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來為你開路.”

太薇上前一步,腰間古劍鏘的一聲出竅,洶湧的劍氣如怒龍飛舞,朝著前方的石像撞去。

出人意料的是,這些石像並未復活,在劍氣長河下被衝得七零八落,粉身碎骨。

李道玄邁步向前走去,跨過這些石塊。

嘩啦!

散落在地上的石塊迅速重組,再次凝聚成了一個個兵馬俑,將李道玄團團圍住,手中的兵器上裂開一道道縫隙,露出裡面閃爍的寒光。

“師兄小心!”

太薇剛要提劍相助,就看到紫色的雷光一閃,耳畔響起一道轟鳴的雷音,迴盪在群山之中,不知驚走了多少飛鳥走獸。

一瞬間,那些兵馬俑齊聲炸開,被一股強橫的氣浪給撞到石壁之上,化為一地碎屑。

李道玄眼中的紫電隱去,飄舞的青袍恢復了平靜,纖塵不染。

他靜靜朝著那青銅棺材走去,雖然步子不大,卻如乾坤挪移,縮地成寸,沒幾步便橫跨整個地宮,來到了那祭臺之上。

嗡!

似乎感受到了威脅,青銅古棺的顫動更加劇烈,隱隱響起的吼聲如悶雷,似虎嘯,令人神魂驚悸,如坐針氈。

李道玄冷笑一聲,伸出手按在了棺材上。

那隻修長如玉的手似乎有萬鈞之重,肌膚晶瑩好似琉璃,流轉著一道道仙光,竟讓青銅棺材的顫動停了下來。

一股深沉如淵,又霸道如火的驚人魔意自棺材中傳來,試圖湧入李道玄的靈臺元神中。

天遁劍意化為純陽法劍,蓄勢待發,想要斬斷這股魔意,卻被李道玄阻止了。

他正好想確認一下棺中這位的跟腳來路。

在一片鬼哭神嚎中,李道玄來到了一個到處都是血色的世界,大地不斷噴湧出岩漿,天空降下血雨,山嶽崩塌,雄城付之一炬。

無數百姓的屍體被遺棄在路邊,多是碎屍,手腳成堆,人頭如山,蚊蠅到處都是。

城門處,李道玄看到了兩個大字。

長安!

他心中一凜,頓時明白過來,這些是魔頭的殺意所化,如果這棺材中的魔頭出世,那麼世間將會迎來一次大劫,就連繁華的長安城也難以逃脫。

這是一尊想要滅世的神魔?

李道玄突然有些詫異,要知道他本來已經對此魔的身份有所猜測,但如今看這場景,又有些不太敢確定了。

如果真是那位,應該不至於要滅世吧……

“你是誰?為何要執意滅世?”

李道玄元神一動,傳遞出自己的意識。

但並未收到任何回答,洶湧的魔煞之氣凝聚成一柄巨大的金刀,隱隱伴隨著虎嘯之聲,朝著李道玄劈下!

“斬!”

既然無法溝通,李道玄雙目閃過一絲劍光,手捏劍印,純陽法劍頓時響起一聲嘹亮的劍鳴,綻放出萬道輝光。

真好似一輪冉冉升起的大日,炙熱的劍光瞬間就驅散了那些魔意。

鏘!

劍光閃過,那柄金刀轟然崩碎。

李道玄重新回到現實世界,青銅古棺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上面繚繞的魔煞之氣減弱了許多。

觸感冰涼,上面的斑駁綠痕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歲月的滄桑。

“師兄!”

太薇執劍守在他身邊,目光隱隱透著一絲擔憂。

“放心,我無事.”

李道玄注視著眼前的這口青銅古棺,輕輕一嘆,目光有些複雜。

“你生前也算是一代梟雄,常言道,成王敗寇,你又何必如此怨念深重,想要滅世呢?”

棺材微微顫動,似乎是在反駁他的話。

李道玄搖搖頭,嘆道:“既如此,我只能將你徹底毀滅了.”

他帶著太薇盈盈一退,和棺材拉開了些距離,而後手捏雷印,腦海中迴盪著《洞玄玉樞雷霆大法》中那一個個玄妙文字。

“統天三十六,九天普化中。

化形十方界,披髮念罡經。

嘯風鞭日月,攝伏諸魔精。

濟度長夜鬼,萬載生雷霆!”

依舊是龍虎山的雷法口訣,卻有著《洞玄玉樞雷霆大法》的加持,威力頓時倍增。

轟隆!

晴空降下五道霹靂,呈赤白青紫金五色,各有威勢,有的天威煌煌,有的厚重如嶽,有的形似神龍……

此乃天、地、水、龍、社令五雷,人間最強之雷,亦是神霄五雷正法中的最高神通!

轟!!!

天地之間盡是雷光,那些剛剛恢復的兵馬俑們立刻被雷火餘威震成粉碎,整個地宮都變得焦黑。

足足九息之後,那恐怖的雷霆之力才總算平靜下來。

“師兄,恐怕數遍整個龍虎山,也就只有師祖才能在雷法上和你相比了,就算是放在歷代天師之中,你的雷法也絕對是出類拔萃!”

太薇不禁讚歎道。

她雖然沒有修煉雷法,但身為龍虎山的真傳弟子,對雷法還是有所瞭解的,師兄此刻展現出的實力,已經臻至五雷正法的最高境界,即便是昔日的張九霄,也遠遠不及。

那揮手間引來的五道雷霆,每一道都足以威脅到陽神境的大能!

但李道玄卻目光凝重,並未露出喜色。

雷光散去,只見焦黑的祭臺上,那青銅古棺依舊完好無損,甚至連上面的青苔都安然無恙。

棺材微微顫動,彷彿在嘲笑李道玄的不自量力。

“師兄,我來試試!”

太薇劍眸一橫,銳氣閃爍,手中古劍發出龍吟之聲,浮現出璀璨劍芒,嗖的一聲飛到了天空之上,雲層之中。

隨著她不斷結印,雲層中緩緩露出一道巨大的劍尖。

“斬!”

如山嶽般的流光巨劍自雲中垂落,彷彿遺落人間的神靈佩劍,裹挾著無盡劍氣,山呼海嘯般撞向那口小小的青銅棺材。

轟!

長風激盪,陸地降沉,祭臺頓時四分五裂,一道道巨大的裂痕在地下岩層中蔓延,整個陰山山脈都微微顫動。

李道玄目光一亮,師妹這一劍倒是頗有新意。

但可惜的是,煙塵散後,可以看到那青銅古棺依舊毫髮無傷,連一絲劍痕都沒有,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

“師兄,該怎麼辦?”

太薇皺眉,連她也覺得有些束手無策。

李道玄沉吟片刻,道:“不必再耗費法力了,只憑你我二人之力,想要毀去此棺怕是費力,既然如此……”

他手掌一揮,許多紙鶴出現在眼前,拍動著翅膀,盤旋飛舞。

“那就集天下強者之力,共滅此魔!”

“總不能什麼事,都讓咱們龍虎山擔著吧.”

……

三日後。

茅山。

自南朝著名道士陶弘景歸隱此處,傳法授道後,茅山派便日益興盛,到了隋唐之時,已與龍虎山齊名,共執道門牛耳。

儘管是黎明時分,就已有香客進山上香,虔誠叩拜。

茅山最著名的三宮五觀,只有一半對外開放,其餘皆是派中弟子和長老的修行之所。

尤其是地勢最高的白雲觀,乃四方靈氣匯聚之處,許多茅山派的高人隱士便常在其中閉關修行。

“娘,那裡有隻紙鶴!”

一個小孩子無意間抬頭,看見空中竟然有隻紙鶴在飛,連忙呼喊在殿中上香的孃親。

一旁的中年道士目光一凝,冷哼道:“區區道術,也敢在我茅山賣弄?”

他掐訣唸咒,掌心向天,只聽轟隆一聲雷鳴,天空中竟落下一道細長的青色閃電,向著那紙鶴劈去。

道術,掌心雷!

見到這一幕,香客們紛紛驚歎不已,直誇那道士是在世神仙。

中年道士眼中隱隱露出一絲自得,其實他已認出那是道門中的千里傳音符,只不過看紙鶴飛去的方向是白雲觀,宗門重地,自然不能隨意放其進入。

轟隆!

青雷劈在那紙鶴上,但出人意料的是,紙鶴身上竟然綻放出道道仙光,張口就吞下了那道雷霆。

而後口吐人言。

“小道士,就這?”

中年道士頓時愣住了,紙鶴……竟然吞下了他的掌心雷,還說話了?

難道這不是道術,而是成精了?

他卻是不知,這紙鶴中蘊含著李道玄的一道法力,雖然不多,但對於尋常修士而言,仍舊是難以匹及。

“妖孽,休要放肆!”

中年道士眼中閃過怒色,而後手中拂塵一揮,就要再施法術,但就在此時,白雲觀中卻衝出一道道虹光,化為無數身影立於雲霄之中。

“明源師叔,明心師叔,清微子長老,清巽長老……”

中年道士瞳孔一震,因為這些出現的人物,皆是茅山派中赫赫有名的師叔長老,全是陰神境修為,許多人都已經常年閉關,不再管事。

當看清為首的兩人時,中年道士更是心中大震,連忙作揖行禮,畢恭畢敬。

那兩人,一個身穿樸素道袍,白髮蒼蒼,氣質淳樸,乃是在茅山中已閉關多年的玄誠長老。

他當年以撒豆成兵之神通力挽狂瀾,護住了茅山傳承,還曾和當朝國師一起斬殺了黃泉界的虛肚鬼王,說是名動天下都不為過。

六年前玄誠長老便要閉關突破陽神境,如今也不知道是否成功。

至於另外一人,身穿一身太極道袍,斜插道簪,白眉勝雪,髮絲卻是烏黑如墨,面容清矍,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間盡是淵渟嶽峙的宗師氣度。

赫然便是茅山的葉掌教!

也是唯一在老天師的時代中,還能綻放出璀璨光芒的絕代宗師。

紙鶴綻放仙光,化為一道虛影。

身穿青蓮寶衣,腰懸紫青仙葫,長髮如墨,丰神朗俊,如謫仙下凡。

“難怪貧道今天心有所感,看到紫氣橫空,原來是有貴客至此.”

葉掌教笑道,聲音溫和慈祥。

地面上,那中年道士愣住了,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那年輕身影到底是何身份,竟然能讓他茅山派的掌教和諸位師叔長老親自出關相迎?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那人……好像是咱們大唐的國師!”

“沒錯,我去長安做過生意,那裡有國師雕像,真是一模一樣!”

“國師,國師來到茅山了!”

山中的香客變得十分激動,紛紛朝著李道玄的身影叩拜下去,簡直比殿中上香還要虔誠。

畢竟殿中只是泥塑的神仙,而國師卻是站在眼前的活神仙!

李道玄在民間的威望之高,甚至還要凌駕於許多神仙之上,畢竟如果沒有他坐鎮大唐,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太平盛世。

剛才出手的那中年道人又激動又後怕,他剛剛……對著國師出手了?

難怪只是一張傳訊紙鶴,就能輕鬆破了他苦修三十年的掌心雷,真不愧是活著的傳奇,行走的神話。

……

吐蕃,密宗,金剛寺。

第九代上師智藏端坐在古樹下,正在打坐清修,夕陽灑在他的大紅袈裟上,彷彿為其披上了一層佛光,寶相莊嚴。

自從上次被李道玄相隔萬里破掉了明王法相,他便受到了打擊,日夜苦修,在樹下已經參悟多日。

或許是有所頓悟,一道道佛光在他腦後生起,隱隱好似一個光輪。

這神奇的一幕讓寺中的弟子紛紛震驚不已。

“上師不愧是咱們密宗一脈千年難遇的奇才,我看都快成佛了!”

“上師的修為已經不是咱們能夠揣測的了……”

“你說,現在的上師能否勝過那李道玄?”

當年剛入陽神的智藏上師遠赴大唐,本欲給大唐一個下馬威,彰顯吐蕃新任上師的風采,卻不想慘敗於李道玄手中。

如今知恥而後勇,修為勇猛精進,金剛寺的弟子們都覺得智藏上師已經完全不下於那李道玄了。

就在這時,一隻紙鶴從雲中飛來,盤旋在金剛寺上空。

入定修行的智藏立刻睜開雙眼,望著那隻紙鶴。

李道玄的身影再次出現,站在雲霄之上,負手而立,眸光睥睨,聲音雄渾清亮,中氣十足。

“大唐與突厥決戰之初,吐蕃曾欲發兵攻唐,雖半道而止,卻也觸怒天威!”

眾僧聞言,頓時面色一變。

難道大唐的報復這麼快就要來了?

智藏依舊平靜,如果對方真要興師問罪,絕不會只來一絲元神。

果不其然,李道玄的聲音繼續響起。

“吐蕃既為我大唐之番邦,自當聽從調令,智藏,著你立刻前往陰山,為大唐征戰,將功補過.”

眾僧聞言頓時炸開了鍋。

“憑什麼,上師是吐蕃人,只會聽從贊普的命令!”

“就是,你也太欺負人吧!”

“怕什麼,大不了咱們和他拼了!”

面對這些指責,李道玄冷哼一聲,如雷霆炸響,竟將金剛寺中的十二口大鐘全部震響,一瞬間讓眾僧鴉雀無聲。

對於吐蕃人,他可不像面對茅山派高人時那般客氣。

“要麼去陰山,要麼貧道的真身便來吐蕃走一遭.”

頓了頓,李道玄聲音平靜,卻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霸道。

“到那時,貧道便拆了你這金剛寺,烤了聖湖的龍魚,正好拿來下酒.”

智藏默然良久,終於有所行動,卻並未如眾僧人期待的那般出手,而是輕嘆一聲,起身行禮。

“金剛寺智藏,遵……大唐國師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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