了。
等她來找就抵死不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