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最後一頓午飯,米凱爾出乎意料地缺席了。

芽衣做了六道菜,原本正好對應一人一道,可米凱爾與梅比烏斯都不在,原本有些擁擠的餐桌一下子變得寬敞無比,琪亞娜隨意地伸著懶腰,也不用擔心手臂觸碰到別人。

說起來也是奇怪,米凱爾這麼大個人,平時的存在感卻並不強,或許是因為他大多數時候不是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裡,就是一個人跑到外面去不知道做些什麼。

就算偶爾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也大都是一閃而過。最開始的時候,他偶爾還會拉著芽衣或者希兒單獨聊兩句,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就連這種“私聊”都已經很久沒發生了。

所以,芽衣曾一度以為,若是米凱爾有一天忽然消失,大家也要花很久才能意識到不對勁吧?

但她錯了,餐桌上除了琪亞娜依舊沒心沒肺地大快朵頤,布洛妮亞和希兒都異常的沉默,她們或許是感受到了什麼……

啊,也可能是因為,米凱爾的消失並非突然,而是明明出現過,又極其詭異地沒有來參加這一年中的最後一頓午飯,也沒有打任何招呼,只是自顧自地回了房間……只要不是笨蛋,都能感受到異常吧?

“芽衣姐姐,米凱爾哥哥怎麼了?他今天胃口不好嗎?”

希兒連續三次舉起快子,又緩緩放下,她最終還是沒忍住問出口。

“他……嗯,他今天肚子有些不舒服,而且起的也晚,沒什麼食慾。不過你放心好了,他這麼大歲數了又不傻,之前可是當著我的面拿了個三明治來著。”

“哦……”

希兒點了點頭,姑且相信了這一套說辭,但她並不放心。

“那……布洛妮亞姐姐,吃完飯之後,我們去看看米凱爾哥哥吧!”

“呃……沒有必要吧……”

布洛妮亞原本只想安安靜靜地吃個飯,不想摻和進任何與米凱爾有關的話題。畢竟在座的四個女孩裡,她是唯一一個見過米凱爾真正意義上“動用武力”的人,米凱爾在她眼裡早就成為了危險的代名詞,即使已經相處了快一個半月,每次與他近距離接觸時,布洛妮亞還總是忍不住緊繃起全身的肌肉。

如果不是因為希兒在這裡,再加上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她絕不願意與這麼一個危險人物扯上關係。

可看著希兒堅定的眼神,她又只能將拒絕的話嚥了回去,換了一種勸法:

“咳咳!希兒,芽衣姐姐說的對,他是成年人了,不會像某個笨蛋那樣,要麼是睡到飯都忘了吃,要麼是吃多了撐到覺都睡不著。”

“啊?你在說誰吶!”

坐在她右手邊的琪亞娜剛啃完一個炸雞腿,聽見這話有些不爽地轉過頭。雖然她時不時的被人嘲諷為笨蛋,但被嘲諷的多了,也就有經驗了——當然,這個經驗不是說對這些嘲諷免疫,而是對那些嘲諷自己的言辭十分熟悉,一聽就知道哪些話是在說自己……這確實很笨蛋。

布洛妮亞聳了聳肩,伸手從盤子裡抓起屬於自己的那根炸雞腿,毫不猶豫地塞到了琪亞娜嘴裡。

“嗯~”

琪亞娜的雙眼瞬間眯到了一起,但過了一會兒,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投降得太過輕鬆,她又揚起眉毛,狠狠回瞪了布洛妮亞一眼。

可布洛妮亞此時根本不想搭理她。

“所以希兒,你不用太擔心那個傢伙的。”

看著希兒臉上怎麼也掩蓋不住的擔憂,布洛妮亞有些無語,但又並不感到意外。

無語自不必多說,她倒是很想提醒希兒,嚴格意義上來說,米凱爾等於是綁架了她們二人。一邊是劫匪,一邊是人質,哪有人質反過來擔心劫匪的道理?

呃……道理是沒有這個道理,不過布洛妮亞一回想,這種事情倒也並不少見。拋去所謂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布洛妮亞在西伯利亞時還真的遇到過幾次。

西伯利亞畢竟是秩序幾近於無的地區,還在勉強維持治安的軍警本來就少,處理起一般的綁架桉件,若是按照解救人質那一套自然是力不從心。但如果就這麼放過綁匪,只會讓這群人更加囂張,進一步引發秩序的崩潰。所以,特定環境下留給西伯利亞軍警唯一的選擇就是,不以解救人質為任務目標,而是以擊斃綁匪為目標。

在這種情況下,分辨綁匪和人質成了無用功,自然也就沒有必要了。而人質為了活下去,也就只有拿起槍和劫匪一起擊退軍警的進攻這一條路可以走。

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初馬克西姆叔叔的僱傭兵團裡就有兩個叔叔是被綁架來的……

布洛妮亞自顧自地微笑起來,但看到希兒面上仍舊揮之不去的擔憂時,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裡可不是西伯利亞啊,也沒有人質必須要和綁匪一起戰鬥才能活下去的道理……

不過也不奇怪,因為希兒本來就是這樣善良的人嘛。

布洛妮亞笑了笑,沒有放在心上。

午飯時間就這麼得過且過地混了過去。作為吃得最多的人,琪亞娜當之無愧地被芽衣抓到廚房裡洗碗去了,而芽衣自己則是拿過一根拖把,沾了點水,開始拖起吃飯前已經被希兒掃過一遍的地板。

希兒站在樓梯口,時而望一望噼裡啪啦、雞飛蛋打的廚房間,時而望一望一片沉寂的二樓,猶豫著到底是先幫不靠譜的琪亞娜把碗碟刷乾淨,還是先去看一看米凱爾的情況。

而布洛妮亞就沒什麼好猶豫的,她輕哼起了他人都聽不懂的小調,也不管一個字沒動的假期作業,滿腦子只剩下了昨天剛買的最新版吼姆大作戰光碟。

但一切都暫停在了門鈴突然響起的那一刻。

“叮冬——”

“欸?一定是梅比烏斯回來了。”

芽衣笑了笑,倒也不緊張。要不是米凱爾說了,她都還不知道,自家別墅的花園和圍牆邊上隱藏了一整套智慧警衛系統,若是有人不經同意翻牆進來,只會在第一時間被電機麻翻。想要安全進這裡只有走院子的大門,而大門想要開啟,要麼來者經過系統的認證,要麼由米凱爾經過控制檯直接開啟。換句話說,對方能按響別墅的門鈴,本身就已經意味著安全。

雖然也不排除來者實力強到能夠直接越過這一整套防衛系統,但若是那樣的話,米凱爾可不會到現在都沒任何反應。

而梅比烏斯這個騙子一大早離開的時候明明說好了中午能趕回來參加這一年的最後一次午餐的,最後卻爽了約,算上辦事耽擱的時間,現在也差不多了吧?

“幸好我還給她留了點菜呢。”

芽衣自誇了一句,快步走到門口,一把開啟了大門。

“歡迎回來,梅比烏斯……欸!你是……”

不怪芽衣,實在是梅比烏斯的個子太矮,以至於芽衣平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越過她的頭頂,落在了她身後的另一個女人身上。

“砰!”

布洛妮亞和希兒剛轉頭看向大門的方向,依稀只看到了一抹軍綠色,還未反應過來,芽衣就粗暴地關上了門。

“我……我看花眼了?”

她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深呼吸了三次之後,才又轉過身,緩緩開啟了大門。

事實不會因為她不願意相信而改變,站在梅比烏斯身後,很明顯是她帶著來到這裡的人,與她曾在新聞上看到的,成為了ME社新社長的可可利亞長得一模一樣。

好吧,她又一廂情願了。與其說是長得一模一樣,其實倒不如大膽一點承認——毫無疑問,那就是可可利亞本人。

但她仍舊不死心地指著可可利亞問道:

“梅比烏斯,她是……”

梅比烏斯聳了聳肩,歪了歪腦袋,那是一個典型的動作語言——你懂的。

芽衣想說什麼,可是緊張之下喉嚨口的肌肉也跟著縮緊,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但她發不出聲音,不代表別人發不出聲音。

“可可利亞……媽媽。”

希兒悄悄走到芽衣身邊,安靜得連腳步聲與呼吸聲都聽不見,只有那一聲“可可利亞”的回聲揮之不去。

繼她之後,布洛妮亞也走到了門口,神色有些複雜地喊了一聲“可可利亞媽媽”。

可可利亞微微頷首,而後稍微低頭,視線再一次擦著梅比烏斯的頭頂越過,落在了那個樣貌與雷電龍馬有著同樣髮色,五官卻要柔和漂亮許多的少女臉上。

“初次見面,你好,雷電芽衣。”

芽衣的下頜向著兩邊鼓起,很明顯地咬緊了牙齒。

她試著平復自己的心情,還是老辦法,深呼吸……

吸氣、呼氣、再吸氣……

一下、兩下、三下……

**!忍不了了!

芽衣兩手抓住門板,用力向前一甩——

“砰!”

門並未如願閉合,梅比烏斯張開纖細的雙臂,隨意伸出兩三根手指在門上一點,那兩片厚重的門板便有氣無力地沿著來時的路徑滾了回去。

“梅比烏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梅比烏斯的出手讓芽衣稍稍冷靜了一些,但也僅止於此了,她依舊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大門口,堵住了進入別墅的唯一通道。

“別這麼緊張嘛,芽衣。”

梅比烏斯露出一個毫無意義的笑容,那笑容中不可能有欣慰,也沒有尷尬與惱怒,只是一個單純到毫無意義的笑容。

“芽衣,有的時候,無用的僵持不會帶來任何結果。如果你覺得自己想不通這個問題,又無法接受的話,不如換一個直接一點的思路,直接向那個能給予你答桉的人尋求答桉吧。”

芽衣悶著頭,她自然不會不知道梅比烏斯說的“能給予答桉的人”是誰,只是……

僅僅只是一個恍忽的工夫,梅比烏斯便從她的身側擠出了一條道路。

芽衣眼睜睜地看著可可利亞踏進別墅,看著兩扇門板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直到將那最後一抹光明徹底吞沒。

“可惡!”

拋去突變發生的那一天,她的心情從未如此複雜過。

她疑惑、不解,不明白米凱爾和梅比烏斯為什麼會縱容可可利亞來到這裡。

也正因如此,她感到無比的憤怒。

她忽然轉身,也不管客廳中神色各異的眾人,徑直衝進了二樓米凱爾的臥室。

“啊……總算全洗完了……”

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琪亞娜正好在此時伸著懶腰走出了廚房,卻沒有在客廳中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與此相對的,客廳裡反倒是多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人影。她自說自話地點了點頭,好像明白了什麼,蹦跳著跑到可可利亞的面前,一臉純真地誇讚道:

“哇!芽衣!我怎麼洗個碗的工夫你就換上新衣服了……唔,還化了妝戴了假髮……”

“笨蛋,沒救了。”

布洛妮亞在一旁點評道。

就連希兒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

“所以,可可利亞的問題比較複雜,在搞清楚事情的全貌之前,不能著急地將她完全樹立為敵人。”

當梅比烏斯徑直開啟米凱爾的臥室門時,正聽見他一本正經地忽悠著芽衣。

“呃……米凱爾,或許是我的問題,總覺得還不大明白……”

“那讓我們忽略那些細節,以最直接的方式梳理結果吧。”

兩個人默契地忽視了梅比烏斯的存在,自顧自地對話。

“這一個多月來,我一直在調查你父親的事。可可利亞確實是明面上的最大得利者,但並不能就此確定她就是這件事的幕後主使。你也可以去問布洛妮亞,可可利亞的存在確實是這件事發生必要的一環,但整件事的疑點太多了,就比如,你父親的罪名和能證實犯罪的檔案都是由另一個不知名的存在直接曝光的,可可利亞也只是被動行事罷了。”

“怎麼會……那除了可可利亞,還有誰有必要針對我父親?”

“多得很。”

米凱爾翻了個白眼。

“我之前應該給你簡單講解過天命、逆熵還有ME社的關係吧?對於逆熵本部來說,ME社既然是重要的收入來源,那自然只有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才是最好的。而對於天命來說……那個無惡不作的大主教奧托是怎麼想的,我也說不清。總之,在這件事裡,可可利亞充其量就是個小炮灰,就算要清算,也得留到最後,在此之前,還得讓她多發光發熱才好,明白了嗎?”

芽衣抿著嘴點了點頭,她又轉頭看了眼站在一邊旁聽了許久的梅比烏斯,默默離開了米凱爾的臥室。

“嘖!你就這麼忽悠她,也不覺得愧疚麼?”

“當然,但這是必要的。”

米凱爾緩緩搖頭,那動作像極了遲鈍的機器人。

“呵呵,好了,明人不說暗話,可可利亞這次來,其實還有一個問題想當面問你,不過現在還是由我代為轉達吧。”

“什麼?”

“什麼時候啟用征服寶石,以及,既然X-10實驗計劃作廢,那麼靜謐寶石又該如何處理。”

“要不了多久了,等我……”

“鼕鼕冬——”

敲門聲打斷了米凱爾的話語,門把手輕輕轉動,方才離去的芽衣探了個腦袋進來,一臉的欲言又止。

“怎麼了?”

“米凱爾,你之前說的,去看我父親的話,還作數嗎?”

“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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