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氏隔日便得到了晉封的旨意,封號為德,賜居永和宮,幸好就在承乾宮隔壁,也算不上遠,總共也沒幾步路,德嬪生產前,就挪過去了。

二月裡平安誕下一位阿哥,這個時候四阿哥才一歲半,剛剛學會爬,貴妃帶著四阿哥去瞧剛剛平安生產的生母。

誰知,德嬪卻連看也未看四阿哥一眼,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剛出生的小阿哥身上。

“小阿哥底下都髒了,怎麼不趕緊換新的?”

也不知是不是成了一宮主位的緣故,烏雅氏如今冷下臉來,倒叫貴妃覺著有幾分陌生了,比起從前的溫和柔婉,更多了幾分叫人畏懼的犀利。

“想來她們也是一時沒注意到,現下去換也不打緊的,四阿哥小的時候也是這般過來的,妹妹你也不必過於緊張.”

貴妃也是好心想要安撫她。

誰知烏雅氏卻扯了扯嘴角,說道:“臣妾十月懷胎,受了許多辛苦,自然不比其他人能夠放下心來.”

這話貴妃聽來,便有些刺耳了,德嬪是在暗指她並非四阿哥生母,所以不夠盡心麼?

“德嬪,你剛剛生產,本宮便不多留了.”

連妹妹也沒有再稱呼,口稱德嬪。

德嬪本就會察言觀色,現下反應過來自己話中有不妥之處,只是不等她開口轉圜,貴妃便起身離去了。

“恭送貴妃娘娘.”

自那日之後,貴妃再未登過永和宮的門。

每月,也只是讓四阿哥的乳母帶著他,去永和宮探望他的生母。

不過據乳母回來稟報,德嬪十分警惕,並不讓四阿哥接近小阿哥,每每也只是敷衍地讓四阿哥一個人自己坐在榻上,也不曾主動跟他說話,陪他玩耍。

四阿哥畢竟是貴妃一手養大的,心裡自然是心疼他,對德嬪這個生母的種種做法十分看不上。

“四阿哥只是由本宮撫養罷了,終究還是她的兒子,她做出這副樣子,難不成是覺得本宮要搶走她的四阿哥,好據為己有嗎?”

恰好保寧今日過來找她玩兒,一進門就聽見她的這番話。

“是烏雅氏嗎?她誤會貴妃娘娘你了?”

瞧他來了,貴妃的心情立馬就由陰轉晴。

“保寧來了,快過來坐.”

“去取些二阿哥愛吃的吃食來,再把前幾日,本宮覺得喝著覺得不錯的牛乳茶做一杯,儘快端上來讓二阿哥嚐嚐.”

“貴妃娘娘還沒回答保寧的話呢.”

保寧走到她身邊,主動牽著她的手,噘著小嘴不大高興。

“她生性敏感,又剛剛生產,容易疑心多想也不奇怪,不過這也只是我自己的揣測,算不得數的.”

可保寧卻不這麼想,況且他聽見過皇阿瑪向烏庫瑪嬤說起過此事,原本皇阿瑪確實是有意要將小四記在貴妃名下的,說不定他自己之前就跟德嬪透露過這一點。

“都怪皇阿瑪!”

貴妃聽他把事情統統都怪在皇上身上,頓時就樂了,這父子倆還是這麼不對付。

“無事,只等四阿哥大些,便送去東三所住著,屆時,德嬪自然就會打消心中的疑慮.”

“貴妃娘娘,你別難過,以後你也一定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聽見小傢伙反過來安慰自己,貴妃心中便覺得暖暖的。

“那就借咱們保寧的吉言了.”

“那、你是想有一個小阿哥還是小公主呢?保寧下次隨烏庫瑪嬤去寺裡的時候,可以幫你在菩薩面前求一求.”

保寧今年馬上就要滿六歲了,去年便陪著太皇太后出宮過一趟,他這麼說也是沒有錯的。

“那、還是辛苦保寧替我求個小公主吧.”

若是小阿哥,生下來滿月之後便得被抱去別的宮裡養著,見也見不著,倒不如像三公主的生母兆佳貴人那般,有個女兒常伴左右。

況且以她今時今日的位份,已經無需靠子嗣來穩固自己在宮中的地位。

最重要的是,太子地位固若金湯,她生下個阿哥來,到時候孩子若是太有志向,必然心生不甘,若是太過懶怠,恐怕也難以入皇上的眼,她還得多操一份心,這又是何苦。

“沒問題!我一定替你求得!若是不靈,我便去找那寺裡的住持.”

“不許胡來,好了,不說這個了。

今兒個你來了,咱們帶上四阿哥去御花園裡玩兒.”

“對了,德嬪歸德嬪,她的言行態度與小四無關,你可不能今後不帶他玩兒了.”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就像雖然事情是皇阿瑪引起的,但我絕對不會討厭乾清宮的好吃的,該去我還是會去的.”

“你呀!”

貴妃笑著搖頭,也是被他這個比喻弄得無話可說了。

四阿哥年紀雖然小,但卻不傻,小孩子最是敏感,德嬪不喜他,他分辨得出,貴妃真心待他好,他心裡也全然明白,所以嬤嬤一帶著他過來,他便伸手要貴妃抱。

“小四怎麼只要貴妃娘娘抱呢,你二哥我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我也得抱抱!”

說罷,便張開雙臂,也擠了上去,四阿哥被夾在中間,小臉都被擠得變形了,可他臉上卻是笑著的。

小男孩兒麼,總是喜歡比他年紀大些的帶著他一起玩兒。

兄弟倆到了御花園之後,哪怕四阿哥自己不會走路,無法參與進胤祾跟其他宮人們之間的遊戲中,可光是看著也特別起勁,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

“哈哈哈!我又贏了!小四,二哥是不是很厲害?”

胤祾舉著搶到的花球扭頭問他。

“啊——!”

他又不會說話,只是咿咿呀呀地叫著,兩隻小腿興奮地蹬啊蹬,差點乳母都抱不住他。

三人在御花園裡消遣了一整個下午,時候也不早了,胤祾得趕在天黑之前回慈寧宮去。

走之前,四阿哥一直抓著他的衣裳,捨不得他走,咿咿呀呀地又說不清楚。

“小四聽話,二哥過幾天再來看你,今天太晚了,再不回去,烏庫瑪嬤會擔心我的.”

最後還是胤祾解下了自己腰間佩戴的一枚白玉虎形珮,塞到他手裡讓他攥著,才得以脫身。

貴妃今日陪他們兄弟倆在御花園待了許久,午間也沒休息,這會子也覺著乏了,便叫乳母將四阿哥帶回房裡。

回到屋子裡以後,乳母便把四阿哥放在他的搖籃裡。

乳母抱著他站了半天,兩隻胳膊也酸了,便坐在一旁給自己輕輕捶打著,緩解不適。

四阿哥靜靜地坐著,盯著手裡的虎形玉佩看,不吵不鬧,跟白日裡的興奮截然不同,乳母有時候瞧著他,甚至隱隱會覺得有些害怕。

一到五月,就意味著太子和胤祾即將年滿六歲,同時仁孝皇后六週年的忌辰也快到了。

康熙特意把他們叫到一起。

“這個月的初三,本該是你們兄弟倆的生辰,但朕念及你們皇額涅的忌辰也是這一日,便想讓你們兄弟二人去鞏華城一趟,親自祭拜你們的皇額涅.”

每每提及髮妻,康熙總是難免傷心,他兩手分別捧著太子和胤祾的臉,似乎透過他們在看向他們的皇額涅。

“叫她好好看看,你們倆已經長這麼大了,也好讓她放心.”

太子緊了緊握著胞弟的右手。

“兒臣與保寧領旨.”

“這次朕就不去了,讓你們母子三人好好說說話.”

提起額涅,胤祾眼眶紅紅的,他終於可以去額涅的梓宮前祭拜,三年前,皇阿瑪賜給他的那幅額涅的畫像,他日日晨起睡前都要看上一遍。

比起練字,胤祾在繪畫上更用心,因為他想將想象中額涅的舉止神態,親自一一畫下來。

“對了,祭拜完你們的皇額涅之後,你們也就正式滿六歲了,是時候正式開始讀書,尤其是太子,此事今年三月,詹事府的幾位大臣便已經跟朕提起過.”

聽到這裡,保寧心裡的哀傷又多了一重,他四歲那年,年少無知,在大哥的老師陳廷敬面前賣弄。

結果差點被強行招攬過去給他當學生,成為所有兄弟裡,最早開始悲慘的讀書生涯的那個倒黴蛋,幸好他機靈,裝病躲過了。

五歲那年夏天,皇阿瑪帶著他們去景山練習騎射,卻不許他參與,他一氣之下,便唸了半首辛棄疾的《破陣子》。

當時他義憤填膺地說:“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兒臣雖不及大哥和太子哥哥身體強健,騎射出眾,可也想像辛棄疾那樣,將來沙場征戰,護我大清!”

這一念沒把皇阿瑪念心軟,反倒讓另一個愛當老師的張英給惦記上了,要不是他去找烏庫瑪嬤當說客,恐怕他去年就得跟大哥一起做伴去了。

今年,他得趁著這幾日,趕緊再想個法子,他不想像大哥那樣,成天被關在屋子裡跟著師傅們讀書,要不就是練習騎射,也太過乏味無趣了。

太子倒是接受良好,況且他早就不想再跟皇阿瑪同住了。

早些讀書,最好再早些出閣講學,他寧願去跟朝中的大臣們打交道,論述學問,也不想整日被皇阿瑪當成小孩子,又是親又是抱的。

“兒臣知道了.”

“不過保成呢,也不必擔心,只是給你安排幾個老師,你呢,還住在乾清宮裡,東宮去年才開始修建,怕是還得再過上兩年才能住進去.”

太子臉上好容易多出的笑意,此時又沒了。

“……皇阿瑪,文華殿不是已經快要修建好了嗎?兒臣可以搬去那兒住著,也方便老師們進出.”

他不死心,還想替自己爭取一下。

“哦,文華殿那邊,朕讓他們暫且停工了。

工匠人手本來就不多,自然是要他們先把全部的心思,都集中放在修建東宮上面,至於文華殿麼,等東宮修好之後再修也不遲.”

太子面無表情,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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