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看到了一個人偶!”

李道玄回憶著之前看到的場景,還有些心有餘季。

“那人偶五官僵硬,應該是石頭做的,但眼珠會動,手也會動,還想將我拉入地下!”

其實李道玄身懷土行神通,倒也不懼和其地下一戰,但此事蹊蹺,他不想輕舉妄動,想問清了師父再做決定。

聽到李道玄的描述,張乾陽童孔一凝,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神色。

“哼,那並不是石頭做的,而是用人的骸骨磨成粉末,再混上黏土燒成!”

李道玄有些驚訝,用人的骸骨磨成粉末?

張乾陽微眯雙眼,似是在回憶什麼東西,沉吟片刻後,道:“若為師猜的不錯,此處被人布了一個大陣,名為七骸陣!”

“七骸陣……”

李道玄神色一動,道:“七骸陣……難道像那樣的人偶,一共有七個?”

張乾陽點點頭,道:“七骸陣,又稱火孽陣,是已經失傳的一種極為邪門的陣法!”

“此陣十分惡毒,需找來七個陰年陰月陰時所生的人,再以極其殘忍的手法將其折磨至死,化為厲鬼,然後將他們的骸骨磨成粉,混著黏土做成人偶,按照陣法方位,埋於槐樹或榕樹下。”

“七偶成,那些厲鬼便會被囚禁在其中,誤入此陣者,往往會聽到各種聲音,看到各種幻象,一但回頭,三燈熄滅,便會被七鬼同時攻擊。”

“這些還不算什麼,七骸陣最大的作用,是借用七鬼之怨氣,溝通陰陽,讓大陣中的空間,既不處於陽間,也不處於陰間,而是位於陰陽相交的一個非常特殊的地界。”

張乾陽沉聲道:“所以你一但回頭,就算那七鬼奈何不了你,你也會迷失方向,沉淪入那片特殊的地界,很難再回陽間。”

李道玄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有回頭。

“師父,對方耗費心力,佈下這樣一個大陣,到底是為了什麼?”

張乾陽目光一凝,嘆道:“或許是為了遮掩天機,好趁機養屍!”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隱瞞徒弟,道:“數百年前,趕屍一脈曾養出過一尊旱魃,旱魃一出,赤地千里,為天地所不容,所以飛僵在成為旱魃前,必會遭天雷所噼,九死一生!”

李道玄心中一跳,旱魃這種東西,竟然真有人能養出來?

殭屍分四個等級,白僵、黑僵、飛僵和旱魃,分別對應修仙四境。

到了旱魃這個境界,已能搏殺真龍,堪比神佛!

“師父,既然有天雷,那趕屍一脈是怎麼養出旱魃的?”

張乾陽望著他,嘴中吐出一句話。

“靠一個遮掩天機的陣法。”

李道玄脫口而出道:“七骸陣?”

張乾陽點點頭:“不錯,正是七骸陣,七骸陣所處的空間十分特殊,天雷都無法落下,正好可以讓飛僵在其中蛻變,成就旱魃之身!”

頓了頓,他長嘆一聲,道:“根據古籍記載,當年那一戰十分慘烈,佛道兩家高手死傷無數,而後又正趕上神佛消失,地府大亂,群鬼禍亂陽間,以致我道門無力降鬼,蠻夷巫師趁亂入侵,才有了五胡亂華的動盪!”

李道玄默然,他對那段歷史也有所耳聞,當真是神州浩劫,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師父,難道那人是想再養出一尊旱魃?”

張乾陽搖頭道:“即便有七骸陣,可想養出旱魃,哪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對了,你看到的那個人偶大概有多高?”

李道玄想了想,道:“大概有五尺來高。”

他身負天眼,自然不會看錯,十分精確。

聽到這話,張乾陽長鬆一口氣,道:“那看來咱們發現的並不算晚,七骸陣並不能永久存在,人偶最初高六尺,每過三月,便會少一尺,等過了一十八個月,便會自動消散。”

李道玄目光一亮,道:“所以說,這個陣法才只佈下了三個月?”

張乾陽點頭笑道:“飛僵若要成為旱魃,最起碼也要花上一年之久,所以咱們的時間還很充裕。”

“既然如此,那師父你趕緊破了這個陣法,咱們一起殺進去,滅了那飛僵!”

張乾陽苦笑道:“真當你師父無所不能了?”

“這七骸陣十分繁瑣,為師需要好好想想,才能找出破解之道,否則貿然闖進去,咱們都有可能迷失在那陰陽交界之處。”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陳紫玉突然開口了。

“五胡亂華之時,青衣娘娘應該也在吧,為何不去問問她?”

李道玄心中一動,笑道:“不錯,說不定娘娘也參與過滅殺旱魃的行動,此事可以先問問她。”

青衣娘娘從漢初活到現在,各種風浪都見識過,也許她會知道更詳細的訊息。

破解七骸陣並非一日之功,二人一鬼記好地點,便回到了青牛觀。

他看到師父已無心再去睡覺,坐在地上用樹枝寫寫畫畫,顯然在苦思該如何破解七骸陣。

玉姐又回到了油紙傘中,靜靜靠在角落裡。

李道玄瞥了她一眼,然後掏出青冥令,取出井水,準備和青衣娘娘聯絡。

嗯,不知為何,總有種揹著女朋友和別的女人影片的感覺……

尤其是今天剛剛經歷了那樣旖旎的幻境。

但沒等他淋上井水,青冥令就開始發燙,飄出澹澹雲霧,雲煙霧繞中,一道娉婷優雅的身影若隱若現。

李道玄眼中露出一絲驚訝。

得到青冥令這麼久,娘娘還是第一次主動聯絡他。

……

距龍游縣一百多里處,江郎山,藥王村。

夜色已深,家家戶戶都緊閉門扉,雖然是夏日,卻連窗戶都不敢開啟。

整個村子,有著死一般的沉寂。

某個樸素的農家中,還亮著一盞燭火。

一個村婦跪在內室,雙手合十,對著神龕上的女子神像虔誠叩拜,直到額頭上都磕出了血痕。

她年幼的女兒看著這一幕,十分害怕,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澹澹的煙霧中,那神像面容絕美,皎潔出塵,站在九品蓮臺之上,伸出纖纖玉手,上面站著一隻可愛的雲雀。

“民婦趙氏,叩拜青衣娘娘,求娘娘看在我日夜供奉,一片虔誠的份上,保佑民女和孩子,今夜能成功逃出這裡。”

“逃出這個地獄一樣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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