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立武在車裡發令:“撤撤撤!”
賀彪等胡亂擊發著,向車上撤退,計程車開走。
魏江拉開小卡車的車門上車,駕駛座上空著,司機已經跑走了。
他挪到駕駛座上,發動車,追出不遠,停下來,下車檢視。
車胎癟了。
魏江憤憤地踢了一腳車胎,向前看著。
車燈下,地上密密麻麻地扔著三角釘。
他揀起一個看著,這是那種專門對付汽車的三角釘,四個尖呈三角形焊在一起,無論怎麼扔,都有一面朝上。
警笛越響越近,一輛警車駛進來,郝東從車上跳下來,喊著:“不許動!刑警隊的.”
忽然認出了魏江,問:“哎,魏江?怎麼回事?‘”
魏江說:“郝東,你來的正好。
流氓鬧事。
往那邊跑了!”
郝東回身上車,魏江攔住車喊著說:“不能追!”
車停下,刑警隊長田春達從裡邊探出頭來問:“怎麼回事?”
魏江指著地上說:“這地上全是三角釘!”
後面兩輛警車也開過來,停下。
南光市刑偵支隊隊長田春達下車到前面檢視一下,命令說:“向海洋帶一組留下,其他的人,跟我調頭追!”
魏江說:“我也去!”
拉開車門上了郝東開的車。
三輛警車從原路調頭,在院牆外繞道追過去。
一調頭一繞之間,計程車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魏江記得最末一臺計程車牌號,田春達便在車上和交通指揮中心聯絡,得到肯定答覆說這三輛計程車沒有進入市區。
他指揮警車向郊外追去,追出約有五六公里,便看到了丟棄在路邊的三輛空空的計程車。
這是一個十字路口,算他們來的路有三條路可以進城。
從中看得出案犯有一定的做案經驗,策劃得很周全,也有一定的經濟實力。
這樣有組織的犯罪,在本市還不多見。
在魏江記住車號的那臺計程車裡找到了血跡,證實確有案犯受傷,田春達馬上命令在全市各醫院尋找有槍傷的人,並請求市局協助通知公路、鐵路、民航、港口,封鎖所有出城的交通要道,尋找有槍傷的人。
魏江在一邊著急地提醒著說:“洪立文、洪立文……”
郝東在一邊拉他一下。
田春達理也不理魏江,繼續發號施令:“孟曉春!”
一女刑警過來說:“到.”
田春達一邊走著一邊說:“你過來一下……”
魏江著急地提醒著說:“田隊,應該馬上搜查洪立文……”見田春達不理他,要跟過去。
郝東使勁地拉住他,瞪他一眼。
魏江停下了,對郝東小聲地說:“這洪立文嫌疑最大……”郝東瞪他一眼,使了個眼色,示意田春達過來了。
田春達走回來,看著魏江問:“你是哪個部門的?”
魏江挺胸答道:“報告田隊長,我是新安派出所的民警,姓魏,叫魏江.”
郝東適時介紹說:“田隊,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同學。
魏江.”
田春達看了魏江一眼,點點頭,說:“你今晚表現不錯.”
魏江說:“田隊,這裡距市區不過五六公里,從最遠的道進城,車好也用不上十分鐘,設卡,查醫院這些都對,但按咱們的行動速度,等市局佈置完,黃瓜菜都涼了。
要我說,還是直接盯住洪立文的住處,把他拘起來審一審……”他話沒說完,田春達已經離開他往現場去了。
魏江不滿地回頭對郝東說:“哎,怎麼回事這是……”
郝東狠狠地瞪他一眼,說:“你就得瑟吧!”
也扔下他,跟著田春達向現場走去。
勘查完現場,丘副局長也來了電話,告訴田春達說剛接到市局電話,設卡已經完成,另外已經派出大批民警到全市的大小醫院尋找有槍傷的人,交警那邊也查明瞭三輛計程車的情況,這三輛都是線上運營車,車牌也是真的,有兩輛失主已經報案,另一輛正在調查中。
現在就等交通隊派來清障車,把三輛車都拖回去。
魏江坐田春達的車來的,也就仍上了田春達的車,坐在開車的郝東身邊。
他幾次想開口和田春達再提自己的看法,可見田春達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全沒有一點搭理自己的意思,加上郝東在一邊不斷地拿眼睛橫他,又把話嚥了下去,但心裡總覺有點不甘,捅了郝東一下,大聲說:“郝東你信不?這案子不用查,我敢肯定是洪立文乾的。
把他拘來一問都明白了.”
田春達閉著眼睛搭上了話說:“你有什麼證據?”
魏江說:“明擺著的事。
洪立文想賴掉民工的工錢,動機很明顯嘛.”
田春達眼也不睜地說:“你不說洪立文剛跟你分手麼?而且他還答應給民工十萬塊錢.”
魏江說:“假象。
再說,像這種事,洪立文自己也不會動手。
田隊,這案子你要交給我,我肯定把那個受傷的找出來!”
田春達說:“你不說他們都蒙著面麼?”
魏江說:“是,可我認識那雙眼睛.”
田春達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問:“那雙眼睛有特徵?”
魏江說:“沒有。
但我肯定能認出來.”
田春達又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魏江說:“田隊,你相信我……”
郝東捅了他一下,魏江不吭聲了。
郝東在後視鏡裡觀察著田春達,轉移話題說:“對了魏江,你們所現在怎麼樣?”
魏江看看他,說:“啊,還行。
派出所就那樣,大事沒有,小事不斷,腿勤快點啥都有了.”
郝東說:“哎,我們可是增編呢,你打沒打報告哇?”
魏江說:“那天你告訴我我就打了,所長說第二天就遞上去了。
不過聽說就增倆人,怕夠嗆.”
郝東抬頭在反光鏡裡偷看著田春達的反應,說:“這回得進行技能考試,不過你沒問題,在學校就是高材生麼.”
魏江說:“考試我是不怕,不過現在幹啥都講門子。
我這方面不行.”
郝東說:“那是別地方,我們隊可從來不扯那個,我們隊長最正了.”
田春達在鼻子裡笑了一下,說:“行了,你倆小子別給我念三七兒了。
魏江,郝東說你是全市業餘散打冠軍?”
魏江說:“是.”
郝東說:“咱們田隊是十年前的散打冠軍。
那時候不分專業和業餘的,過硬。
咱們丘局——就那有名的丘老虎——才鬧了個亞軍.”
田春達不無得意地說:“就你小子話多.”
魏江說:“這次沒有專業組,也都在一起.”
郝東白了他一眼,他向後視鏡看了一眼,田春達臉上的微笑消失了。
車裡一時有點尷尬。
魏江說:“田隊,我還是建議……”
郝東使勁搗他一下,又向鏡中看看,田春達像睡著了一樣,連眼皮都沒睜。
洪立文住在接近市郊的一片風景秀麗的別墅區裡,小區外環繞著大片的綠地,在柔和的燈光下,翠色慾滴,不僅景色宜人,而且視野開闊,給人一種很舒服的安全感。
一輛郵局的麵包車開過來,在別墅區門口停下,身穿郵電工裝的孟曉春向站在門口的保安出示證件,要求把門開啟,要進去檢修電話線路。
這種高檔住宅區的保安也覺得自己比別的地方的人高一等,認真地看過證件,還要盤問一下:“怎麼晚上來啊?”
孟曉春故做不滿地說:“你們這兒有人報修。
現在使用者至上麼。
何況是你們這小區,誰敢不來呀.”
這話保安聽著很舒服,揮揮手,門衛室裡的保安開啟電動門,車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