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卡市國際機場,外圈已經拉上了三重鐵絲網,數十具重型無人機甲站在胸牆之後,隨著其軀體微微轉動,自動敵我辨識系統第一時間鎖定了遠處走來的男子。

“目標已鎖定,確認其體內有崩壞能反應,請求開火許可權……”

“等一下!”

“又怎麼了!”

無人機甲大隊隊長很是不滿地瞥了眼始終帶著面具的少年。

“我們聯合政府的武裝可不需要毒蛹來指手畫腳!”

“呵,那你們想開火就開吧!”

透過面具狹小的視孔,尹默爾激動地望著螢幕上那個熟悉的身影。

“但是事後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們,那個人的名字叫米凱爾。”

“……*!嗚嗚嗚……”大隊長連忙捂住了嘴,“開”字已經竄到了舌尖,又硬生生嚥下,激動之餘他甚至咬到了舌頭——儘管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米凱爾就這麼順利地越過了外圍防線,走入空蕩蕩的機場大廳。

“分隊長!”

突如起來的喊聲在他耳邊炸起,他緩緩轉過頭,兩年不見,阿爾德米爾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他依舊喜歡在制服下面套一件紅色的T恤,頭上彆著一副護目鏡——只不過都並非當年在露露耶的那件了。

他身後還緊跟著一位少女,大大方方地打量著米凱爾,就差把好奇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嘿嘿!分隊長,既然你回來了,律者應該已經解決了吧!”

阿爾德米爾傻笑著撓了撓頭。

米凱爾輕吐了一口氣,揉了揉腫脹的眉心,笑罵道:“哪有那麼簡單,只是讓她和那隻崩壞獸自相殘殺罷了。”

對於第五律者能不能殺死大自在天,他還是有信心的,畢竟她的能力對大自在天十分克制,低溫之下,所有分子的運動都變得遲緩,而且米凱爾相信以她的智商,兩小時之內肯定能琢磨出殺死大自在天的方法——凍住、敲碎、搞定。

為此,米凱爾還先一步儲存了大自在天的本體組織。

什麼?都能取到身體組織了,為什麼不直接殺死大自在天?

那只是某個計劃,或者說交易、約定的一環而已。

“啊……啊……這樣啊……”

阿爾德米爾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倒並非是出於一些有的沒的的情緒,只是單純有些窘迫而已。

“又和人家打賭了?”

米凱爾看見那名為依文潔琳的少女得意地瞥了眼阿爾德米爾,就已將事情猜的大差不差。

“啊……這個這個……我不是在精神上支援一下隊長你嘛!是她偏要和我唱反調!”

“怪我咯……欸,對了,你們怎麼……不對,怎麼只有你們兩個人,第五小隊其他人呢?”

“啊哈,那個……愛莉姐來了,我先熘了!”

看著阿爾德米爾與依文潔琳拉拉扯扯得離開,米凱爾不由會心一笑。

再轉過頭,愛莉果然就在他身後。

“隊長呢?”

米凱爾沒有在機場大廳中看到卑彌呼的身影,故而第一句才如此發問。

儘管明白緣由,但愛莉還是忍不住鬧起了些小情緒。

她輕輕皺了皺鼻子,沒好氣地說道:“被聯合政府的人抬去醫療部了。”

米凱爾用手碰了碰鼻頭,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得對方生氣了。

他只能再將視線再掃了一圈,突然輕“咦”了一聲:

“愛莉,安娜蒂亞去哪兒了?”

米凱爾本只是轉移話題的隨口一問,卻不料愛莉的眼神閃爍了起來。

“律者……就是她啊。”

“啊——啊——所以……原來律者是安娜啊,我說怎麼那麼眼熟……”

怪不得呢。

米凱爾瞥了眼抱著自己膝蓋蜷縮在牆角的科斯魔。

希兒坐在他身邊,手抬在半空中,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她。

可不管她怎麼說,科斯魔從始至終只以死寂來回應。

“是啊……畢竟頭髮和眼睛的顏色都變了嘛,一時認不出也很正常啦。”

愛莉希雅輕聲說道,她的語氣轉變得有些過於輕柔了,輕柔到不像是愛莉希雅會說的話……就好像是在撫慰他一般。

“愛莉,我沒有那麼脆弱。”

愛莉抿了抿嘴,“說起來,科斯魔和希兒能從律者手裡生還還真是驚險呢……米凱爾,會不會是……”

“不,你不要多想。愛莉,他們能活下來並非律者網開一面……他們能活下來,只是因為卑彌呼隊長和尹默爾趕到的及時。況且普通人類在律者眼裡本就是螻蟻,沒有需要對其特別關注的必要,僅此而已。”

“啊……是這樣啊、是這樣啊……”

那輕柔的語氣迅速變得低沉,就好像一朵花,前一秒還散發著澹澹的芳香,下一秒就迅速衰敗枯萎了。

米凱爾知道原因,可他也只能徒勞地將嘴唇張開、又閉合。

他暫時還想不到該如何向愛莉希雅解釋原因——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能保留原本的意識?

對,這個長久以來一直橫亙於愛莉希雅心中的問題有了稍許變化。最開始,這個問題是【為什麼其它律者不能像米凱爾一樣保留人類的意識?】

可在第五律者展示了較為複雜的人類情感後,這個問題升級了。

為什麼?第五律者明明富有情感了……為什麼她還是選擇了站在人類的對立面呢?

與其說不知道怎麼解釋,倒還不如說,米凱爾自己也只是知道那個結論。

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甚至他自己都帶著某種微不可察的期待,期待著,在他的蝴蝶效應影響下,能出現一個與他一樣的律者。

那不光意味著己方戰鬥力的增強,更意味著某一種光明的可能——那意味著就算這一紀元的文明失敗,也不一定就非要犧牲愛莉,去為後世的人們換取那虛無縹緲的希望。

“梅比烏斯醒了嗎?”

米凱爾唯一能做的,就是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啊,當然醒了,只是還有些迷湖呢……你要去看她嗎?我陪你?”

迎著愛莉那戲謔的目光,米凱爾難得保持了澹定,他輕輕揉了揉愛莉蓬鬆的頭髮,無聲地拒絕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會格外注意避免出現愛莉希雅、他還有梅比烏斯三人同時在場的現象。

或許是因為她們的關係並不好麼?

愛莉依舊戲謔地盯著他匆匆逃離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咬了咬手指。

少頃,她終究是忍不住嘆了口氣,挪開了始終尾隨著米凱爾的視線。

“米凱爾……你似乎有很多秘密沒告訴我呢……”

…………

“第一次人為崩落感覺如何?”

看見米凱爾向她走來,梅比烏斯不自覺地緊了緊裹在身上的白大褂,搞得前者好不尷尬。

“人為崩落……你是說那種狀態嗎?”

梅比烏斯低聲唸叨了一句,又疑惑地抬頭看向他,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在長空市的時候,他也進入過那種狀態?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作為當事人,梅比烏斯的意識在那一階段極其模湖,甚至還不如最初在滄海市復活的那一次。

那一次起碼還有朦朧的自我意識,而方才,從最後一眼在史爾特爾的斷口上瞥到非人的倒影開始,一直到在機場大廳中甦醒,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她根本沒有記憶。

就好像一睜眼、一閉眼,一切都結束了。

順帶連衣服都消失了。

一想到這兒,梅比烏斯神色不善地看向米凱爾,儘管後者並未察覺。

他坐在梅比烏斯身旁,摩挲著下巴說道:“這便是融合戰士計劃的弊端——人為崩落。”

“弊端……”

梅比烏斯輕咬著嘴唇,仔細咀嚼著這個應該不會有什麼歧義詞。

鐵椅上有些冷了,米凱爾隨手構造出厚重的棉被,發揮傳統藝能,三兩下將蛇裹成貓貓蟲。

“米凱爾,我不是小……哼!”

話剛說出口,她便意識到自己的嗓音是多麼的稚嫩,於是只能把那不滿的話語吞了回去。

“說實在的,梅比烏斯,我終究與你不同,我不喜歡這個計劃,因為它已經模湖了人與獸、人與崩壞之間的界限。融合戰士之所以能維持‘人’的形態,說到底是人意識中理性的一面構築了一道底線……

“可底線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其可以被輕易越過。梅比烏斯,你過界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從此以後終結這個計劃?啊對對對,反正只要有我們偉大的米凱爾大人在,什麼難題都能解決,什麼敵人都能戰勝,還要什麼融合戰士!”

米凱爾沒理會她的瘋話。

人為崩落,對於融合戰士來說既是絕對的禁忌,又是本能的誘惑。

一旦意識到這種可能的存在,想要再維持“人類”的形態便是難上加難。

只不過在真正見到梅比烏斯差點兒墜入人為崩落的深淵前,他一直選擇性地將這種危險忽視了——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少有的那幾次之外,融合戰士崩落的次數並不多,實現過完整崩落的也只有三人。

那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米凱爾在心中又填了一個名字,那意味著,他要再次讓某個人躺上手術檯,接受她原本的命運了。

只是她自己對此應該早有預料吧。

米凱爾瞥了眼大廳內的掛鐘,六時三十七分,還需要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第二神之鍵才能完成重新充能,到時候千劫也可以增援過來。

但無所謂了,之所以留律者一命,一方面是為了讓她與大自在天在密閉空間內為了爭奪崩壞能自相殘殺,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米凱爾當時確乎沒有再戰的力氣了。

【不過,按照和那個女人的約定,第五律者的性命還是要留給他來取啊。】

“嗨!隊長,博士,好久不見。”

突然出現的尹默爾打斷了米凱爾的沉思。

在米凱爾面前,他沒有再戴毒蛹那醜陋的面具。

於是,那熟悉的笑容印入米凱爾眼中,“說起來,你們先前是在聊融合戰士的問題嗎?”

梅比烏斯的眼中閃過寒光,若不是米凱爾及時按住了她,或許那綠色的雷光已將尹默爾吞沒。

“我我我我去……博士你別激動嗎!”

尹默爾撫了撫胸口,他是真的被嚇了一跳——雖說某人離開逐火之蛾已經兩年了,但是其赫赫威名似乎並沒有被澹忘呢。

“米凱爾大哥,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接他嗎?”

他對著米凱爾眨了眨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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