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您這一天叨叨叨的，我怎麼不見你到奶奶跟前嘮叨去，不就做個飯嘛！你行你上啊！”
林小草嘴角上揚著，挑釁的望著錢氏。
從她剛進門，整個洪家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要不是洪二郎理虧，自己不得硬生生給送回林家去。
幸好洪老太太為了臉面，到底還是允了這件事。
“嫂子，我想你進門時候奶奶也說過了，一家子要團結，為了未來一起奔，您這，怎麼個意思！”
林小草有意無意拿洪老太太來壓錢氏。
錢氏心虛的朝院子裡坐著曬太陽的洪老太太瞟了一眼。
立刻又換了一副表情。
“老二家的，現在這光景不好，你也知道，好的都得給男人們和奶奶留著，我這不也是餓得慌才催了你兩句.”
她好言好語，臉上掛滿笑容。
那樣子，讓林小草一陣噁心。
要不是學了老孃方氏的本事，這會怕早就被錢氏騎在頭上欺負了。
只見林小草冷哼一聲，把飯菜端上桌。
上前扶起曬太陽的洪老太太：“奶奶，吃飯了.”
等把洪老太太伺候上了桌子，又去喊洪山海夫婦。
不等林小草上桌，門口就來了不速之客。
“親家！親家！”
方氏笑呵呵的就從大門進來了。
林小草連忙又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娘，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吱一聲，我好回家來.”
聲音低低的，眼睛不時往飯桌瞟，生怕給洪家人給聽見了。
方氏直接無視林小草，越了過去，來到飯桌前，絲毫不客氣的就坐了下來。
“親家真是趕巧不趕早呢！可巧這就趕上了.”
只見她拿起屬於林小草的碗筷：“老太太，親家公，親家母，吃啊，這飯都做好了，怎麼不吃呢！”
大家搞不懂她這突然造訪是要做什麼。
洪武倒也不像旁人那樣看著方氏，而是拾起自己的碗筷，給洪老太太夾了一塊薄得不能再薄的臘肉，放在她碗裡。
“娘！你吃！”
說罷，就給自己盛了飯，大口扒拉了起來。
大家見狀，連忙動起筷子。
再不動筷子，那盤以肉眼可見消失下去的臘肉炒野菜就要沒了。
可憐林小草，只能站在旁邊眼巴巴看著。
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做。
方氏吃得肚皮溜圓，這才歇下了筷子。
洪老太太不緊不慢的吃著，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方氏。
見她吃好了，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來。
“親家母，你這是吃好了？”
方氏到底也是個人精，哪裡會不明白她這話裡的意思。
“哎！老太太，您可真會說笑，眼下這青黃不接的光景，恐怕也就您家能吃上白粥，吃上肉了.”
方氏笑呵呵的，邊說還邊用筷子攪那半鍋稀粥，挑起不少的飯粒子。
惹得老太太心頭一陣火氣，憋著沒處撒，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良久，才道：“這還不是我家裡兒子能幹！要不然別說肉了，怕是連苞米稀粥都吃不上.”
她突然收起了笑容，冷冰冰的看著方氏。
“我看親家母也不是閒來無事就到我洪家來的人，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既然話趕話到了這裡，方氏也沒有再藏著噎著。
“老太太你也是知道我的，就這麼一個親生女兒，她出嫁了，我們兩家又隔得那麼近，自然是要常常走動走動的。
再說了，我也正好來看看她有沒有受欺負.”
方氏雙手一抱肚，做出了一副高高在上就等著抓人小辮子的模樣。
站在一旁的林小草，臉都黑透了，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嘴，卻又被方氏的一個眼神給喝了回來。
“親家母還真會說笑，到我老洪家的媳婦，只要沒什麼大的過錯，誰會欺負她！親家母可別汙了我洪家的名聲.”
洪老太太冷笑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方氏。
兩個林家莊的女人過招，哪裡會有旁人插嘴的份兒。
就連周氏也是低垂著腦袋，小心翼翼的扒拉著碗裡的飯菜。
“老太太您還真是會開玩笑呢，我怎麼會拿洪家的名聲說說呢，正好你們也是善待媳婦兒的家族。
可巧了，我這邊都窮得吃不上飯了，這青黃不接的日子，山上的野菜都給挖沒了，家裡的男人也不如洪武那般能幹，所以我特地來打秋風來了.”
說著說著方氏就哭哭啼啼起來。
那哀怨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可他洪老太太是什麼人吶？他洪家又是什麼人呢？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哪裡會任由方氏如此這般。
“還真是對不住的親家母，你也知道這些天山上野菜都給挖沒了，打獵也不是天天都能打到的，我們家裡吃了這頓，沒準也和大夥一個樣了.”
洪老太太緊咬著後槽牙冷冰冰的道。
方氏獰笑一聲，又開始哭哭啼啼起來。
那哭聲不知不覺中就大了些。
“老太太既然如此說，那我也只好埋怨這年景不好，既然小草都嫁到了你們家，不如就把她的那一份給我吧，反正你們只要給她一口吃的，餓不死就行.”
洪武端著的碗都愣了一會。
這女人，真夠狠心的。
但是感慨歸感慨，他向來不願意多管這閒事。
匆匆忙扒拉完碗裡的飯菜，把碗一丟。
“娘大哥大嫂，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著.”
說著就離開了飯桌，到門外的井邊挑起水來。
尷尬的氣氛，隨著洪武的離開，漸漸消失了。
洪老太太愁眉不展。
她哪裡能不明白方氏的心思。
如果自己不給，那自然是落下了虐待孫媳婦的名聲。
如果給了，到底又是洪家的損失。
“親家母，實在對不住，眼下這光景，誰都難，我要是把小草吃那份給了你，小草就得捱餓.”
洪老太太呵呵笑著，臉上看不出半點的心情。
“想你是小草親孃，總不好做出這種事來，若是偶爾來吃上一頓，我自然好生招待，可要是拿回去…那還是算了吧！”
她擺了擺手，直接絕了方氏的退路。
方氏的鵝蛋臉抽了抽，到底還是擠出一個笑容來。
“老太太！你這真夠心狠的，我這不也說了，是借不是施捨，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