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見她笑得跟小嬋一樣的兩眼彎彎,分外可愛。

剛才論道逼格高得離譜,這會兒像個啥?還說老子凡夫俗子,你說你不是吃貨我還不信了……居然還特麼隱藏了這樣一個屬性,以前根本看不出來啊!幾次和你一起吃飯、看你參加宴會,都是隻輕抿酒,不吃東西,老子以為你辟穀了呢,原來是一直都在裝逼啊!他可沒薛清秋心大,看著手上的烤翅就像拿著燙手山芋,這回真啃不下去了,無奈道:“姐姐,這什麼情況?”

薛清秋看看左右無人,索性把面紗都摘掉了,吭哧吭哧地啃烤翅,含糊不清地道:“這炭火裡的軟骨香,隔了十丈我都聞出來了。

加上烤翅上灑的噬心粉……哎呀沒發現噬心粉的味道其實不錯啊……”“……”薛牧無力吐槽,這回說你和夤夜是師姐妹老子真的信了。

仔細內視了一下才發現確實有兩種新的毒素透過食道進入胃部,此刻已經和自己的劇毒真氣自動相融吸收了,他還沒習慣自己有毒功的事實,完全沒注意這一點。

見他內視,薛清秋抬頭笑道:“是風波樓的刺客,軟骨香聽著不怎樣,實際上縈魂以下聞之則骨骼盡軟而死,便是我在身邊也救不了你。

結果你完全若無其事也就罷了,吃了噬心粉還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差點崩潰.”

看來自己這個毒功有點牛逼……薛牧也放下心來,重新拿了一個熱的開啃:“你怎麼傷他的?完全無聲無息啊.”

“彈了彈指頭……你太弱了看不見.”

薛清秋懶得解釋,啃得十分開心:“你本來就需要找毒吸收的,他這明明是送嘛。

看他送得漂亮,留他狗命.”

我看是因為你吃得開心所以留他狗命吧。

薛牧偏頭看著她顛覆往常的嬌俏形態,心裡有點奇怪的柔軟之意,忍不住問:“你喜歡吃這些東西,平時又何必掩藏?誰管得了你啊.”

薛清秋嘆了口氣:“嬋兒還小,夤夜就是個娃娃,我再表現得貪吃,這宗門像什麼啊……一群小孩子嗎?何以服眾,何以積威?”

薛牧心中更加柔軟,忍不住伸出手,抹掉她唇角一抹油漬,柔聲道:“以後我偷偷弄給你吃.”

他的手伸過去,明明動作不快,在高手眼裡更是慢得跟蝸牛一樣,可薛清秋眼睜睜地看著他摸過來,卻始終沒有阻止。

直到他的大手抹去她唇角油漬,薛清秋才放下烤翅,定定地看著他,嘴巴里還一動一動的,神態非常可愛。

薛牧無所謂地收回手,自顧自地吃烤翅:“摸你一下怎麼了,不是連雙修都修過的嗎?”

薛清秋面無表情地說著:“我奇怪的是,你怎麼還有這種心情,難道不該是探尋刺客誰派的?”

“大皇子啊,這有什麼困惑的.”

薛牧隨意道:“你看,一般人未必想到我們會吃烤翅對吧,也就是說原本的期待是炭火裡的軟骨香就能殺我。

正道有人被我毒死過,只要他們不是豬,就該知道我是個修毒的,不至於覺得靠煙氣就能對付修毒者吧?所以只能是對我沒有了解的大皇子或者合歡宗那邊的人了,合歡宗按理和我們份屬同道,不會輕易這樣撕破臉,那不就是大皇子咯.”

薛清秋眼裡浮起冷意:“確實只可能是姬無用……”薛牧笑了笑:“我怕是壞了他不止一件事了,恨得我牙癢。

我最近又和你形影不離,你太強了,他覺得武力行刺沒把握,就買死士下毒換命.”

薛清秋和薛牧在一起,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不要花任何力氣就有人想得妥妥帖帖的感覺,這十幾年真的沒這麼舒服過,真的越發理解那時候嶽小嬋凡事都想問他的依賴感。

此刻也懶得自己動腦筋了,索性直接問:“怎麼回禮?”

“既然叫大皇子不叫太子,當然有二皇子三皇子還在爭位呢,老子才不信皇家還能玩兄友弟恭.”

薛牧把烤翅骨頭遠遠丟了出去:“這種大骨頭,一群野狗不搶得你死我活!”

路面安安靜靜,沒有野狗應景地搶食,把逼格消減了不少,看薛牧尷尬的模樣,薛清秋掩嘴笑了。

薛牧撇嘴道:“姐姐也別瞞我,既然宮中有人,我們本就該有所傾向,是誰?”

“你啊……我有時候真希望你不要這麼聰明.”

薛清秋幽幽一嘆:“這件事背景複雜,涉及宗門隱秘……我寧願直接殺了姬無用為你出氣,也不想把宮中那人的事告訴你.”

“你連你們最終野望都告訴我了,這種事有什麼可瞞?”

“所謂野望,我不認為這幾代之內能夠實現。

如你所言,愚公移山而已,留待後人,讓你知道也沒什麼要緊.”

薛清秋站起身來,抬頭看著天上星月,低聲道:“宗門隱秘的話,一旦輕洩,弊在當下……不是不行,有前提.”

“什麼前提?”

“小嬋的男人,或者……”她頓了一下,忽然一笑:“我的男人.”

薛牧沒好氣道:“這不還是你說了算?”

“是嗎?”

薛清秋緩緩湊近他,越走越近,直到額頭都差點觸及了他的鼻尖:“可你自己……理清楚了嗎?”

薛牧腦海中再度蕩起蕭音,一道纖影踏浪遠行。

他沉默片刻,低聲道:“如果我說理清……”“噓……”薛清秋忽然伸出食指,豎在他唇邊:“別說.”

薛牧忽然覺得和那位藺無涯惺惺相惜起來,莫說人家當年多悲劇,自己此刻不是也被妖女玩得團團轉嗎?不由氣道:“為什麼不能說?”

薛清秋抬頭凝視著他的眼睛,輕聲道:“因為……這樣還能算你的問題.”

“……”薛牧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你今日竟能和我論道,我倒是意外的開心……”薛清秋眼中光華流轉,水波盈盈:“能說的時候,自然就可以說了……”妖女你夠了……這玩得,真不知道她是說真心話還是在玩你。

倒還不如用媚功呢,能破就是能破,不能破就是不能破。

像這樣玩感情遊戲,可是要死人的啊……薛清秋最後看了他一陣,終於轉身離去:“在你的故事裡,清兒和小牧那事做得那麼草率,最終……莫非沒有一點後悔?”

薛牧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道:“別去殺姬無用,無違之陣壓制太大,團團防護下,巔峰強者也並不是真那麼來去自如的。

就算勉強殺了,後果難測,對你、對星月宗,百害無一利。

這事我會另外找辦法給他回禮.”

薛清秋的身影頓了頓,低聲回應,輕不可聞:“好.”

若說武道上的高手相爭,薛牧此刻戰鬥力大概不到五。

可若說感情遊戲,這世界的高手們徒然一身勇力,連肥皂劇都沒看過,這方面他們才是戰鬥力不到五,身經百戰的薛牧才是洞虛高手,和妖女棋逢對手,絲毫不虛。

便如此刻……當她還在搖擺的時候,你正在為她著想。

看似你老實吃虧?不,你已經贏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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