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合道的玄天道人?而這裡的玄天草甚至不僅這一株,只是這一株特別壯大罷了,放眼望去,盡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草地!是了,陰極陽生之地,無風無陽,此地豈不正是如此?有了一株,便可能有草籽散落,生出千株萬株。
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起來,連眼珠子都紅了。
常天遠忽然警覺,立刻喊:“不要過去!”
可平時令行禁止的精英門人,此刻卻沒有一個聽他說話,所有人一聲狂喊,向著玄天草衝了過去。
常天遠幾乎可以看到他們眼中通紅的血絲,如牛的呼吸中撥出來的居然是燥熱的狂躁之息。
常天遠大喝:“異寶必有異獸守護,都給本座回來!”
一邊說著,一邊仗起重劍,合身直飛而去。
他也知道喊了沒用了……根本就沒人理他,或許很多人心裡還在想,宗主會不會是想獨吞?但他還是試圖去替他們攔下很可能存在的異獸,他也承受不起海天閣精銳盡喪的結局。
可還是遲了。
常天遠也沒有預料到攻擊來自地底,而且沒有任何預兆,無聲無息。
每個奔跑在取草路上的海天閣門下,幾乎同時腳下一空。
原本踏得嚴嚴實實的冰面忽然消失不見,變成了一個巨口,強絕的吸力將所有人同時吸走,唯有仗劍半空的常天遠硬扛了一下吸力,等回過神來,巨口已經閉合。
所有海天閣門下,一個不剩被吃得乾乾淨淨。
“轟隆隆”的聲響傳來,冰面慢慢隆起,一個圓球般的冰體拱立出來,圓球之上竟然有眼耳鼻舌,一道巨大的裂縫橫在面上,就像一張閉合的大口,大口邊上還“吧嗒”一聲,掉出了一截斷腳。
上古冰獸,履霜。
常天遠通體冰寒,無邊無際的悔意蔓延全身,這裡幾乎涵蓋了所有海天閣精銳,盡數葬身,他這個閣主還當個什麼鬼?他緊緊握著重劍,目光化為無盡的戾氣。
只要砍了這個怪物,取得玄天草,踏入合道之境,天下何處不是奴隸,死了多少人又有什麼關係?“嗖!”
重劍排山倒海地直劈而下。
藍色冰晶組成的眼珠,盯著半空中的常天遠,露出譏嘲的意味。
………差不多在相同時間,慕劍璃也踏進了相同的山谷。
或許是一個太極的兩邊,大家所處的地方一樣,但方位不同,中間不知隔了什麼,霧濛濛的,能感受到冰獸出土的震顫感,卻什麼都看不見,感知不到。
這裡也有玄天草。
也有守護獸。
地上有個不知名的異獸屍體,已經四分五裂,被劈得粉碎。
一個人影喘著粗氣,一手持刀駐地,渾身浴血地站在玄天草邊上,顫抖著手去摘。
“別摘!”
慕劍璃厲聲道:“這草才是真正的陷阱!”
那人豁然轉頭,雙目赤紅。
慕劍璃愣了愣,這竟是久違的風烈陽。
他的修行在洞虛的邊緣,將破未破,恐怕也是急需什麼天材地寶相助之時……慕劍璃意識到風烈陽對玄天草的急迫之意,立刻解釋道:“察覺遠處的地動感了麼?那才是洞虛巔峰級的異獸守護。
眼下這能被你所殺的守護獸,必定不是真寶物……”風烈陽的眼瞳裡竟然閃過了殺機:“你這是看不起我?”
“我……”慕劍璃頓覺失言,但事態緊急她也沒空想太多去顧忌別人的情緒啊!她只能道:“抱歉,風兄,是我失言,但這裡真的……”“你只是想搶奪吧?”
風烈陽咬著牙,冷冷道:“畢竟玄天草,誰不動心?”
慕劍璃退後一步,示意沒有爭奪之念:“我不爭此物,是真心勸告.”
風烈陽冷笑道:“何必呢?慕劍璃也會說謊了麼?”
慕劍璃皺眉道:“何出此言?”
風烈陽淡淡道:“你和我是一樣的人,從共戰黑蛟之時就知道了,為了武道的攀登,可以不惜生死。
或許還講道義吧,在守道義前提之下,你我都是可以不顧一切的那種人。
而你我不是什麼朋友,倒是競爭之敵的意味多些,如今江湖路遇,天材地寶唯能者居之,爭奪乃是天經地義,並不違什麼江湖道義。
所以……你會搶.”
慕劍璃沉默良久,才低嘆一口氣:“你說得倒也沒錯,若是往昔,我會爭奪.”
“往昔?”
“嗯……但你莫非不知,武道的提升,已經不是劍璃的所有.”
風烈陽啞然失笑:“莫非你想說,和薛牧永結同心才是你的追求?”
慕劍璃淡淡道:“確實如此.”
風烈陽神色怪異地看了她半晌,失笑搖頭:“一個以男歡女愛舉案齊眉為追求的女人,才一年多些便從入道至洞虛?莫說我了,你把這話說給天下人聽……誰信?”
慕劍璃默然。
她知道沒人信。
如果世上有一個人信……那個人只可能叫薛牧,而不叫風烈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