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一縷簫聲從李瑾瑜房內傳出。

簫音奇妙至極,頓挫無常,若現若隱,似是隨手揮來的即興之作。

可就是這即興之作,卻充滿了如春日暖陽般溫暖動人的慈愛生機。

黑風雙煞夫妻聯手,四隻利爪陰狠歹毒,招招攻向李瑾瑜要害,李瑾瑜卻凝立在側,手持玉簫,不出半招。

曲調完全融合在利爪風聲之中。

音符與音符間的呼吸、樂句與樂句間的轉折,透過簫音,渾然天成的演奏出來,予人延錦不休的纏綿感覺。

蕭音忽而高昂,忽而康慨,忽而幽怨,忽而低沉,高至無限,低轉無窮。

隨著動人心神的簫聲,一股綿柔卻又磅礴,溫潤卻又堅韌的罡氣,無聲無息的散佈在房間內每一個角落。

暖玉簫!

純陽罡氣!

以李瑾瑜的武道根基,修成純陽罡氣無甚難度,但短短時間,就能把暖玉簫用到這等地步,著實讓人心驚。

尤其這種一邊與人動手,一邊即興創作樂曲的能力,便是黑風雙煞的授業恩師,桃花島主黃藥師,也做不到。

難道李瑾瑜有這般高深技藝?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最近這些時日,雖然時常和蘇櫻耳鬢廝磨,談論樂曲,合奏演樂,但任何一種技藝,都是不能一蹴而就的。

如果是沒接觸過的武技,以李瑾瑜的天賦和根基,可以快速學會。

樂曲這種幾乎沒有基礎的,除非有系統負責加點,否則只能一點點學。

李瑾瑜的簫藝,僅僅只是入門,能夠造成這等效果,完全是因為武道。

事實上,李瑾瑜並未即興作曲,而是根據黑風雙煞的出招路線,決定曲調的高低起伏、輪轉變化、倏忽來去。

李瑾瑜演奏的,實際上是“九陰白骨爪”,只不過有暖玉簫加持,再加上純陽罡氣,成了以暖陽消除陰煞。

這種由武道而成,又融合陰陽變化的獨特曲調,看似比較散亂,實際卻非常符合樂理,相當於一法通萬法通。

技藝不精,曲調卻頗為動人。

初始之時,黑風雙煞還能憑藉精神意志出招搶攻,一炷香時間後,快慢攻守、勁力收發,盡數為李瑾瑜掌控。

原本是黑風雙煞出招快,李瑾瑜的曲子隨之而快,此刻卻是李瑾瑜的曲子吹奏快,兩人便不得不加快速度。

純陽罡氣本就為陽剛屬性,更兼此時已經快出正月,氣溫開始回暖。

李瑾瑜這曲子,於無意之間和天地自然萬分契合,黑風雙煞似已看到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的場景。

奏了良久,簫音漸緩,似乎在不住遠去,好似李瑾瑜緩步走向城外,一直走出了城門,細微幾不可再聞。

一曲終了,李瑾瑜面色如常,甚至由於鼓催真氣,使得周身環繞幾條縹緲紫氣,又似有陽光普照而下。

黑風雙煞氣力已然衰竭,雖然沒有被封住穴道,卻再也無力動彈。

他們並不感到恐懼,反而感覺到了一種欣喜,卻是李瑾瑜一曲作罷,純陽罡氣化去他們身上大半陰寒之氣。

兩人由於對心法口訣理解錯誤,把正道武學練得鬼氣森森,身上無時無刻不纏繞著一股森寒的陰氣。

出手之時固然是增益,對於身體的負擔也是極大,別的不說,兩人成親這許多年,梅超風沒有身孕。

更別提兩人還修行一種邪法,先服用砒霜,然後運功排除,一方面提升身體毒抗,一方面提升真氣修為。

此法並非化血刀、腐骨掌、化功大法一類的毒功,而是比七傷拳更加先傷己後傷敵,兩人根基不夠穩固,經脈臟腑早就已經出現損傷。

陳玄風根基稍微渾厚,曾經想要停止修行,但身處惡人谷,隨時都可能被人殺死,必須不斷提升武道修為。

飲鴆止渴,但不得不為。

李瑾瑜以純陽罡氣,化去兩人身上大半陰煞,短時間固然會削弱戰力,卻極大地減小了身體負擔。

若是輔以玄門正宗心法,再加上藥石調理,過個兩三年,便可恢復如初。

……

翌日清晨,李瑾瑜照常晨練。

經過一夜休息,沐浴更衣,陳玄風和梅超風,和先前已然大不相同。

桃花島一脈,雖然沒有逍遙派那麼多要求,卻也都是帥哥美女。

祛除陰氣,重新打扮,雖然面上還帶有冷厲之色,也能看出姿容不俗。

經過昨晚一戰,兩人心知武功比李瑾瑜差了許多,沒鬧什麼么蛾子,老老實實留在府內,安心潛修心法。

唯一讓人感到蛋疼的,便是兩人不學無術,桃花島的武功練得不錯,文化方面只比文盲強一點。

桃花島六大弟子,大師兄曲靈風懂得辨別古董字畫,也會一些機關術。

四師弟陸乘風精通機關陣法,就連九花玉露丸都能配置。

武眠風資料太少不好說,小師弟馮默風拜師最晚,卻也學了點雜活,至少人家精通打鐵,可以開個鐵匠鋪。

陳玄風和梅超風,學識方面就只到了識字級別,能看能讀但不理解,五行八卦、奇門遁甲,更是一竅不通。

要說惡人谷,也有佛道棄徒,還有些詩酒風流之輩,兩人本有機會去討教一二,但惡人谷那種地方,背後捅刀乃是常態,兩人怎肯把秘籍示人?

無奈之下,李瑾瑜託金龍幫,尋來一個招搖撞騙的老道士。

老道士雖然不會武功,整日故作高深的蒙人,玄門術語卻非常精熟,教導陳玄風梅超風二人,已經完全足夠。

所以,短時間內,兩人不得不變成私塾裡的小學生,每日和先生唸書。

安排好黑風雙煞,又花費時間處理一些雜事,拜訪一次西寧派,一次茅山派,金陵暫時沒有太多的事。

過得十數日,華山雲臺峰一脈弟子袁承志趕來,帶走了歸氏夫婦的屍體。

他本想辯駁幾句,但是非曲直早已傳遍天下,本世界不是華山可以一手遮天的《碧血劍》,只能吃下這個虧。

不過此後據說他受了刺激,並未在江湖中歷練,而是隱姓埋名當了捕快。

袁承志能歷練成什麼模樣,李瑾瑜完全不關心,因為這和李瑾瑜無關。

李瑾瑜此時甚至已經不在金陵!

……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白玉京並不在天上,在馬上。

他的馬鞍已經很陳舊,他的靴子和劍鞘同樣陳舊,衣服卻是嶄新的。

劍鞘輕敲馬鞍,微風吹在臉上。

他覺得很愉快,很舒服。

舊的馬鞍坐著舒服,舊的靴子穿著舒服,舊的劍鞘不會損傷他的劍鋒,新衣服令他覺得精神抖擻,活力充沛。

這是一種非常異樣的感覺。

更讓人感覺異樣的是,這樣一個年輕俊逸的富家公子,本該騎一匹通體沒有雜毛的高頭大馬、大宛良駒。

他的馬卻花不熘秋,抽抽巴巴,走起路來一搖三擺,比老黃牛還要溫吞。

馬上的貴公子也是懶懶散散,眯著眼睛不看前路,好似在打瞌睡。

但就是這懶懶散散的一人一馬,似乎隨時都可能跌跟頭的一人一馬,竟然就這麼歪歪扭扭的走在官道上。

白玉京當然不是白玉京,世上本沒有白玉京這個人,只不過有一天,一個意外而來的穿越者發現了這一點,江湖中自此便有了長生劍的傳說。

白玉京的劍名為“長生劍”,據說是因為仙人撫頂,結髮受長生。

據說,就連青龍老大,拿了白玉京的長生劍,也必須把劍送回去。

這話自然……也沒什麼錯!

青龍會是最大的組織之一,一共有三百六十五個分舵,代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二分堂,代表十二月份。

正月負責目標;二月負責滲透;三月負責傳遞訊息;四月負責財源,五月負責刑罰;六月負責訓練;七月負責策劃;八、九、十月負責行動;十一月負責肅清叛逆;十二月負責暗殺。

青龍會,無人知何時、何地、何人統率、何時滲入江湖,似是從有江湖的那一日起,便存在於江湖之中。

這話看似胡言,卻又頗有道理。

因為青龍會不是江湖勢力,而是隸屬於皇室的特殊勢力,專門用於打探訊息,鉗制江湖,最早可以追朔到先秦時期,秦國的“羅網”便是其前身。

如今的青龍會,是由梅花內衛、東廠、西廠聯合管理。

總負責人並非內衛府大閣領,也不是東廠西廠的廠督,而是內衛府三大副閣領之首,名字叫做“鳳凰”。

鳳凰孤僻冷傲,沒什麼朋友,唯一的好友便是尉遲明鏡。

李瑾瑜的寶劍之上,有尉遲明鏡親手繡的劍穗,鳳凰自然認識,如果鳳凰拿走了劍,自然會送還回來。

甚至,就連白玉京這個馬甲,以及青龍會舵主的身份,也是鳳凰做的,並且只告知了尉遲明鏡和尉遲明樓。

原因很簡單,李瑾瑜知道鳳凰最想要什麼,並且表示同意,答應幫忙。

微風輕輕吹在臉上,李瑾瑜覺得非常的舒服,想找個地方睡一覺。

巧的是,前面便有一家客棧。

李瑾瑜眯著眼睛看了看牌匾,那家客棧是名字似乎是——風雲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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