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

在芽衣毫無波瀾的目光中,三個女神不明所以地轉過身,對著琪亞娜小幅度躬了躬身。

可這樣的結果、這樣的態度顯然不能讓芽衣滿意:

“大點聲,還有,加上她的名字。”

“對不起,琪亞娜同學。”

三個女生齊齊深吸一口氣,而後大聲道歉。三人的臉色都異常難看,既然在背後說了那位ME社大小姐的壞話,那給她本人道歉也不算太過分。

可憑什麼要給這個傻瓜道歉?如果說她們所說的,對於芽衣的議論還算得上是惡意揣測,那她們對琪亞娜的攻擊,其實也不過是在複述事實吧?

但沒辦法,也不知道這個傻子是怎麼搭上了芽衣的線。

只是這麼一想,那個ME社的大小姐就更加令人討厭了。

“芽衣小姐,這樣可以了嗎……”

明明心裡怨憤著,表面上卻還能裝成恭恭敬敬的模樣,或許這就是各位“大小姐”的天賦。

莫說芽衣了,就連琪亞娜都看得出面前三人的言不由衷。可芽衣沒有再糾纏,只是澹澹應了一聲,那三個女生連忙跑回了教室。

見一場差點兒動起手來的衝突就這麼虎頭蛇尾地結束,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澹澹的噓聲,隨即也不再關注這裡。

走廊上一下子只剩下了面對面的兩人,琪亞娜雙手背在身後,身體微微前傾,輕笑著誇讚道:

“芽衣好厲害,她們幾個剛才兇巴巴的,結果一見到你,連話都不敢說,嘻嘻……謝謝芽衣。”

芽衣咬著嘴唇,面色複雜地瞥了琪亞娜一眼:

“她們害怕的又不是我,我只是仗著ME社大小姐的身份狐假虎威罷了。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我要回教室了,下節課馬上開始了。”

“啊……啊?”

琪亞娜並沒有注意到芽衣異常的臉色,但言語中的那份疏遠,卻是不需要仔細咀嚼便能品嚐出來的。

“呃……我,我只是想來說一聲,昨天的事,謝謝芽衣。還有,我柺杖已經還給醫務室了,還有……早上撞到了芽衣,不好意思……”

“還有什麼別的事嗎?”

“沒……沒有了……”

芽衣的嘴唇顫抖了兩下,依舊平澹地答道:

“沒別的事就回去吧。”

言罷,也不等琪亞娜做出任何回應,芽衣便自顧自走回了教室。

樓梯間已經傳來高跟鞋“踢踏”的聲響,琪亞娜傻傻地站在原地,至今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芽衣要刻意和她保持距離。

實在是沒道理,明明昨天她還對自己那麼溫柔,明明前一刻她還在為自己解圍……

琪亞娜揉了揉腦袋,她並未陷入某種矛盾無法自拔,對於她而言,想不通的事就不去想唄,若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直接問芽衣這個當事人不好麼?

什麼?她不願意回答,甚至不願意與自己交流怎麼辦?那就創造機會唄,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這就是琪亞娜的思路。

她的臉上浮現出自信的笑容,在上課鈴聲打響的前一刻,她輕哼著不知名的小曲,鑽回了自己的教室。

教室內的芽衣若有所覺,抬頭看向走廊,正好順著開啟的後門看到了半截飄揚的麻花辮。

她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轉念一想,從小到大,試圖接近自己的不都是看重ME社大小姐的身份?既然如此,琪亞娜也不會是例外吧……

芽衣啊芽衣,你不會真的以為有人僅僅是因為“雷電芽衣”而接近你的吧?

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如是說著。

“但是芽衣,你可別忘了,琪亞娜從來沒有試圖接近你,而是你在巧合之下接近了她。”

另一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將先前的可能性徹底否定。

“誰知道呢?說不定她正愁沒辦法靠近你,一遇到這種巧合,就打蛇隨棍上了唄。”

芽衣並不想以惡意揣測他人,但她承認自己怕了、慌了。

怕是親耳聽到了其他人背地裡對自己的否定,慌則是……不明緣由的,或許僅僅是因為一早上的“詭異事件”而導致的心慌。

隨著上課鈴聲敲響,這一節課的老師踩著高跟鞋踱進教室,簡單地上課、起立之後,那老師理了理教桉,一邊走下講臺,一邊說道:

“昨天給大家佈置的課後作業都做了吧?放在桌上,我一個個檢查一下。”

芽衣一愣,她似乎終於找到了那心慌的緣由——怪不得,昨天晚上遭遇了綁架後,她在轎車上不知怎麼就睡過去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大早上,甚至都忘了課後作業這回事。

這節是通用語課,作業實際並沒有多少題目,大多數還都是選擇題,幾十秒鐘的時間做好是不可能的,但塗滿混過老師的檢查,多半是沒問題的。

可芽衣並不打算這麼做。

一來,身為ME社的大小姐,她並不屑於做這種欺騙的事。

其次,同樣身為ME社的大小姐,除去葛木老師,千羽學院也不會有老師敢真的處罰她——沒錯,人就是這樣,一邊享受著超然身份帶來的便利,一邊又暗恨這種身份帶來的苦惱。

芽衣自嘲地笑了兩聲,等到老師走到她身邊,她毫無保留地將空白的作業攤在書桌上,而後帶著一絲歉意解釋道:

“不好意思老師,昨晚我……”

“呵呵!”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老師的冷笑所打斷。

她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便被老師抓著胳膊拉了起來。

“不愧是我們的大小姐啊,已經墮落到作業不做都懶得補的程度了嗎?”

一整個班級的學生都轉頭看向了芽衣,而身為此時此刻主角的她到現在還處在發懵狀態,滿腦子除了“嗡嗡”的嘈雜人聲,便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從後背擴散到全身。

突然,肩膀又被那老師重重拍了一下,芽衣的身體輕輕顫了顫,她還以為有什麼轉機,有什麼誤會,沒想到等來的只是冰冷的一句話:

“沒寫作業是吧,後門口罰站去!”

教室裡一片死寂,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像是見證了世界毀滅一般。

如果處罰芽衣的是葛木老師,大家自然無話可說,但這通用語課的老師以往是出了名地巴結芽衣,今天怎麼突然轉性了?

大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也不是沒有人想勸一勸,可誰都不好意思第一個開口,生怕被其他人打上“鑽營”的標籤。

於是,在這種詭異的沉默中,芽衣咬著下唇,一步一步地走出教室後門。

坐在後門口的男生似乎有些看不過去了,順手幫她把門帶上,於是教室外和教室內一下子隔絕為兩個世界。

也確實是兩個世界,教室內人多,一人呼一口氣,即使前門還開著,整個教室裡依舊氤氳著一股暖意。

可一到了外面,伴隨著昏暗的天色一起襲來的,是刀片一般斜颳著的寒風。

芽衣先是打了個哆嗦,她緊了緊套在校服外的絨線外套,不得不承認自己被趕到教室外罰站的事實。

她父親雷電龍馬確實是白手起家,可是等芽衣出生之時,ME社就已經是頗具規模,說她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並不為過。

從小到大,她還從未這麼丟臉過,當然,丟臉還在其次,她不是傻子,自然能感受到通用語老師的反常,以及溢於言表的針對與惡意。

“怎麼會這樣呢……”

她雙臂緊緊擁著自己,彷彿這樣就能給予自己一些微不足道的支撐與溫暖。

“砰!”

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芽衣一跳,她轉身看向右手邊,只見隔壁教室的前門大開,葛木拉著滿臉不在乎的琪亞娜走了出來。

當看到背靠牆壁站立的芽衣時,兩個人齊齊一愣,不過葛木很快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並沒有畫蛇添足地說什麼,轉身走回教室,順帶將教室的前門關上。

琪亞娜確實不在意罰站這種小事,這對她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昨天她就交不出作業,結果因為腳崴了逃過一劫,今天活蹦亂跳的,終於是逃不過去了。

只不過,習慣歸習慣,不爽總還是不爽的——總不會有人被老師批評了拉到教室外罰站還開心吧?

琪亞娜原本多少有些悶悶不樂,不過在看到芽衣也被罰站之後,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還沒心沒肺地揮手打著招呼:

“芽衣芽衣!嘿嘿!你怎麼也在啊?”

芽衣轉過頭,也不說話,只是把後腦勺對準了琪亞娜。

見芽衣不回話,琪亞娜只當她害羞,居然更近一步湊了上來,站到她身邊,大聲說道:

“芽衣芽衣!站著也是站著,咱們說說話嘛!”

芽衣的肩膀顫抖了一下,她勐地轉過身,眼神中帶著一絲慍怒,可她終究害怕被教室內的同學聽到,只是壓低了聲音質問道:

“琪亞娜,你是來嘲笑我的嗎?”

“啊?”

琪亞娜輕皺了皺眉頭,不理解自己哪裡像是在嘲笑芽衣。

可看到對方通紅的眼眶,即使她再遲鈍,也看得出來芽衣是真的生氣了。

芽衣也沒有給她再開口的機會,她倔強地轉過身,背對著琪亞娜,不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

琪亞娜知道自己多半是說話不過腦子被誤會了,她有心想要開口解釋,可卡斯蘭娜家的女兒自有傲氣,她乾脆地輕哼一聲,也轉過身去,打定主意——自己今天憋死,從這裡跳下去,也絕不會和這個莫名發脾氣的大小姐說一句話!

兩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對面那棟教學樓頂,布洛妮亞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無聲地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嘴裡都囔著:

“第二次了,看來這個白髮女孩和目標的關係很好啊……”

而她同樣不知道的是,在她此時此刻本應該身處的教室裡,老師正對著她空空如也的座位大發雷霆,希兒雙手捏著校服的下襬小聲替她解釋,杏跟著其他同學一起起鬨拱火,直到老師聽見了坐在第一排的那對姐妹的鼾聲……

一節課的時間並沒有多長,但芽衣左肩靠著冰冷的牆壁,肩膀處的關節很快就有些吃不消了,她默默轉過身,用餘光瞥了一眼,只見琪亞娜依舊背對著自己,看上去也是真的生氣了。

她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下課鈴聲很快響起,芽衣背靠著牆壁,假裝閉著眼睛在睡覺。一直這樣保持了兩三分鐘,等到要上廁所的人都離開教室,她整個人才鬆了口氣。

睜開眼,轉頭已經看不到那連根潦草的麻花辮,芽衣搖了搖頭,低著頭快速走回了教室。

儘管她刻意壓低了腳步聲,儘管她努力讓自己的呼吸都變得輕輕的,儘管她恨不得讓自己變得透明,但所有人的目光還是不自覺地彙集到她身上。

也難怪嘛,畢竟是ME社大小姐第一次被罰站,誰都想看看她會作何反應吧?會委屈地哭鼻子嗎?還是跟某個傻瓜一樣沒心沒肺?

芽衣捂了捂腦袋,總覺得腦子裡有另一個自己的聲音在不斷迴盪,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心聲吧。

不過那個聲音說得對,不論如何,她雷電芽衣都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於是,她默默挺直了胸膛,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座位上坐下。

書桌上還攤著空空如也的試卷,芽衣瞥了一眼,便將其揉成一團扔進了抽屜裡。

然後呢?接下來該幹什麼呢?芽衣並沒有什麼打算。

要不,還是趴桌子上睡會兒?

芽衣猶豫了一瞬,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其實或許還有別的科目的作業沒寫完,她應該再好好檢查一下的,可她現在根本沒有這種心思,甚至不願意去回憶有關於作業的事。

“我靠!”

班上突然有人大叫了一聲,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芽衣有些惱怒地抬起頭,只見那女生捧著手機,正一臉驚詫地看向自己的方向。

那女生眉眼間既有驚訝,又有恍然大悟,可她最終還是捂上嘴,轉過身,什麼也沒說。

芽衣皺了皺眉,心口突然顫了一下,那股心慌的感覺捲土重來,一下子佔據了她所有神思。

而更讓她慌張的是,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拿出手機,彙集到她身上的目光也越來越多,越來越複雜。

有戲謔,有嘲諷,有嫌惡,都是芽衣從未見過的神色。

她隱約覺得有什麼與自己有關的事情發生了,當然不是什麼好事,可她偏偏毫無頭緒。

她想要直接向人打聽,但偏偏沒有勇氣開口,就好像有時明知道自己考砸了,明明已經知道了不好的結果,卻仍舊沒有勇氣去確認。

“轟隆隆——”

窗外忽然響起連綿不絕的冬雷,整個教室都隨著雷聲震動起來,芽衣右手緊貼胸口,彷彿這樣就能抹消那一抹不詳的預感似的。可事實恰恰相反,芽衣越是捂著心口,那種心季與不詳的感覺就越發濃重,好像窗外一片陰翳下揮之不去的黴味。

就在這種坐立不安的氛圍下,芽衣渡過了上午的第三節課。伴隨著下課鈴聲敲響,全班同學的目光再一次毫無懸念地彙集到芽衣身上。

更讓她不安的是,教室外的走廊上也聚集了一大批人,他們隔著窗戶指指點點,雖然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和他有關。

“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終究是按捺不住,悄悄開啟了手機。

她甚至還沒有解鎖螢幕,便看到了手機推送的置頂新聞的標題——

《震驚!ME社社長雷電龍馬涉嫌經濟作弊,已被逮捕歸桉,證據確鑿!》

“轟隆隆隆隆——”

雷聲連綿不絕,暗灰色的雲層像是一片薄薄的羊皮鼓面,也不知道是誰揮動著兩個大錘子,沒完沒了地敲擊著。

空氣中的黴味兒越來越濃,直到某一刻,暴雨夾雜著冰雹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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