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珊珊有些猶豫,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難道妹妹是沒有準備賀禮?”

雲陌懟起人來毫不留情。

在場這麼多賓客看著,若是父親生辰宴都不準備賀禮的事情被人傳出去,她還有什麼顏面在京城貴族圈子中立足?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牙拿出來了。

雲姍姍笑的十分勉強:“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怎麼可能呢.”

她朝著自己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一路小跑著出去,不多時拿過來一套錦盒。

盒子開啟,裡頭放著一個卷軸“這是我特意給父親買的山水畫,祝父親壽比南山.”

雲姍姍說起這話來顯得沒有什麼底氣,這幅畫總價不過才一百兩銀子,也不是名家所做,算不得多麼出彩的東西,若是混在眾人的禮物中送出去還好,被雲陌送的賀禮一對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果然,雲鎮霄的眼神中明顯沒有了欣喜的神色,只是略帶欣慰的點了點頭:“你也算有心了.”

雲姍姍只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那幅卷軸被開啟,上面畫的是白鶴和青松,瞧不出多麼特別。

雲陌細細看了兩眼,不禁有些咋舌:“妹妹這賀禮怕是沒花什麼心思吧?我記得前幾日還在書店看到了類似的畫作.”

若是旁人送來這些東西,定會被當做廢紙扔在書房裡,也虧得她能拿出手。

哪裡是沒費什麼心思,這是她隨意在路邊看中買下來的。

“我仔細挑了許久呢.”

雲姍姍努力想為自己辯駁,“店家親口說這是名家所畫,況且寓意極好.”

但無論她再怎麼說,在場的人都對這些東西門兒清,只是沒人說出來罷了。

雲姍姍轉眼,看見雲鎮霄還在愛不釋手地拿著那把銀色大刀,心裡憋了一口氣。

“旁人可不比雲大小姐心思獨特.”

慕容靈意有所指,“尋常女子都只愛琴棋書畫,對這些刀槍棍棒的東西根本不瞭解,跳不出來也是尋常.”

“可聽聞雲大小姐常年喜愛揮舞刀棒,想必對此瞭解頗深?”

這話乍一聽像是在誇讚雲陌,更深處的意思卻是在嘲諷他只知道舞槍弄棒,一點沒有女兒家的樣子。

在場邀了許多小姐,其中有些人本來就看雲陌不順眼,這會兒也跟著附和了兩句。

“正經女兒家哪裡有天天出去拋頭露面的,怪不得二皇子不娶她.”

“整日在練舞場上摸爬滾打,手上定然長了不少繭子,能討人喜歡才怪.”

雲陌知道原主的名聲本來就不好,也沒有把這些人說的話放在心上。

聽著下面人的交談聲,雲珊珊感激的看了慕容靈一眼,咬了咬牙:“我給父親準備的壽禮並非只有這一幅畫,去把我的琴拿來!”

若是今日的事情就這麼過去,她在眾人心中的形象可就收不回來了,倒不如選擇放手一搏。

雲鎮霄自然不會拒絕她的請求,笑呵呵的答應。

雲陌坐在一旁沒有開口,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去跟著攪渾水。

“這樣不夠有意思,不如雲大小姐與二小姐一同祝壽,顯得更有誠意.”

慕容靈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臉上一副得意之色。

既然雲陌不讓兄長好過,自己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她。

莫名其妙的被提到,雲陌有些不耐煩:“公主此言差矣,祝壽是妹妹的心意,我不好搶風頭.”

雲姍姍自然也不願讓她摻和進來,有些為難:“公主剛才也說了,姐姐自小就沒有學琴棋,恐怕不能與我一同表演.”

這話無非是在貶低她不通音律。

若說原主是個粗俗的人也就罷了,她雲陌可不是吃了虧還能把氣嚥到肚子裡的人。

雲陌慢吞吞的把酒杯放到桌面上:“好端端的,公主帶上我做什麼?若是公主手中沒有銀子,我可以去司樂坊給你叫上十幾個伶人取樂.”

底下有人偷偷的笑了起來:“總想著管人家的閒事,這不就被懟了?”

雲陌轉頭看向站在那裡楚楚可憐的雲姍姍:“妹妹若是如此喜愛彈琴,我這個做長姐的也該去請幾個教授樂理的師傅回來,免得耽誤了妹妹這個好苗子.”

這話說的雲姍姍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她的琴技是不怎麼出色,勉強能拿出手罷了。

慕容靈有些惱羞成怒:“你何必說這麼多話,到底還不是為了推辭賀壽?”

“我可擔不上不孝這麼一頂大帽子.”

雲陌嘆了一口氣,慢條斯理的起身,“既然大家如此堅持,那我就獻醜了.”

她起身走到雲鎮霄面前。

雲鎮霄的臉上掛著些擔憂之色,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開口:“要不這事就算了,你別逞強.”

雲陌嘴角一抽,輕輕嘆了口氣:“女兒來向父親借寶刀一用,等表演完了就還您.”

得知她是想耍刀,雲鎮霄顯然輕鬆了很多,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儘管拿去用,爹爹怎麼可能不捨得.”

見她單手提起銀色寶刀,堂下一片譁然。

“這把刀看起來怎麼也有二三十斤重,雲陌一個弱女子竟然就這麼提起來了?”

“不得不說,真是女中豪傑!”

慕容靈頗為不屑的哼了一聲:“什麼女中豪傑,這麼喜歡耍刀,下輩子投胎當個男人還差不多.”

顧政嚴坐在高處單獨的席位上,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些興味。

“勞煩妹妹為我伴奏了.”

雲陌說完這句話,寶刀出鞘。

這柄追月被奉為名器是有道理的,它不光劍柄上鍛造了一條銀龍,整個刀身更是一條栩栩如生的龍的形態,尾部呈彎鉤的月亮狀,整把刀散發著森森銀光,讓人看了心頭一震。

雲陌今日穿的是紅色的袍子,拿著這把刀顯得毫不費力,抬手便揮動了起來。

寶刀劃破碧空,發出如同鳳凰泣血般的聲響,臺下原本還有不少竊竊私語的聲音,但隨著雲陌一下接著一下的揮動刀柄,那些聲音好像被扼殺在了喉嚨中,四下只剩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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