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萍氣啊,當時就想跟羅嬸幹一架。

可跟羅嬸共事這麼久,中年婦女的戰鬥力陳小萍再清楚不過,不管是吵架還是打架,她肯定不是對手,只好捏著鼻子選擇了忍。

但忍不代表嚥下了這口氣,昨晚回去後,陳小萍越想心裡越氣憤,也是一晚上沒睡好。

今天帶著火氣來上班,看到羅嬸關心程蔓就徹底憋不住了。

她就不信了,幹不過羅嬸她還能整治不了一個小姑娘!

程蔓聽完陳小萍的話就愣住了,她不知道這件事,也沒聽羅嬸提過,所以反射性看向她。

而她的怔愣落到陳小萍眼裡就成了心虛,氣勢瞬間就起來了,抬高聲音譏諷道:“這有的人啊,跟天生缺男人似的,看見男的不管香的臭的是不是該她的都要扒上去,一點都不講究!”

雖然不清楚什麼回事,但程蔓也不是任人指著鼻子罵都不吭聲的軟柿子,當即上前給了陳小萍一巴掌。

這一巴掌來得突然,陳小萍被結結實實打了個正著,不算白皙的面板上起了紅印,把她都給整蒙了。

直到火辣辣的痛感傳至大腦,她才反應過來,衝上來就要跟程蔓拼命。

好在羅嬸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抱住,嘴裡還嚷嚷著:“快來人啊,要出事了!”

關建國和燕敏芝趕忙從後廚出來,見程蔓臉色雖然不好,但站在一邊還算冷靜,而陳小萍被羅嬸攔腰抱住還跟瘋了似的要往程蔓身上撲,紛紛上前拉住她。

陳小萍氣瘋了,兩隻手直直朝前伸著,嘴裡哭嚷著:“你們攔我幹嘛?是程蔓打我!你們是看不見嗎?”

燕敏芝和關建國聞言都朝她臉上看了眼,然後沉默地繼續拽住她。

程蔓則冷著臉說:“我是打你了,可那是因為你欠揍!我經人介紹,正正經經跟人相親處物件,到你嘴裡就成了缺男人看見髒的臭的都往上扒!有你這句話在,不管到了誰面前,我也敢說你捱揍是活該!”

陳小萍見掙脫不開,只能邊掙扎邊跟程蔓吵架:“你跟人正正經經處物件,那你倒是換個男人啊!你問問他們,是不是我先找那個當兵的,說要給他介紹物件的!我說他這兩個星期怎麼沒來咱們飯店,原來是你這個小賤人從中截了胡!”

話音剛落,又是“啪”的一聲,陳小萍啊啊啊地捂住臉,表情猙獰問:“你們看到了?你們都看到了吧?她打我!她還敢打我!”

“我打你怎麼了?你罵我小賤人,我還不能打你?”

程蔓退到安全處說,“我告訴你,你今天敢在我面前說一句髒話,我就打你一巴掌!不信你等著!”

“啊啊啊!”

陳小萍氣瘋了,想衝開三人的包圍。

但羅嬸是這年代少有的胖子,體重擺在這裡。

燕敏芝雖然瘦,但下鄉幹了好幾年農活,力氣大得很。

關建國就更不用說了,顛勺的大廚,還是個男人,力氣更不會小。

三人把她團團圍住,她根本衝不開,氣得邊叫嚷邊到處撓,直到王主任的怒吼響起:“你們在幹什麼?”

看到王主任,關建國連忙鬆開手,羅嬸也放鬆了抱著陳小萍腰的雙手。

包圍圈一鬆,陳小萍就想衝上去打程蔓,但她剛衝出去,燕敏芝就加緊了對她右手的鉗制,羅嬸見了連忙搭手,兩人一左一右把她攔住,嘴裡還嚷嚷著:“幹什麼幹什麼!王主任還在這裡你就想打人了啊?”

陳小萍回過神,轉身衝到王主任面前,指著臉上的巴掌印說:“王主任你看,我臉上全是程蔓打的,她、他,他們全都是一夥的,幫著欺負我啊!”

“你只說我打你,那你怎麼不說我為什麼打你?”

程蔓絲毫不懼,往前兩步說,“王主任是這樣的,我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精神狀態不太好,剛才打掃衛生的時候羅嬸看到就問了一句,結果好端端的,她就跑出來說我是想男人想的,還羞辱我缺男人,看到男的不管髒的臭的都要撲上去,罵我是賤人,王主任您說,我應該忍下這種羞辱嗎?”

本來看到陳小萍臉上的巴掌印,王主任是偏向程蔓的,可聽完她這些話,他便將不贊同的眼神投向了陳小萍:“你真的說了這些話?”

羅嬸立刻站出來說:“說了,我都聽到了.”

燕敏芝和關建國兩人都點了點頭:“我們也聽見了.”

陳小萍心知不好,連忙說道:“他們都是一夥的,王主任你不能光聽他們的啊!”

“那我問你,剛才那些話,你有沒有說過?”

王主任臉色黑沉,聲音十分嚴肅,“陳小萍,我希望你能老實回答,不要想著撒謊.”

本想否認的陳小萍聽到這話,心裡頓生恐慌,辯解說:“我是說了這些話,可那都是有原因的,程蔓處的那個物件,最開始是我先看中,說要給他介紹物件的,可我怎麼都沒想到,羅蓮花竟然趁著我不注意,背地裡給他和程蔓牽了線……”

聽到這裡,羅嬸忍不住出聲打斷:“什麼叫我趁你不注意給他們牽線?是,你是想給他介紹物件,可人答應了嗎?”

“他怎麼沒答應?他都跟我說要求了.”

“那你要不要跟大家說說他的要求?”

“他說喜歡愛笑的,我都準備給他介紹我妹妹了!”

羅嬸輕哼:“他的要求不止這個吧?我怎麼記得他還有個要求,是什麼來著?哦對,他說不想找年紀太小的,最低要求二十一,小一天都不行,你妹妹多大來著?十八吧?”

陳小萍咬牙說:“我妹妹是不合適,但我認識那麼多人,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已滿二十一歲的姑娘?還有,這些都是我跟他的對話,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你是不是偷聽我們說話了?”

“你們倆說話時就站在樓梯口,還需要我偷聽,不過你要說我偷聽,我也認,”羅嬸痛快點頭,“當時聽完他這要求,我就琢磨了起來,愛笑,還不能低於二十一歲,這不就是咱國營飯店一枝花小程同志嗎?你們說是不是?”

剛開始幾人沒往程蔓身上想,這會被羅嬸點名,把要求往她身上一套,就覺得這要求簡直是為她量身定製的。

王主任也忍不住點頭:“小程是符合要求.”

“當時陳小萍都被氣跑,追她妹妹去了,我當然以為兩人是談崩了,她不打算給小陸介紹物件了啊.”

羅嬸攤手問,“既然如此,我給小陸介紹我心裡認為符合條件的姑娘有什麼錯?”

“誰跟你說我不打算給他介紹物件了?人是我先看上的.”

“哎呦呦,我先不說人是不是你先看上的,就算是,你看上了他就必須娶你介紹的物件?古代皇帝都沒這麼霸道的,你以為你誰啊?”

羅嬸翻了個白眼說,“照你這麼說,我看上了你妹妹,覺得她跟我們院裡那個傻子挺合適,其他人也不能給你妹妹介紹物件了?要是這樣,我願意跟你道歉,你看?”

雖然陳小萍家不住五金廠,但國營飯店到這些單位都挺近,她當然知道羅嬸說的那個傻子什麼情況,當即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指著羅嬸罵道:“你、你、你胡攪蠻纏!”

“我胡攪蠻纏,那你就有道理了?介紹物件本來就是各顯神通的事,憑什麼你給他介紹了,我就不能給他介紹?要是他同意了跟你介紹的人相看,我都不會打這主意,可你倒好,八字還沒一撇,就把人給定下來!”

羅嬸撇一眼陳小萍,“還好意思找小程的茬,你臉怎麼就這麼大呢!”

罵完陳小萍,羅嬸看向程蔓:“小程,這事是我對不住你,我好心撮合你們,卻沒想到咱們國營飯店出了個臉大如盆的傢伙,你受委屈了.”

“嬸子您這麼說就折煞我了,您為我著想,給我介紹物件,我感激您都來不及,哪有什麼對不住的,至於某些人的話,我全當放屁了,根本沒往心裡去.”

聽著兩人一唱一和,被指桑罵槐的某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轉向王主任說道:“主任您聽聽她們說的這些話.”

平心而論,王主任是真不想管這件事,他是國營飯店主任,又不是婦聯主任,哪耐煩調解這事。

可上午都過半了,衛生還沒搞好,更不用說備菜,如果這事不能得到妥善解決,他們飯店今天一天都不用開門了。

王主任說道:“事情我聽明白了,這事吧,羅姐沒什麼錯,你別不高興,你那套理論到哪都行不通,實在不滿意你去找婦聯組織,她們說你對,羅姐需要跟你道歉,我就讓羅姐道歉,否則在我這就這麼個結果.”

陳小萍當然不可能去婦聯找人,氣歸氣,她心裡也知道自己那些話站不住腳,只是想著大家都是同事,羅嬸這麼幹太不地道,才以為大家會偏向她。

見王主任不可能向著自己,陳小萍嚥下這口氣說:“那程蔓打我巴掌這件事呢?總不能這麼算了吧?”

“程蔓打你巴掌,是她不對,但你罵她也有錯,而且你錯在前,她反擊在後,所以你們倆犯的錯誤沒有誰輕誰重,”王主任想了想說,“這樣,今天回去後,你們一人寫八百字檢討給我.”

程蔓對這處罰沒意見,陳小萍卻很不甘心:“憑什麼?我只是罵了她兩句,她就給我兩巴掌,憑什麼我們倆懲罰一樣?我不要寫檢討!”

看她這個態度,王主任臉色沉下來:“憑你先鬧事,這事我各打八十大板都是手下留情,你要不想寫檢討,行,上班吵架影響工作,你們工資各扣一半!”

陳小萍瞬間被掐住命脈,連忙改口:“寫,我寫,我寫還不成嗎!主任您別扣我工資.”

王主任本來也想息事寧人,聽她這麼說便退步道:“這次就算了,只讓你們寫檢討,但下次你們再敢在上班期間吵架,扣工資沒商量!”

眾人紛紛點頭:“知道了!”

……

扣工資的威脅雖然粗暴,但很有效果。

接下來幾天裡,陳小萍心裡雖然憋著氣,看程蔓左右不順眼,卻不再敢當著她的面說難聽話。

頂多每次從她面前走過時斜起眼睛,冷哼一聲,以此表達對她的不爽。

程蔓對此視若無睹。

因為同屬於服務員崗位,過去三年裡兩人沒少發生摩擦,程蔓很清楚陳小萍這個人是那種越搭理越起勁的性格,對她冷處理是最好的。

哼就哼唄,她又不會少塊肉。

只要陳小萍不偷懶,讓她承擔她那份工作,程蔓覺得一切都好說。

當然就算陳小萍偷懶,她也有辦法,跟領導說就行。

自從發現扣工資這辦法有用,王主任現在算是抓住了陳小萍的命門,一句話就能讓她老實下來。

但陳小萍沒有徹底按捺住搞事的心,悶頭苦想好幾天,終於想出了個辦法。

週五下午王主任一過來,陳小萍找到他說想週日休息。

王主任一聽就知道這是衝著程蔓來的,因為她這周也跟人換了班。

這會跟程蔓前世不同,她前世打工人都更願意週日休息,好約人,逛街也比平時更熱鬧。

但七十年代大多數人無所謂周幾休息。

像在國營飯店上班的這幾人,就都更樂意工作日休息,關建國是工作日客流量比周日多,羅嬸是因為兒媳婦是國營廠工人,固定週日休,她選工作日能跟兒媳婦岔開時間帶孫子,陳小萍也差不多是這樣,燕敏芝則跟程蔓之前一樣,單身狗一個,無所謂哪天休。

所以連續三週,程蔓都非常順利地換到了班。

因此,陳小萍這時候跟王主任說想週日休,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王主任不想員工矛盾升級,沒有貿然拒絕陳小萍,而是問她怎麼突然想要調休。

當然是想噁心噁心程蔓,陳小萍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還不是我家那臭小子嗎,說週日想去動物園玩,我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好答應了.”

王主任問:“可休息排班早就定了,你們就不能晚一週再去動物園?”

“我當時也沒想到啊,都答應孩子了,總不好再反悔吧?”

陳小萍說著話音一轉,“我知道班早就排好了,但這又不是不能調,程蔓不老跟人調班去處物件嗎?主任,這事上您可不能太偏心……”

王主任不愛聽這話,沉著臉道:“我怎麼偏心了?班都是你們自己排的,換班也是他們自己商量的,跟我有什麼關係,這樣,你想週日休息,你自己去跟當天小燕商量,她最後決定跟誰換班,我不管行吧?”

陳小萍心想燕敏芝跟程蔓那是蛇鼠一窩,跟她商量能得出什麼好結果,當即扯開嗓子哭喊道:“我可憐的兒子啊!這些年媽媽一直忙於工作,連動物園都沒帶你去過一回,好不容易想開同意了,可領導不放人啊……”

“陳小萍!”

王主任被氣得從沙發上站起來,“這裡是工作場所,不是你撒潑耍賴的地方,你再這樣我扣你工資了!”

陳小萍雖然怕被扣工資,但她也不傻,她上班偷懶不幹活,被抓住扣工資正常,現在又不是上班時間,她又沒跟同事打架,領導憑什麼扣她工資?

因此她非常硬氣地說:“你扣你扣你扣!反正你不讓我週日休息,我就、我就每天纏著你!你去哪裡我都跟著!”

陳小萍耍起無賴,王主任反而拿她沒有辦法了,只好妥協去找燕敏芝和程蔓說這件事。

兩人聽後眉頭都皺了起來,程蔓是被針對的人,有些話反而不好說出口,燕敏芝則沒那麼多顧慮,說道:“週日誰休息我無所謂,但陳姐這麼做不合適吧?如果耍賴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以後大家不都得有樣學樣?”

王主任面露猶豫:“應該不至於吧.”

“當然至於,人的底線都是在試探中一點點降低的,今天她用撒潑耍賴威脅您讓她休息,明天誰知道她會不會用同樣的招數威脅您別的?”

燕敏芝說道,“而且像咱們做飯店的都講究和氣生財,大家都是同事,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她這麼上躥下跳,難免影響內部和諧.”

“你的意思是?”

王主任問。

燕敏芝說:“給她做思想工作,不行就想辦法把她調到其他飯店,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想法,到底怎麼做,還要看您想要大家和和氣氣,還是相處起來烏煙瘴氣.”

王主任覺得燕敏芝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時悶不吭聲,說起話來竟然這麼尖銳,他轉向程蔓問:“你覺得呢?”

話說到這裡,程蔓當然不會當老好人,笑道:“主任您是知道的,咱們飯店她最針對的是我,她要是被調走,我就算不放鞭炮慶祝,肯定也會鼓掌相送.”

王主任:“……你們這些年輕人啊!”

思考過後,王主任嘆氣說:“我會認真考慮小燕的提議,這周小程你先讓讓她,週日上班?”

程蔓想了想說:“行倒是行,就是下週日,能不能安排我休息?”

後天是本月最後一個週日,下週日要到四月份去了,休息還沒開始排,王主任點頭說:“行.”

“到時候您不會再要求我讓讓她吧?”

王主任只是芳草路國營飯店的主任,管不了員工調職的事,就算他真下定決心把陳小萍調走,程式也得走上一兩個月,所以程蔓才會這麼問。

讓這一次是給王主任面子,每次都要她讓,她可不幹。

王主任無奈道:“行,就這一回,再沒有第二次了.”

“成.”

……

得知自己能週日休息,陳小萍整個人都抖了起來,第二天上班笑得別提多燦爛了,晚上下班前還故意對程蔓說:“哎呀,真是對不起啊,跟王主任說換班前我也沒想到你跟燕敏芝調了休息,你明天要上班是不是就沒辦法跟物件見面了?”

程蔓皮笑肉不笑地說:“你放心,就算明天我要上班也影響不了跟物件見面,他說會來飯店找我.”

羅嬸正好經過,聞言誇張地問:“明天小陸要過來呀?他什麼時候來?不會要在飯店陪你一天吧?哎喲果然是小年輕,膩歪的喲!你們婚期要是定了,婚禮可得請我坐主桌.”

程蔓嘴角微抽,心想羅嬸果然是會捧場的。

陳小萍剛才還得意著呢,聽完羅嬸的話,臉上笑容就再也掛不住了,語氣酸溜溜的:“誰知道能不能成!”

說完怕被打,一刻不停地溜了,看得程蔓又好氣又好笑。

……

跟程蔓處物件以前,陸平洲都是上午十一點多過來,早了怕別人覺得他奇怪。

有了名分後,他就沒那麼顧忌了,特意開車去接程蔓上班。

程蔓走出職工大院看到停在路邊的車時都愣住了,直到陸平洲走到面前,才反應過來驚喜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接你去上班.”

程蔓繼續問:“你怎麼會想著來接我上班?”

“想早點見到你,也覺得你會高興.”

陸平洲笑著問,“看到我高興嗎?”

程蔓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高興,特別高興!”

要不是殘存一絲理智,顧忌著這是七十年代,看到陸平洲的那瞬間,她能撲進他懷裡。

但就是這樣,轉身走向吉普車時,她還是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是從後面握的,陸平洲不知道,等手被攥住才停住腳步,緩緩低頭朝兩人交握的手看去,然後順著更加纖細的那隻胳膊往上,對上程蔓笑盈盈的目光。

“只是牽手,應該不會被治安隊抓吧?”

陸平洲勾起唇角:“治安隊應該不會這麼早.”

“那我們趕緊上車?”

“嗯.”

牽著手走到車前,陸平洲有點不願意鬆手,直到程蔓提醒他自己還要上班,才嘆著氣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繞著坐到駕駛座,陸平洲剛坐定,就伸出右手想握程蔓的手,但被她殘忍拒絕:“陸同志,車上坐著的除了你,還有一個漂亮姑娘,所以開車時請你雙手握住方向盤,好好開車,不要亂想.”

陸平洲:“……”行吧。

程蔓家離單位很近,走路十來分鐘能到,開車更快,前後也就五分鐘,軍用吉普停在了國營飯店門口。

離上班時間還有十分鐘,陸平洲伸手拉住推門準備下車的程蔓,輕咳一聲問:“牽會手?”

程蔓目光左右瞟:“會不會不太好?”

“車門擋住,不會被治安隊發現.”

陸平洲邊說,手邊順著程蔓手腕往下,跟她十指交扣,“我們在車上坐一會.”

“那……好吧,就一會哦.”

程蔓坐回車裡,並帶上車門。

陸平洲嗯了聲,抬起手腕說:“還有九分鐘.”

以前程蔓從不覺得牽手有多曖昧,也不明白為什麼那些情侶一談戀愛,到哪都喜歡手牽著手。

冬天還好說,夏天不會容易出汗嗎?掌心不覺得黏膩嗎?有本事來更激烈的。

但真處起物件,程蔓才知道就算只是手牽著手,也能讓人臉紅心跳不止。

撲通、撲通。

直到“扣扣”的敲窗聲響起,程蔓猛地抬頭,就看到陸平洲搖下車窗,羅嬸探頭進來,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喲,處物件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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