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歐凡挑起的酸意還沒有消散,沈流冰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已經熱鬧的響起,提醒著他要趕緊收回心神。

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手機,發現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沈流冰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心想著,這個應該不是廣告電話,推銷電話一般都是座機號碼,而且這個手機號碼似曾相識。

“你好,我是沈流冰.”

自報家門的接聽方式,就等著對方的回應。

“常平?什麼事?”

……“好,今晚七點,魅色酒吧.”

沈流冰沒有想到,常平一個電話打過來,竟然就是約他見面,從電話裡頭,他已經知道他似乎是有話要說。

雖然不知道他會說些什麼,但是沈流冰已經確定,他肯定會告訴自己一些他還不知道的事情。

有了跟常平的約定,沈流冰只好打電話回去跟江梨落報備,並且保證說自己在晚上十點以前一定到家。

魅色酒吧沈流冰下完班趕到的時候,常平已經在等候了。

他選了一個空間並不是很大的包間,看起來是真的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出於禮貌,沈流冰見到常平時還說了一聲抱歉。

“沒事,是我來早了些。

如果說抱歉,那也應該是我來說,你那麼忙還把你約出來。

只是,有些事情,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下,免得你會誤會.”

常平說著,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順便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

沈流冰見到他這準備十足的樣子,心裡更加好奇了,不知道他究竟會告訴自己一個怎樣的故事。

淡定如沈流冰,心裡已經騷動的不行,表面還要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什麼事?”

三個字出口,沈流冰也端起酒喝了一口,望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我想你一定很好奇我跟那丫頭的關係。

如果拋開一些事情不說,我跟她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可要是帶上往事,算是受恩反哺吧.”

常平說著,用了一個他覺得還算是貼切的詞語來形容這種感覺。

只是沈流冰一下卻沒有聽懂。

“受恩反哺,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承了江家的恩情,卻只能報恩給下一代.”

常平又解釋了一句,引導著沈流冰繼續往下問。

“你的意思?你之所對我妻子那麼好,是受了我岳父的恩情?”

這下沈流冰算是明白過來了,只是沒有想到兩個人之間還會有這樣的故事。

“是的,17年前,那時候我24歲,跟幾個朋友去深山中探險,卻因為路滑,失足摔下山崖。

樹枝橫穿了我的身體,直直的將我插在中間,朋友們甚至我自己都以為死定了。

幸運的是,我遇見了那時候和女人在山下隱居的江先生。

他不僅及時的為我做了應急處理,還帶我去了當地的醫院。

他憑藉著高超的技術,用當地醫院落後的裝置,及時的給我做了手術。

直到病情生命體徵穩定下來,才在他的安排下轉進了城裡的地區醫院,直到康復出院.”

常平慢慢的說著,一邊說甚至還一邊覺得慶幸。

“你不知道,那時候如果遇上江先生,我就算不流血身亡,也可能因為耽誤救治變成一個植物人。

現在想想真的太可怕了。

樹枝橫穿的地方距離心臟就只有兩寸而已。

當地的醫院接都不敢接。

還是江先生強行接下來的.”

常平說著,又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為了表示自己說的都是真的,常平乾脆的解開了自己的衣服,將傷口亮給沈流冰看。

果然,拇指那麼粗的一個疤,身體前後都有。

光是聽他說著,沈流冰都覺得有些膽戰心驚。

只是,他有些疑惑,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直接找她的爸爸,為什麼會找到落落呢。

“既然有這樣的恩情,那你為什麼會等到現在,沒有當時就給他錢財什麼的謝禮嗎?”

既然是恩情,不是當時還了就好,怎麼事情是延續到了17年後,跟拍電視劇一樣。

“我當然有這樣的想法,跟我的家裡聯絡上以後就準備好要答謝他,可惜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更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裡。

直到一年後,我在電視上看到紅十字會為他舉行的葬禮,才終於知道了他的蹤跡,卻一切都晚了,心裡除了遺憾還是遺憾.”

說到這裡,沈流冰都沉默了,沒有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故事,只是為何,聽來總是讓人倍感唏噓。

在過往的認知當中,沈流冰知道江梨落的爸爸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卻不知道事實比他知道的還要震撼。

只是可惜,那麼年輕就故去了。

“後來,我有找過江先生的女兒,只是一直沒有訊息。

直到三年前小丫頭來應聘,我才認出了她,才知道她在江先生死後,就去了孤兒院,並且在孤兒院中長大.”

話說到這裡,似乎是故事的結尾了,連沈流冰都覺得常平不會再往下說。

誰知道,常平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緩了緩心神又再次開口。

“看到那個丫頭,我感覺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般。

一想到江先生當初為我做的,就算讓我為那丫頭去死,我也願意,我的命本來就是江先生救回來的.”

現在,沈流冰終於能夠明白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了。

電臺裡面,他對江梨落的幫助,醫院裡面,她對江梨落的關注。

難怪他一度覺得兩個人之間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直覺還不是男女間的感情,而是父女間的親情,原來是這樣的一個故事版本。

“好了,我就說這麼多了。

關於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那丫頭,我不想她有心裡負擔。

也不想讓她又想起過去的一些傷心往事,她已經很不容易了.”

常平說完,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這才起身走出了包間。

沈流冰一個人端著酒,搖晃著,看著杯中的液體,想著自己的事情。

江河對一個陌生人都能做到這個地步,不知道他為江家做的又是什麼,能夠讓爺爺有那麼深的執念,一定讓他娶江河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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