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知道.”

慕劍璃平靜地道:“但我覺得,或許那沒有什麼不好.”

“你們都背叛了武者之路,我才是對的.”

風烈陽喃喃道:“我才是對的,只是我欠了運氣……”萬千劍意從他身周各處綻起,帶起了無數悽美的血花,血花裡帶著淡淡的霧氣,四散消失不見。

原來剛才的交鋒裡,生死相合的劍花已經侵入了他渾身要害,他已經敗了。

慕劍璃靜靜地看著風烈陽渾身浴血的模樣,血花合著冰霧“噝噝”的響,很美,就像是陽光曬在積雪上,消融的聲音。

風烈陽睜著雙眼一動不動,已然氣絕。

死了還是站著的,屹立如山。

慕劍璃沒有再看,慢慢轉身,剛剛邁出一步,“噗”地一口鮮血噴在冰面上,她辛苦地柱劍於地,神色蒼白地喘息。

前方的冰霧裡忽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音,似是有什麼在接近。

慕劍璃深深吸了口氣,猛地仗劍而起,飛光指向冰霧深處。

一個巨大的冰球慢慢從薄霧中顯現,身邊跟著一個人影,手持重劍。

“冰獸履霜?常……天遠?”

慕劍璃瞳孔微微一縮,她認出了這兩個身影,心卻不覺下沉,沉到了冰底。

上古冰獸,洞虛之巔。

雖然眼下看著千瘡百孔,四處劍痕,但在這冰底邪祟之地,慕劍璃很懷疑它的實際戰力並沒有減弱多少。

而常天遠渾身是血,眼睛裡沒有眼球眼白,只是徹底的一片血紅。

他的神情猙獰,略彎著腰,口中“嗬嗬”地發著無意義的音節,形如野獸。

慕劍璃知道,他已經不是常天遠了。

如果說風烈陽之變起於他自己的內心,邪煞只是起了引導作用,他還有自己的戰意和基本理智;那麼常天遠這就是徹底的邪煞附體狀態,根本沒有任何為人的理智可言,他存在的一切價值就是毀滅和殺戮。

真正概念上的“邪煞”,只為了毀滅而存在的東西。

慕劍璃內視了一下。

剛才風烈陽說得沒錯,吃了玄天草的風烈陽理論上無論力量還是戰技都是比她強的,她取勝相當艱難,怎麼可能不受傷?以眼下的傷勢,單獨對付這兩個怪物的其中之一都沒有把握,二者齊至,她怎麼抵抗?恐怕跑都未必跑得掉。

莫非真要死在這裡?“薛牧……”慕劍璃低聲唸叨著,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低聲自語:“我死在這裡的話,你該知道這裡有問題了吧?那也算是不負所托了.”

“錯啦!”

有人從身後氣喘吁吁地跑來:“你要是掛了,盟主非炸了不可,哪來的不負所托?”

慕劍璃轉頭看去,只見縱橫道主許不多擦著冷汗飛速接近:“快走,只是跑路還有機會!可別瞎猶豫,把老子也坑在這裡!”

慕劍璃哪裡是拖泥帶水的人,立刻轉身就跑。

身後冰獸和常天遠加速接近,迅如流光。

許不多飛速往身後灑東西,慕劍璃瞥眼看過去,倒也認得分明:縛足陣、困龍陣、融冰水、纏仙藤……琳琅滿目,簡直就是一貨櫃。

全是級別超高的陣盤或異寶,便是洞虛者被這麼多亂七八糟的高階貨困住也絕對是要拖延腳步的。

饒是在這種生死一線的緊急時刻,慕劍璃都忍不住想笑,縱橫道的正面武力不高,卻總能屹立魔門三宗四道之列,果然還是有他的門道。

兩人一路拐出山谷,衝進了來時的冰窟之路。

後面的冰獸與常天遠速度果然受到拖累,雖然距離還是在緩慢拉近,可一時半會也未必追得上了。

許不多吁了口氣:“快,到了外面你問劍宗也有強者,再做計較.”

“許宗主怎會在此?縱橫道不是已經撤出此地了?”

“我縱橫道說話你們也聽?盟主幾月前就交代過,讓冰原人手關注他家劍璃的安全……咳,就算他沒交代,老子也會跟在你們後面撿漏,都撿多久了……”慕劍璃:“……”“本來佔了便宜就想跑,可特麼你要掛了,老子明明在附近還坐視不理,這還了得?被盟主知道了,老子這顆光頭不夠砍的,林東生向錢進可還盯著縱橫之主的位置吶!”

慕劍璃微微一笑,心中柔情滿溢。

果然薛牧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可能對她不聞不問,名為支援她在冰原歷練冒險,實際還是交代了自己人時時關注著……若不是他的壓力在背後頂著,許不多這種出名的重利輕義者也不可能跑出來冒死相助。

不管風烈陽怎麼認為,慕劍璃依然覺得,薛牧那樣的有什麼不好?誰對誰錯,涉及道不同,慕劍璃懶得去爭執,只知道在自己心裡,薛牧就是對的。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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