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離開我……”

大概是米凱爾長時間的不回答讓芽衣感到心慌,她又帶著一絲哽咽將這話重複了一遍,這一次,米凱爾沒有,也沒有理由再忽視了。

他走到芽衣面前,抬起手,似乎想要揉一揉她的腦袋,不過最終還是把手放了下去。

“你個傻孩子,我話都還沒說完呢——你要是不願意,那也只是你單方面的不願意,我反正就賴在你身邊不走了。”

芽衣愣了愣,只覺得米凱爾的話很有意思,明明前半句還像個長輩一樣,到了後半句,又帶上了同齡人的無賴與傲嬌。

不過不管如何,米凱爾的意思是傳達完畢了,她的臉上也終於出現了笑容。

說起來也是奇怪,她與米凱爾認識還不到兩天,照理說不應該這麼熟悉才對。

但她能感受到從米凱爾身上溢位的情感,女孩子本來就是對情感十分敏感的動物,無論如何,她能感覺到米凱爾是真的在關心她,即使父親出了事,他依舊選擇留下來,並且不出於強迫,是真正地想要留在她身邊。

這已經足夠讓她感動了,至於米凱爾所說的那些是真是假,至少在芽衣心中根本不重要,她也不想去思考這種事情。

不過這樣說起來,那個叫琪亞娜的笨蛋不也是嗎?

這些,其實米凱爾也明白的,也正因為明白,所以無法抑制地會流露出些許心疼。

芽衣的心思才沒有那麼複雜呢,其實她想要的,只是有人能在父親出事之後還陪著自己,而不是招呼都不打就離開。

她只是害怕,害怕所有人都只是因為父親的關係留在她身邊,一旦父親出了事,所有人都會如鳥獸散去,只留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但如果真的還有人能留下,哪怕只是一個兩個,哪怕米凱爾留下的原因也與父親有一些關係,可這對現在的芽衣來說已經足夠了。

畢竟從始至終,她都是個傻傻的為他人著想的孩子。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我……唔……養……”

芽衣囁喏著,神色異常糾結,米凱爾不需要識之權能,也能猜得出她在糾結什麼。

“好了,那個收養協議的絕大部分內容你就當一張廢紙就好。至於稱呼……巧了,我也並不喜歡被人叫父親,爸爸、養父、義父都不喜歡,所以,你不如叫我……‘老師’吧。來,先叫一聲聽聽?”

“啊……”

芽衣面露疑惑,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與米凱爾短暫的對視之後,更多的或許還感受不到,不過米凱爾不喜歡別人叫他有關於“父親”的一切稱呼這一點上,他應該是認真的。

“那……米凱爾老師……算了,我覺得還是米凱爾先生順口一點,可以嗎?”

米凱爾的嘴角扯了扯,隨即雙手一攤,聳了聳肩。

“拜託,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ME社出了那樣的事,作為前ME社大小姐的你自然也在媒體的關注下,我可不想全世界知道我們的關係,這對你來說不是好事。”

“那……”

“所以你就不能直接叫我米凱爾嗎?為什麼一定要帶著敬語呢?一定要顯得我很老嗎?”

“噗嗤——”

芽衣捂著嘴輕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連眼淚都出來了。

她一邊用手背揩拭著眼角,一邊低聲說道:

“米凱爾……下次,不用這麼刻意逗我笑的。”

“……”

“好啦。”

芽衣揉了揉臉頰,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之前吃午飯的時候,你把面給了琪亞娜,現在也餓了吧。冰箱裡應該還有些吃的,我去看看還有什麼菜,然後做一點……”

她有些不自信地抬起眼看了看米凱爾,又提前打了個預防針:

“那個……我之前就沒怎麼做過飯,待會兒要是不合胃口,你一定要說出來。”

“噗!”

米凱爾搖了搖頭,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而後將正準備起身的芽衣按了回去。

“好了,你就好好在這待著休息吧,琪亞娜應該也快回來了,我讓她去買了不少好吃的。”

“啊……啊……好吧。”

芽衣訕然一笑,坐回了床邊上。

米凱爾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隨即有些心虛地別過了頭。

芽衣有些微屈地抬頭又看了米凱爾一眼,明明昨天還是好好的,但今天每到兩人獨處的時候,總會覺得有一股莫名的尷尬和疏遠。

“或許是因為那份收養協議吧?”

兩個人確實算不得熟悉,一下子被那張收養協議將命運繫結在了一起,即使相互之間都沒有排斥對方的意思,也總免不了尷尬和短時間的疏遠……至少,芽衣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呃……咳咳!”

米凱爾握拳抵在唇前咳了咳,而後從他那個萬能的褲兜裡掏出了一張銀行卡和對應的存摺,遞到了芽衣手中。

“這是……”

“你父親析出的二百萬美元,全部交給你。有了這筆錢,再加上這個別墅,你其實已經不用再去千羽學院了,除非出現什麼重大變故,這些錢足夠你用一輩子,如果投資得當,甚至能翻個好幾倍也說不定。當然,選擇權在你手裡。”

芽衣猶豫了一下,將銀行卡和存摺重新遞還給米凱爾。

“我不甘心,我還想試一試。”

米凱爾微微頷首,這一份不甘心,不光光是不甘心就這麼灰熘熘地離開千羽學院,也是不甘心在自己父親身陷令圄的情況下,拿著這份錢獨自逍遙快活。

至於米凱爾所說的“除非出現重大變故”,芽衣倒是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來說,崩壞還只停留在遙不可及的傳說中,沒有人會想到,其實整個世界的命運,已經正式開始了倒計時。

米凱爾沉默著將東西放回了兜裡,半真半假地說道:

“嗯,既然你做出了決定,那咱們再做個約定——你要在千羽學院堅強地生活下去,而我則會把這筆錢用在調查ME社經濟舞弊桉件上,如果你父親真的是被人誣陷的,我一定會還他一個清白,讓你們父女再見,可以嗎?”

說著,米凱爾向芽衣伸出了手。

芽衣沒有再猶豫,不過她並未如大人一般行握手禮,而是向著米凱爾伸出了小拇指。

“哪有約定是握手的?不應該是拉勾麼?”

雖然神色間還有些哀慼,但這並不妨礙芽衣不滿地噘起嘴。

但看著米凱爾前所未有的鄭重神色,芽衣也不由得收起了所有的玩笑心態,她再傻也意識到了,米凱爾沒有半分開玩笑的心思。

“芽衣,雖然你的年紀還沒到,但是發生了這種事之後,你必須要成年了。拉勾是孩子們約定的儀式,而握手意味著成年人達成了必須要兌現的諾言,明白了麼?”

芽衣的指尖顫抖了一下,隨即以異常標準的姿態,用虎口輕輕握了握米凱爾的四指。

“好了,約定達成。琪亞娜也要回來了,我先去廚房做一下準備,她會先帶點零食上來。”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過身,而後臉頰的肌肉抽動了兩下。

其實握手與拉勾都無所謂,他根本不在意。只是……他還有一份“約定”沒有實現,如果一定要她在拉勾與握手中選一個作為約定的見證的話,米凱爾相信她一定會選擇拉勾吧。

至於與芽衣的承諾,米凱爾其實壓根沒有去履行的意思,反正最少幾周,最多幾個月,等到可可利亞徹底控制了逆熵極東支部,也該進入到啟用征服寶石的程式了。

到了那個時候,第三次崩壞爆發,長空市瞬間變成死域,雷電龍馬在監獄裡說不定還安全些,以他的身手,想要逃出來也不是很困難,再說還有逆熵本部的營救,根本不需要他插手。

“砰!”

房門閉合的聲音有些大,彷彿映襯著關門者不寧的心境,但這些芽衣都沒有注意到,因為在米凱爾轉過身的那一剎那,她臉上的微笑就已經消失不見,轉而將身體蜷縮起來,把臉埋入了雙膝之間——

悲傷就像漂泊而下的大雨,在反應過來之前,就把人淋得從頭溼到尾。回來之後,即使再怎麼擦拭,也要許久許久才能消除身上所有的水分,就算用上了吹風機烘乾了水分,身上也依舊殘留著雨水的溼氣。

而就算時間足夠久,那些水分就能完全消失了麼?當然不可能,因為還有一部分被面板吸收了,進入身體內,只是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來罷了。

悲傷就是這麼纏人的東西,無論用何種方式排解,都不是能在短時間內驅散的東西。就算“驅散”了,也會在命運中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跡。

這一點,芽衣覺得現在的自己很有發言權。

這一點,一門之隔的米凱爾覺得自己更有發言權。

他一步步走出別墅,初冬溫暖的夕輝瞬間將他包裹,也讓他不自覺地想起許許多多的往事。

黃昏,又是一個黃昏,但又不僅僅是黃昏。

也可以是她貼在他腫脹臉頰的冰奶茶,也可以是他顫抖著未能別在她胸口的胸針,也可以是瀰漫在整個空間中的血霧。

這一切明明是很久遠、很久遠的事情了,可又像是不久前才發生過一般。

所以,為了這些或溫暖或不堪回首的記憶不被辜負,就是犯下一些罪孽,辜負一些諾言,又怎麼樣呢?

如果一個人揹負起世界上所有的罪惡就能讓世界變得美好,那就把所有的罪惡交給他好了,可惜,這也不過是幼稚的幻想。

他眯著眼睛,吸了口有些冰涼的空氣,耳邊傳來了琪亞娜咋咋呼呼的呼喚聲。

“米凱爾大叔!我回來啦!”

米凱爾剛要走下別墅門口的臺階,聞言一個趔趄,差點兒從臺階上滾下去。

…………

冬日的天黑的早,從學校出來時還是黃昏,等回到作為據點的孤兒院時,天色已經黑了下去,只有西邊半個天空呈現出近乎於紫的緋色。

羅莎莉亞和莉莉亞在學校睡了一個白天,此時自然精力充沛,她們歡笑著開啟孤兒院的大門,直接衝了進去。

杏回頭看了眼悠閒地綴在最後的兩人,惱怒地跺了跺腳,最終還是選擇了追上去。

當然,布洛妮亞也不是刻意要走得這麼慢,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從這裡走到孤兒院大門的時間,都夠我用絲襪勒死一個人了。”

但誰讓希兒默默挽著她的手,將腦袋輕輕枕在她的肩膀上呢?

也或許是她白日裡做的太過分,為了完成任務,一整個上午都不在教室,希兒大概是想把那段本可以共處的時光補回來吧。

兩個孩子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走到了孤兒院的招牌下,布洛妮亞轉過頭,還沒來得及開口,希兒就先一步鬆開手,往旁邊退了半步,而後微微一笑:

“布洛妮亞姐姐,希兒先回去做作業啦。布洛妮亞姐姐向可可利亞媽媽彙報完工作之後,記得來找希兒玩啊。”

布洛妮亞強壓了兩下,終究還是抑制不住抬起的唇角。她故意做出一副無奈的姿態,緩緩搖了搖頭:

“真拿你沒辦法,不過……好吧。”

“謝謝布洛妮亞姐姐!”

希兒又撲了上來,不過只是給了一個淺淺的擁抱,便笑著離開了。

布洛妮亞並沒有第一時間走向可可利亞媽媽的辦公室,而是目送著希兒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不同於娜塔莎這種亦師亦友,有時候又像是姐姐的關係,希兒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同齡朋友。

說起來也奇怪,書上明明說,有共同興趣的人才會成為朋友,可這在她們兩人身上似乎並不成立。

或許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本就不是冷冰冰的文字和理論所能概述的。

而且……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布洛妮亞總覺得,她和希兒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單純”。只是有這種感覺,好像她和希兒有某種更深的聯絡,只是此時還沒有顯露出來罷了。

但等她轉身向著可可利亞的辦公室走去時,腦海中冒出的想法卻讓她吃了一驚:

“二十米的距離,考慮到我的手腕還無法完全掌控託卡列夫手槍的後坐力,所以我應該瞄準她的左腰,才能讓子彈正中心臟。”

布洛妮亞勐地捂住了額頭——“該死的職業病。”

她靠著牆壁大口喘息了幾下,才抬起手,敲開了可可利亞的房門。

“唔?布洛妮亞,你回來了。”

布洛妮亞雙眼一瞟,毫不費力地捕捉到了可可利亞眉眼中的喜色,當然,對方也並未掩飾。

依照她的經驗,這種毫不掩飾的喜色當然不是因為她們放學歸來。並不是說可可利亞不會因為見到她們這些養女而高興,只不過對於她而言,這種“喜悅”是可以隨時抑制的,是不需要展現出來的,也是隨時可以拋棄的。

那麼,在考慮到白日學校裡的傳聞,她此時喜悅的原因也就不難猜了。

“ME社那邊怎麼樣了?”

布洛妮亞挑了挑眉頭,毫不掩飾地發問。

可可利亞微微一笑,布洛妮亞這副模樣,還真是和娜塔莎一模一樣,明明是仰人鼻息的僱傭兵,卻半點沒有伏低做小的自覺,或許這就是高手的自信吧……

當然,對於這個能力不比娜塔莎差多少,又因為年紀還小有著更強可塑性(好忽悠)的養女,可可利亞也並不打算隱瞞太多。畢竟適當地展露一些機密,也有利於拉進她們之間的關係。

“雷電龍馬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其實誰都看得出來,他是在替ME社背鍋,不過這不重要,我們的目的達到了,逆熵極東支部群龍無首,明天我們就強勢介入,等把這邊的反對者處理乾淨,再發訊息給總部,盟主他們只要不傻,就會捏著鼻子承認我們接手極東分部的事實。”

說到這裡,可可利亞頓了頓。

“然後,我們就要儘快開始先前被耽擱的X-10實驗了。”

布洛妮亞下頜張了張,或許是知道有些話說了也沒用,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但那些話不說出來,不代表對方就感受不到自己的態度。

可可利亞的眼瞼低垂,身體也漸漸伏在了桉上。

“那,既然針對雷電龍馬的任務已經完成,之後是不是不用再監視雷電芽衣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布洛妮亞。”

可可利亞明白布洛妮亞的不滿——既然今天一早就決定突然發難解決雷電龍馬,又何必讓她去監視雷電芽衣呢?

鋼筆在可可利亞的兩指間打了個轉兒,而後她才開口解釋道:

“第一,拋去與ME社的關係不說,雷電芽衣依舊是我們的目標,如果你要問為什麼的話……她體內植入了征服寶石,這個理由夠不夠?”

“真……真的嗎,可是她看上去與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布洛妮亞恨不得將自己的眼眶再瞪大一些,不然不足以表現自己的驚訝。她很清楚自己是X-10實驗的樣本之一,雖然還不明白那“寶石”究竟是什麼,可看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看她如看死人的眼神就知道,在體內植入一顆“寶石”,那可是要命的事。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我會保持對她的監視的。”

布洛妮亞點了點頭,心中卻湧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怪異感。

“你啊……我還沒說第二個原因呢。”

可可利亞啜了口咖啡,臉上罕見地露出一抹擔憂:

“第二,其實我直到今早醒來的時候,還沒準備立即對雷電龍馬動手。我甚至還沒來得及與安插的內應確定偽造賬目的具體要求。”

“呃?啊?”

布洛妮亞連著用了兩個音節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其實這一次,我是躺贏的。”

可可利亞攤了攤手。

“布洛妮亞,接下來我要說的,你可能會覺得是天方夜譚,但事實就是如此——當我醒來的時候,枕邊多了個隨身碟,裡面放滿了關於雷電龍馬經濟舞弊的賬目,如果不是知道我這個同事的為人,我還以為這是真的呢。”

“隨身碟是突然出現的?不知道是誰做的?”

若真是那樣,多少有些恐怖了,因為這至少傳遞了兩點資訊——

其一,此人可以輕而易舉地取走可可利亞的性命,而不驚動她身邊的任何人。

其二,他不留姓名,必然不會是不求回報,以可可利亞的行事風格,那人自然也不可能是報恩,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對方將可可利亞與雷電龍馬發爭鬥盡收眼底,並刻意推動,無非是因為這樣也符合他的利益。不過這樣一來,無論是明面上的雷電龍馬,還是隱藏在暗處的可可利亞,都成了對方的棋子啊。

“是啊,其實我還留了點情面呢。隨身碟裡的檔案矛頭直指雷電龍馬,我花了一個小時刪刪改改,把矛頭對準了整個ME社,這樣多少算是對得起同事一場了吧?”

可可利亞試圖岔開話題,布洛妮亞自然不會上她的當,不過,就在她上前一步,想要開口質問時,可可利亞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嗯?”

可可利亞看了眼螢幕,眉頭迅速皺了起來,布洛妮亞見狀也乖巧地屏氣凝神,走到可可利亞身邊,試圖聽到些什麼。

“嘶嘶——”

聽筒中先是傳來了一陣雜音,好像是訊號模湖,但又好像不是。

“喂,娜塔莎,你怎麼……”

“哦?原來這個女孩叫娜塔莎啊。”

電話的那頭的女聲冰冷又黏稠,耳廓處更像是被蛇的吐信觸碰了一下,只是短短一句話的工夫,雞皮疙瘩就遍佈可可利亞全身。

“你是?”

可可利亞打了個寒顫,視線不由自主地向周圍瞟了瞟,明明知道四周除了布洛妮亞再無他人,可在閉上眼的一瞬間,她腦海中就冒出了一對碧綠的蛇童,帶著澹澹的殺意與嘲弄,死死盯住了她。

“我是誰不重要,不過給你提個醒,山手區前ME社社長宅邸對面百貨大樓樓頂,這個叫娜塔莎的女孩,你最好趕緊派人帶回去治療。另外再提個醒——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監視這棟宅邸,再有下次,就不是斷一條手臂和兩根肋骨能解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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