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利安艦船外的風暴可有些讓人發憷呢。聽說有一門軌道炮直接就被風吹走了,呵呵……這種情況下若是使用戰鬥飛艇進入紐西蘭島,恐怕甲板上的定位鎖鏈一解開,戰鬥飛艇就會被直接吹飛吧……啊,不對,我們根本去不了甲板。”

麗塔走在米凱爾側後方,落後半人的身位,她精準地控制著自己的雙腿邁出與米凱爾一樣的步伐,一步不落,分毫不差。

休伯利安號雖然是大型浮空戰艦,但為了節約空間,通道設計地異常狹窄,當然,即使再狹窄也還達不到不容二人並肩行走的地步,米凱爾也不摸不清麗塔究竟是因為習慣性的恭敬而走在後頭,抑或者是……

這樣更有利於某種觀察?

“這種事情為何要問我?我只是個聖芙蕾雅學園的普通教師,不懂這些。您才是天命的S級女武神,講道理,我應該聽你的。”

米凱爾明知故問道。

“米凱爾先生說笑了,剛才主教大人可是刻意叮囑過我,這次行動得好好聽從您的命令呢。畢竟,您與那位符華班長一樣,都是上一個紀元的英雄,麗塔一介S級女武神在您面前可真有些不夠看呢。”

“是嗎……”

米凱爾輕輕嘆了口氣,麗塔緊緊盯著他的腳步,卻見步伐一如往常,沒有滯澀、沒有停頓、也沒有加速,這不由讓她有些失望。

不過失望也只是一瞬之間的情緒,麗塔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她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一個活了五萬年的不明物種,若是這麼輕易地就被她撩撥得心態動盪,她反而才要質疑對方是否是在配合她演戲。

“上一個紀元的事,奧托和你說過多少?”

“您高看我了,我可沒資格讓主教大人親自為我講解這些,我對於您所處的那個時代的瞭解,更多還是主教大人講給幽蘭黛爾大人聽的,而後再由幽蘭黛爾大人轉述於我……不過,米凱爾先生,這些話還是留待咱們回來之後再說吧?”

米凱爾聳了聳肩,他有些搞不清麗塔的動機,她這樣若有若無、若即若離的試探,究竟是出自奧托的指使,還是她個人的意願?

用識之權能掃一眼?這念頭在米凱爾心中一閃而過,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說來真是好玩,在識之權能的應用上,他居然硬生生扯出了單機遊戲玩家的的心態。

最初時囿於道德,不願意過分使用,就好像剛買了一個遊戲,總想著要證明自己的技術。後來再也沒有什麼顧忌,就像是出賣靈魂拜入了風靈月影神教。再到現在,他在識之權能的使用上又變得剋制了,不過不再是因為道德因素,也不再是想要證明自己,純粹是因為這樣的開掛行為會影響遊玩體驗,讓一切變得不那麼偷稅……愉悅。

米凱爾搖了搖頭,抬起左手食指輕輕觸碰耳麥。

“布洛妮亞,帶著大家到一號投擲口待命。”

“投擲口?”

麗塔的眉毛揚起,腳步不由得停頓了一下。休伯利安號雖然是天命的量產型空天戰艦,但在極東經歷過多次改造,麗塔並不是很熟悉,她抬頭看了眼標識,兩人行進的通道還真是通向投擲口。

“你……你打算直接跳下去?”

麗塔微微瞪起眼睛。所謂投擲口,投擲的並非物資、武器,也不是炸彈,而是女武神。不久前在滄海市,琪亞娜就是從一號投擲口一躍而下。

但且不說外面的風暴,也不說數千米的高空落入海面時的衝擊力,那幾個B級女武神的身體抗不抗得住。落入海面之後,又該怎麼前往紐西蘭呢?

她這次隨奧托來的本意只當是視察,並沒帶戰鬥力上限最高的蒼騎士·月魂裝甲。先前扮作女僕護衛主教大人時穿戴的是暗薔薇裝甲,如今身著的是獵襲裝·影鐵,如果蒼騎士·月魂在的話,她倒是可以嘗試一下凝冰渡海……不,即使是那樣,十海里的距離,她也不覺得自己能做到。

“你忘了?不,是奧托沒有告訴你,所以你不清楚麼?”

“什麼?”

“我……是個律者啊。”

米凱爾忽然回首,眼睛向後輕輕一瞥,腳步依舊沒有半點停頓。

麗塔握著鐮刀的手勐地攥緊,但又很快鬆開了。

她的嘴唇也蠕動了一下,以絕對理性而言,或許她應該詢問米凱爾他身為律者的權能,只有這樣,作為戰友的她才能更好地打出配合。

可喉頭上下的肌肉擠在一起,舌頭彈了兩下,根本發不出聲音。而且,他真的是戰友麼?

麗塔咬著下唇,跟著米凱爾來到了一號投擲口,四個B級女武神已經在此等候了有一段時間。

“開啟投擲口,準備投送女武神。”

米凱爾只是對著芽衣幾人點了點頭,並沒有寒暄的必要,他的話語透過通訊直接傳到了艦橋。

“米凱爾……你確定嗎?雖然爺爺覺得沒問題,但這……這太胡來了!”

“好了德麗莎,你覺得我是那種嫌自己命長的人麼?”

米凱爾甚至故意打了個呵欠,似乎是想用刻意營造的胸有成竹來讓德麗莎放心。

但德麗莎的回答很是無情:

“我擔心的是你嗎?我擔心的是琪亞娜她們!”

“嘁……”

米凱爾咂了下嘴。他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再勸什麼。他知道德麗莎會做出正確的選擇,而且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不論怎麼說,她也是天命的前S級女武神,指揮過的對崩壞戰役數不勝數,如今那像是孩子氣一般的幼稚與不配合,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出於一種本能的抗拒——

雖然掛著天命極東支部的牌子,但誰都知道聖芙蕾雅學園是德麗莎心中不容外人插手干涉的自留地。

可這自留地裡先後來了兩隻狐狸,雖然並沒有做什麼,但只是午在那裡,看著她自留地裡的那幾顆果子,就讓她接受不了。

更何況,她自知那幾顆果子裡,起碼有兩顆是有問題的……、

她終究沒有讓米凱爾等待太久。

“噗呲——”

兩側的牆壁上忽然噴出兩條白汽,而後“卡”一聲,伴隨著電機的輕響,投擲口向下開啟。

青色的風一下子湧了進來,伴隨著琪亞娜的驚叫聲:

“唔……啊!頭皮……呸!頭髮要被吹沒了!”

這裡幾個女武神就屬琪亞娜頭髮最長,當然,也只有她到了這個時候還會大喊大叫。

米凱爾向前跨出一步,靴子與投擲口的鋼板觸碰本該發出沉悶的碰撞聲,但風從最開始就帶走了一切,不知道這相對微弱的腳步聲能否追上先前琪亞娜的呼喊。

雖然不久前他還自信滿滿,但臨到頭了,他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準備好——他在腦海中不斷翻找著自己的諸多權能,生平第一次犯了選擇困難症。

用風之權能對沖?風之權能是什麼,不熟。

用冰之權能凝冰渡海?可以,但琪亞娜她們真的要從幾千米高空跳下去嗎。

思來想去,或許還是空之權能最為方便。開啟一個空間裂隙,直接把大家傳送到大洋洲支部就好了,但只是想想就知道,這之後要面對德麗莎的層層盤問,或許還會喚醒琪亞娜的某些記憶。當然最重要的是……如果使用空之權能的話,為什麼先前他還要德麗莎開啟投擲口呢?

“算了,還是……你終究會回到這個世界的,在此之前,就讓我提前給你留下一些存在過的痕跡吧。況且,這也是必須要做出的了斷。”

他的呢喃聲滑出嘴角,恰好一陣強風襲來,將那本就輕微的聲音撞得粉碎。

“信我麼?”

他側過身,伸出了自己的手。

沒有人知道他想做什麼,即使是最信任他的芽衣,也愣了一下,沒有在第一時間伸出手。

“我當然相信米凱爾先生了。”

米凱爾沒想到,第一個毫不猶豫握住他的手的人是麗塔,但這並不讓人感到意外,因為對方如此做顯然與她言語中的信任無關。

“聽我說,手全部拉好,要準備下去咯♪”

這話像是有魔力一樣,幾個少女依次拉起手,直到最後的希兒再牽住了米凱爾,六個人形成了一個閉環。

“放——輕——松——”

米凱爾故意將聲音拉的柔緩,手上卻突然加力,勐地將五個女孩拉出了投擲口。

尖叫聲不斷刺激著鼓膜,那是琪亞娜興奮的喊叫聲,即使被風一陣一陣地削減,也依舊足夠響亮。

但她的聲音很快就變了,尖叫聲依舊,但是已經從興奮變成了慌張:

“啊啊啊啊啊!米凱爾大叔,你倒是做點什麼啊!”

海面已經近在遲尺,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狂風下層層疊疊的皺紋。

但米凱爾似乎打定主意什麼也不做,像是要直接落入海中……

“米……你……什麼!”

通訊中,德麗莎的聲音已經變得斷斷續續,米凱爾的嘴角咧開,露出一個難掩懷念的笑容。

過往的種種,那些悠遠又模湖的記憶開始在他腦海中不自覺地湧現。

沃斯托克-51、西伯利亞、露露耶、滄海市、長空市、燃燒的雪原、世界泡、布林迪、殺不死的大自在天……直到月球,直到世界的盡頭,直到時間的起點與終點……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什麼都不做,直接落到海面上,血肉摔得粉碎,直接當場死亡啊……可不行,因為他還記得她的話。

她說:“親愛的山雀,請將我的箭、我的花、與我的愛,帶給那孑然獨行的旅人吧!”

她說:“對不起啦米凱爾,今後,你就要一個人孤獨地活下去了,但不要悲傷,我會永遠存在於你心底,永遠不會離去。”

她說:“我相信我們終將重逢。”

她說:“我知道你也很害怕孤單……你也很害怕寂寞……所以,在我無法回應你的這段時間裡,就讓它代替我陪伴在你身邊吧!”

於煩雜的記憶中,於最後的終末之前,米凱爾終於找到了那朵愛莉希雅留下的粉色水晶花。

他想象著自己伸出手輕輕觸碰了它,於是那本不該凋零的花就這麼凋謝了。

而與此相對應的,在他的童孔中,那一抹粉色也變得明亮起來,直到在某一瞬間,將原本灰色的眸子盡數覆蓋。

他開啟了一份五萬年前少女留下的禮物,一份他因為害怕包裝消失所以遲遲不敢開啟的禮物,一份對他而言除了紀念並無多大意義的禮物。

但……這樣就好。

有什麼東西凝滯了——這是離得最近的麗塔的第一反應。

在這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眼中的世界被染上了粉色的濾鏡。

手腳身體皆動彈不得,唯有眼珠還能轉動,她移動視線,米凱爾的臉上還殘存著怪異的笑容,再將視線向一旁移動,看到的是希兒近乎於驚悚的眼色,不過考慮到從高空躍下的恐懼,倒也不讓人奇怪。

這樣的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再要移動視線,因為脖子無法有所運動的緣故便不行了。

她隨後便感受到了輕微的震動,有點像是被扔進了海中,但從那麼高的距離落下,肯定不可能這麼輕柔才對……

她想開口詢問,但說不出話來。

好在米凱爾也沒有讓大家等待太久,周身的束縛很快消失了,麗塔連忙收回手,向著虛空中一抓,掌心殘留著一些微不足道的粉色晶塵。

而後她才轉頭觀察四周,看到了緩慢向外開啟的大塊粉色晶體。這讓她有些懊惱,因為這不符合一個S級女武神應有的,隨時對周圍環境保持觀察的素質。

但下一刻,這種懊惱便消失不見,因為人的腦子總共就這麼大,震驚的情緒佔據了大腦所有空間,懊惱自然就被硬生生擠了出去。

當然,震驚的人不只是她一個,她的視角也並非欣賞這一幕的最佳視角。

在天空中,華靜靜地看著那顆粉色的“種子”落下,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在海面上掀起一個正常人肉眼根本不可能注意到的浪花。

“一……”

華開始計數。數到三的那一刻,海面上綻開了一朵粉色的水晶花。

花瓣層層疊疊、栩栩如生,縱使在形成的第一時間就被風折去了不少,卻依然頑強地綻放,直到數十息之後,方圓十海里的整片海面都變成了粉色。

剔透的晶體像是厚重的冰面,壓得整片大海掀不起一絲波瀾,又顯得最初那朵水晶花是那麼的顯眼。

華的拳頭握緊,或許是那粉色本就過於鮮豔,讓她感到格外恍忽。

“你還是忘不了她啊……”

但凡認識她的人,哪一個能忘記她曾經存在過這一事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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