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這世界的宮裝華美,同屬魔門出身,她和薛清秋這樣的江湖魔宗依然有了極其顯著的氣質差別。
白皙的臉龐上是一雙溫柔的眸子,黛眉輕點,櫻桃唇瓣不染而赤,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婉約的笑意。
能想到劉貴妃很漂亮,可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果然美麗是不能分什麼等級的,雖然這些時日見到的人間絕色已經很多了,可這種的雍容華貴卻又溫婉宜人的氣息,卻是別人不曾具備的,帶給了薛牧完全別樣的養眼享受。
嗯……尤其那胸,此生所見最傲人的,沒有疑問。
劉貴妃也不是一個人來的,貴妃出宮自然需要保護,保護她的便是大內總管李公公。
星月妖人聚會嗎?薛牧忍住吐槽情緒,和陳乾楨一起施了一禮:“參見貴妃.”
劉貴妃很是溫婉地笑笑:“二位為雍王治傷殫精竭慮,本宮代陛下謝過二位了.”
陳乾楨搖搖頭:“雍王內外傷勢雖重,尚有可醫,月餘便可痊癒。
只是腦中之毒,老朽無能為力,有負陛下厚望.”
劉貴妃訝然看向薛牧:“據聞薛總管毒術超凡,也不能解麼?”
大家都很有默契,只要有第三方在場,都絕對不會公然提這個毒就是薛牧下的,這就是體制內的特點。
薛牧嘆了口氣:“下毒的強者實在是太厲害了,薛某無能為力,實在佩服.”
面上功夫爐火純青的眾人都差點被這話絕倒,陳乾楨第一個受不了,拱手道:“老朽尚有要事,先行告辭.”
這位身份超然,確實沒什麼必要給貴妃和李公公留面子,微微作了一揖,便揚長而去。
寢宮內便只剩下四個人……三個星月宗妖人,和一個昏迷中的姬無用。
李公公微微抬手,一道看不清的模糊氣場輕輕籠罩,繼而笑道:“儘管說話,外面聽不見了.”
劉貴妃美目凝視著薛牧,慢慢地跪了下去:“婉兮參見總管.”
貴妃跪男爵……本來應該是個爽點?可關鍵這不是自己掌控的人,這樣的態度讓薛牧實在渾身彆扭,甚至感到虛假,如何爽得起來?要不是孤桐院之戰他確認了李公公的忠誠,說不定還得懷疑是他倆設局呢。
各種彆扭下,薛牧下意識伸手托住她的手臂:“別跪,好好說話.”
入手柔軟溫潤,握著便是心動神馳。
劉婉兮也不掙脫,任他握著手臂,依然盈盈凝望。
李公公眨巴著眼睛站在一邊不說話。
薛牧收回手,頗有些不可理解:“說真的,我都不知道你們對星月宗的忠誠是怎麼養出來的。
一個高高在上的貴妃,一個權傾內宮的總管,壓根沒必要對我這麼畢恭畢敬.”
“忠誠?確如總管所言,談什麼忠誠,不過一生自責,無法超脫而已.”
劉婉兮輕輕道:“婉兮對宗門有大罪孽,害了太多太多的人,一生贖不盡。
只要總管是在為星月宗謀發展,那便是讓婉兮去死也無怨無悔,何惜一跪.”
薛牧看著她有些悽楚的神情,忽然道:“十三年前宗門之變,是因你而起.”
劉婉兮嬌軀微微顫抖起來,深深吸了口氣,顫聲道:“是。
師父是被我氣死的,宗門因我而分裂,生死存亡.”
師父……果然,她是薛清秋的大師姐啊……原定的宗主繼承人!這樣的人對星月宗的感情毋庸置疑,因此也永遠無法寬恕自己犯下的罪孽。
所謂失蹤,不過是因為功力盡廢之後,曲線救國,潛伏入宮希望能夠幫到宗門。
十餘年來依靠傾城之姿,慢慢到了貴妃之位。
這樣滿心贖罪的人,真的是想背叛都難,所以薛清秋對宮內暗線的信任度無與倫比。
皇帝最寵愛的貴妃是薛清秋的嫡親師姐,這種事兒真的是宗門絕密,薛清秋當時不願意告訴他是可以理解的,不是他瞎想的那種原因。
薛牧想了一陣,搖頭道:“這就是你今天被李公公這貨慫恿,來獻身借種的原因?”
劉婉兮一怔,看著薛牧的眼神有點變了。
李公公的神情尷尬起來,撓了撓頭:“果然……怎麼也瞞不過總管.”
劉婉兮低聲道:“百聞不如一見,總管確實有過人之智,婉兮對宗門未來更添幾分信心.”
薛牧沒好氣道:“李公公這種荒唐之謀,你也認同?”
劉婉兮認真地看著他:“只要真的可行,婉兮就願意.”
這話的意思,只要薛牧說可以,她就隨便你上了……實話說,奪嫡之事,只要想參與,星月宗必須有一個自己控制的皇子來支援。
如姬無憂那種人絕對要防三分,不可能作為親密盟友,更別指望把他當傀儡,要麼就找過一個庸王扶持,要麼就找一個屁股坐在星月宗一方有著共同利益的皇子,要麼索性就是自家的種。
自家的種是最好的,將來星月宗獲益最大,所以借種確實是一個值得嘗試的方法。
可薛牧實在是渾身不對勁。
他好色不假,但有底線,他不是呂書同。
利用劉婉兮這滿心負罪的感覺去上了人家,真心下不了手。
見他沉吟,劉婉兮慢慢捱了過來,清香襲人,軟語呢喃:“總管無需憐惜,婉兮是願意的.”
薛牧回過神來,伸手抵著她的肩膀,認真道:“第一,借種有風險,姬青原不能人道之事還是有人知道的,至少陳乾楨就很清楚他不會有偶發雄風的可能,這個種很難含糊過去。
第二,借了種也未知男女,無法定計。
第三,即使是男嬰,競爭力也太小了,未必靠譜。
所以此議不用再提.”
劉婉兮眼裡閃過詫異的神采,說真的就算是認為此議不可行,那一般男人也會上了再說啊,送上門的肉不吃?莫非這還是個君子不成?她試探著問道:“總管莫非嫌棄婉兮蒲柳之姿,不堪侍奉?”
“你乃傾國之色,說實話我很動心.”
薛牧嘆了口氣:“但是一來我不想讓那兇婆娘罵我色慾燻心連大姨子都不放過,二來……”“怎麼?”
“二來,我很想勸你,你還很年輕,人不要一直活在過去。
可惜這話說了你未必放在心裡……”薛牧說著,伸手拍拍一旁李公公的肩膀:“李公公,李總管,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但我得提醒你,貴妃已經沒有修為,是個弱女子。
你不想讓人家抑鬱早逝,就多多開解,儘量讓人家心情愉悅,而不是成天琢磨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也號稱伴花尊者,難道沒點惜花之意?”
一番話說得兩人同時動容,愣愣地看著薛牧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薛牧最後轉頭看了姬無用一眼,低聲道:“既然連陳乾楨都對付不了我的奇毒,我看姬青原也可以讓我的毒來折騰,有你們的身份,很容易辦到。
你們少安毋躁,我的毒術還是太弱了,等多研究一二再做決定.”
兩人回過神來,齊聲道:“是.”
“最遲明早,我們就會離京,京師事宜移交小艾負責,李公公可以藉著六扇門刊物的名義,多多接觸,小心別讓夏侯荻發現端倪。
先這樣吧,此地不便久留,我回去了.”
看著薛牧大步出門,兩人靜立良久,神色各異。
過了好一陣,劉婉兮才低聲道:“清兒的眼光,比我好了太多太多。
如果我當初遇到的是這樣的人……”她沒有再說下去,只剩一聲長長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