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我什麼?”

幽蘭黛爾的嘴角抽了抽,左手忍不住摸了摸被琪亞娜磕得發麻的肩膀,彼處的女武神制服溼噠噠的,顯然是少女睡夢中留下的口水。

一時間,幽蘭黛爾有一種想拉著這個女孩到總部專屬訓練室好生操練一整天的衝動。

真是……一旁揹著希兒的米凱爾還側過臉向她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是……

幽蘭黛爾又好氣又好笑,但最終也只是伸出手拍了拍琪亞娜的肩膀:

“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幽蘭黛爾,天命的s級女武神,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吧?”

這是自然的,身為一個天命女武神,可能爆不出麗塔這個排名第二的s級女武神的名字,但一定不會不知道身為最強的幽蘭黛爾的名號。

但琪亞娜只是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看著幽蘭黛爾,以至於大家也都停下了腳步,有些疑惑地看著近乎痴呆的少女。

她只是……她只是覺得,類似的話,不久前好像才聽到過。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天命s級女武神塞西莉亞·沙尼亞特。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吧?”

不能說毫不相關,只能說一模一樣。

但又不一樣。在最初的恍惚之後,琪亞娜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明,她看著那頭與方才夢中所見到母親截然不同的金色長髮,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傷忽然湧上了心頭。

那麼真實的世界,就好像是切實發生過的一切,她本以為她真的穿越到過去了呢……沒想到,無論如何真實,夢終究只是夢,夢終究是要醒來的啊……

一想到自己迷迷糊糊之間把人家錯認成了“媽媽”,琪亞娜就覺得有些無地自容,但在心中諸多情緒的壓抑之下,她又覺得有一團火在燃燒著,讓她無端憤怒了起來——

“你做什麼?!快鬆手!”

她忽然上前,試圖搶奪黑淵白花,幽蘭黛爾本也沒有防著她,一不小心讓她觸碰到了黑色的細長槍柄,槍柄在被外人觸控到的第一時間暴起無數荊棘,即使幽蘭黛爾試圖控制也已經來不及了,荊棘將琪亞娜的手掌刺穿,可她仍舊緊咬牙關,不肯鬆手。

“該鬆手的是你,這是媽媽的東西!為什麼會在你手裡!”

幽蘭黛爾當然不可能鬆手,在知曉自己上一任黑淵白花持有者的身份後,她便很少使用這把武器了,之所以如此的原因,此時此刻她無法清晰地用語言表述出來,但她知道這絕非是她妄自菲薄,覺得自己配不上這把武器。

所以,她當然不可能將黑淵白花拱手相讓。

“琪亞娜!”

“這個笨蛋!”

突如其來的變故直接讓其餘人都看呆了,芽衣和布洛妮婭當時就要衝上去,卻被米凱爾攔了下來。

“別急,這是琪亞娜自己的事情,必須由她自己解決。”

幾個雪蓮小隊的女武神略帶敵意地看著琪亞娜,小聲嘀咕著只有她們自己能聽見的話,而身為在場唯二知道一切真相的人,眼見米凱爾沒有半分要插手的意思,她無奈地笑了笑,以虛弱但依舊優雅平靜的聲音為一旁的安娜·沙尼亞特解釋道:

“這個女孩是塞西莉亞大人的女兒呢。”

“原來是她嗎!”

安娜看著琪亞娜的模樣,與照片中的塞西莉亞還真有點相似。

“怎麼說呢,這也算半個你們沙尼亞特家族的內部事務吧,怎麼?你不站出來解釋一下?”

麗塔促狹地眨了眨眼,毫不客氣地將安娜推了出來。

安娜則是根本沒有想那麼多,畢竟那個咋咋呼呼的b級女武神是塞西莉亞大人的孩子,她怎麼說也算是半個長輩,而幽蘭黛爾大人又是她一直以來的偶像,這種夾在中間的身份固然會讓人進退兩難,但反過來想,也是解開誤會的最好人選。

黑淵上的荊棘在幽蘭黛爾的控制下收縮了回去,琪亞娜手掌的傷勢也在白花的力量下迅速復原,但這種軟化的態度並不能贏得琪亞娜的退讓,她依舊堅定地緊握著黑淵白花,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動作。

或許,她也明白自己的行為是在無理取鬧,但除了用這樣的方式,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去宣洩自己心中那一堆甚至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複雜情緒。

又或許,她很清楚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但現在已經鬧到了這個樣子,若是沒有外力干擾一下,她已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是好。

“琪亞娜,你叫琪亞娜·卡斯蘭娜,對麼?”

肩膀上被輕輕拍了拍,琪亞娜有些警惕地回過頭,見是一個陌生的女武神,便又轉過腦袋,倔強地昂首與幽蘭黛爾對視。

安娜無奈,撫著額頭說道:

“冷靜點琪亞娜,先聽聽我的名字,我叫安娜,安娜·沙尼亞特,單憑這個姓氏而言,我覺得自己還是有和你對話的資格的吧?”

琪亞娜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她沒有同意,也沒有否認,於是安娜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天命草創時的管理比較混亂,對於神之鍵的管理也沒有規章,比如第十一神之鍵一直以來都是天命直接管理,但你一定聽說過的天火聖裁,以及你眼前的黑淵白花則一度是由卡斯蘭娜家族和沙尼亞特家族傳承。這種模式顯然不利於管理,所以在奧托大人成為主教之後,便由天命收回了神之鍵的所有權。

“而之所以還會給人留下天火聖裁是卡斯蘭娜家的傳承物,黑淵白花是沙尼亞特家族的傳承物這種錯誤印象,只是因為這兩個家族的血脈格外契合這兩個神之鍵。當然,也有所不同,正是因為這種不同,才導致了不同的結果——卡斯蘭娜家的血脈對於天火聖裁是一種壓制,除了卡斯蘭娜家的人,別人無法使用天火聖裁;而沙尼亞特的血脈對於黑淵白花是一種應和,沙尼亞特是黑淵白花的最佳持有者,但不是唯一解。這都是天命檔案館能查到的資訊,你若是不信,也可以自己檢視。”

顯然,安娜以自己的視角先入為主,對琪亞娜無理取鬧行為的原因產生了誤判。

儘管如此,這番話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琪亞娜歪了歪腦袋,神情變得有些呆滯,而後沉悶又有些憨直地說出了一句讓安娜差點兒岔氣的話:

“什……什麼意思?”

“呃……哈——呼……”

安娜平常幾乎不會生氣,但此時血壓飆升之下還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意思就是,這些神之鍵本來就是天命的‘公物’,之所以使用天火聖裁的都是卡斯蘭娜,是因為除了卡斯蘭娜之外其他人無法使用天火聖裁。但黑淵白花不一樣,只有在覺醒了沙尼亞特聖痕的人手裡,黑淵白花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但沙尼亞特也不是每一代都有人能做到這種程度,起碼我不行,所以黑淵白花有時也會被交給其它強大的女武神使用。在你的母親塞西莉亞之前,黑淵白花的持有者也非沙尼亞特家族之人。”

“啊、哦……”

琪亞娜呆呆的虛應了兩聲。

“那……神之鍵是什麼東西啊……”

安娜本想老老實實解釋,卻見琪亞娜突然鬆開了黑淵白花的槍柄,嘴裡一邊重複唸叨著“神之鍵是什麼東西啊”,一邊從她面前走過,走到了那個叫米凱爾的“老師”身邊。

“欸!米凱爾大叔,神之鍵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安娜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十分古怪,她用盡全力抿住嘴,卻仍舊抑制不住瘋狂上揚的嘴角。

“想笑你就笑吧。”

幽蘭黛爾突然出聲道。

“這個傢伙,表面上看上去笨笨的,有時候腦子還挺好使。”

結束了這場鬧劇後,一行人繼續向著約定好的集結點走去。雪蓮小隊的女武神們拖慢了整支隊伍的速度,她們並沒有受任何外傷,只是精神異常疲憊,連帶著身體也疲憊到了極致。每邁動一步似乎都極其艱難,相比之下,同樣昏迷的芽衣、布洛妮婭和琪亞娜依舊生龍活虎的,米凱爾也不明白,這究竟是因為出手之人對這幾個女孩格外溫柔,還是因為她們昏迷的時間更短,所以遭受的疲憊感更小?

幾個雪蓮小隊的a級女武神一邊趕路,一邊還在偷偷抱怨著休伯利安號為什麼不停得更近一些。

對此,米凱爾也只能笑笑。

他清楚,這些a級女武神可不是琪亞娜她們這種缺少實戰經驗的新兵,當然不會不知道休伯利安這樣的大型空天戰艦需要很大一片開闊地停泊。原本大洋洲支部是有這樣的地方的,可惜現在到處都是殘磚碎瓦。但人嘛,本來就是這樣,嘴上呢永遠少不了抱怨,只要心裡拎得清就行。

先前米凱爾已經和她們聊過,根據她們的自述,幾人全部是在搜檢倖存者的時候突然昏迷,至於中間發生了什麼,她們毫不知情。安娜也同樣是如此,她根本不記得自己有被附身和戰鬥的經歷。

“是蘇麼?還是阿波尼亞?”

中間間隔的時間太久了,米凱爾無法依據留下的痕跡判斷出出手之人的身份,當然,這也是因為追究出手之人的身份並沒有多少意義,否則米凱爾也有的是辦法。

相比起這些,他更好奇芽衣、布洛妮婭和希兒在昏迷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又看到了什麼?芽衣表現的還算好。布洛妮婭本就對他抱著一定程度上的戒備,這倒不是米凱爾做錯了什麼,而是她從小到大的生存環境如此,讓她很難完完全全去相信一個人,即使是曾經的娜塔莎與現在的米凱爾也不行,因為他們都是能威脅到她生命的人。至於希兒,雖然說起來很現實,但或許正是因為希兒的柔弱,才弱化了布洛妮婭潛意識中的警惕。

但這一次回來之後,米凱爾覺得有些不對了。那種約等於“一視同仁”的警惕已進化成了一種防備。

警惕和防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警惕這種情緒在人與人之間是不可避免的,只不過孩子之間一般不會想太多,布洛妮婭也只是比較早熟。

況且,警惕是不帶有多少攻擊性的,更多隻是一種維持“我”之存在的認知手段。

但防備就帶有一定程度上的攻擊性了,不光是隨時防備著對方的攻擊,也會在必要的時候主動發起攻擊阻止對方做一些不利於己身的事情,不是麼?

這種變化的緣由,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到來自於不久前的昏迷。

這樣的話,米凱爾很難不對她們在昏迷時看到的東西升起興趣,更不用說,同樣是陷入昏迷,為什麼她們兩人成功清醒了過來,但希兒……

幽蘭黛爾先前也嘗試著用黑淵白花治療希兒,但什麼也沒有發生。在米凱爾的感知下,希兒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意識也並未離體而去,無論是她的意識還是聖痕中米凱爾更為熟悉的那個希兒的意識都依然存在於這具身體,可是無法溝通、無法喚醒。這還是這麼多年來第一件真正意義上能夠難倒他米凱爾的事。

至於琪亞娜為什麼沒有陷入與另外三人一樣的夢境?

米凱爾忍不住笑了笑,這也算今天到此為止唯一的好訊息了——幸好他早有後手。

雖然,這個後手並不是防著蘇或者阿波尼亞,而是……華。

在聖芙蕾雅學園裡,琪亞娜和身為班長的華相處的機會顯然大於他這個半吊子老師,而華又有著第八神之鍵羽渡塵,即使米凱爾知道以她的性格,除了在琪亞娜身上留下一片羽渡塵的羽毛以作不時之需外並不會多做什麼,但還是不得不留下後手。

其實米凱爾所做的也不過是一道保險——一旦琪亞娜的意識受到精神攻擊陷入非清醒狀態,保險就會自動生效,將琪亞娜的意識拉入一場米凱爾早已為她編織好的夢境之中。

顯然,保險機制生效了,只要琪亞娜還沒有脫離掌控,那麼其它方面出了一些小問題都無所謂——無論對於米凱爾,還是對於奧托都是如此。

這也是他們合作的基石。

只不過,米凱爾的計劃中還額外需要一個人——雷電芽衣。

他突然毫無徵兆地轉頭看向推著溫蒂輪椅的芽衣,後者感受到他的視線,也極其自然地抬起頭回應,而後露出一個恬靜的笑容。

還好,問題不大。

何況,他早晚要將自己所有的罪惡展露在芽衣面前的。

“那個……這裡的破壞,都是我造成的麼?”

坐在輪椅上的溫蒂忽然出聲。

芽衣不知該如何回答,求助似地看向了米凱爾。

“是。”

米凱爾點了點頭,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也隱瞞不了什麼。

根據風的流向,米凱爾可以判斷出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正如一開始布洛妮婭推測的那樣,休伯利安在高空遇到的強氣流才是第四神之鍵造成的影響,而地面上只經歷過一次強氣流,就是溫蒂造成的。

芽衣沒想到米凱爾的回答會如此直接,原本預備好的勸慰的話,此時也說不出口了。

“溫蒂,你在爆發出律者的力量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米凱爾突兀地發問,又並沒有給溫蒂回答的時間:

“其實我猜也能猜的出來發生了什麼。或許芽衣會覺得,我應該更溫柔一些,就像我當初在長空市對她一樣,畢竟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但那時的她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而我是她的監護人。你呢,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女武神了,我當然不是在指責你,只是之後有的是人對你說安慰的話,所以不如由我來做這個惡人,直接把真實的結果告訴你比較好。”

“我明白了。”

正如米凱爾所說的那樣,溫蒂本身就是經驗豐富的女武神,經歷過的更多,心理也稍微成熟一些,她知道米凱爾說的沒錯,即使所有人都哄著她說“你沒有殺死一個無辜的人”,她就會信麼?當她發問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知道答案了,所以無論是隱瞞與否並不重要。

但……她終究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女,米凱爾把惡人的角色扮演完了之後,還是需要有人站出來做這個“好人”的。

“呵呵,溫蒂小姐,我這裡有一個好訊息要告訴你,或許可以讓你心裡舒服不少呢。”

麗塔在說話前總是容易先帶上兩聲優雅的輕笑,有些時候這種笑聲會帶來不必要的誤解,但顯然,溫蒂此刻並不在乎這些,她只好訊息”是什麼。

“這件事說起來也有些奇怪,從一個多月前起,就有一個神秘組織在紐西蘭不停製造恐慌。他們倒沒有動用什麼激烈的手段,只是不斷向這裡的人重複一個可笑的預言——大概意思就是,紐西蘭島上的居民們都帶有原罪,在不久之後,海平面會上升,淹沒整個紐西蘭,作為對原罪的審判。

“聽起來是不是很可笑?問題是還有超過一半,準確的說是超過70%的紐西蘭居民相信了,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移居國外。紐西蘭政府當時還請求天命幫助處理這件事,不過主教大人並未放在心上。溫蒂小姐你一直待在大洋洲支部內,天命也並不打算插手此事,所以您才不知道。”

“這倒是很蹊蹺,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這些人散佈的流言反倒是拯救了數百萬民眾呢。”

幽蘭黛爾在一旁煞有其事地點評道。其實她也不是非要說什麼,只是麗塔一開口,她總是忍不住想要接話。

“這樣啊……”

溫蒂還沒有什麼反應,米凱爾反倒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如果不是麗塔提起此事,他還真不知道發生過這些。

但是這樣一來,不久被他抓住只因腳了麼。

“麗塔,當時這件事有留下資料嗎?”

“天命這邊只有和紐西蘭政府的一些通訊,不過紐西蘭政府檔案裡應該有對應的資料,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代您向主教大人申請許可權,但網上流傳的一些資料,恐怕就需要您自己蒐集整理了。”

“謝謝,足夠了。”

他有侵蝕的權能,蒐集網上零散的資料,可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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