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遇下意識攥緊塑膠袋，狹窄而潮溼的樓道里，空氣變得有些稀薄，他緩緩開口：“姐…”
這一聲，讓沈新柔的心狠狠一顫，突然就紅了眼眶。
他有多久沒喊她一聲姐了。
沈新柔軟聲好語的說：“你就聽姐姐一聲勸，姐姐也害怕你會受傷。”
沈之遇笑了笑：“姐，你還記得你要和夏愷言在一起的時候，我跟你說了什麼嗎，你又說了什麼嗎？”
沈新柔臉色一僵，當年的一切，就恍如昨日般。
那個時候，他大吵大鬧，指責她怎麼可能破壞別人的婚姻，要讓她立即從夏家離開，她卻果斷的告訴他，她愛夏愷言，哪怕他是有婦之夫，哪怕做一個小三，哪怕背盡罵名。
她跟他現在一樣決絕。
見沈新柔愣在對面，許久都不說話，沈之遇啞聲道：“你回去吧，不用再過來吧，我自己的事情我會看著辦，哪怕前方是深淵，我也已經一腳踏進去了。”
沈新柔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喉嚨裡就像塞了一塊棉花，發不出任何聲音。
片刻後，她垂下腦袋，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高跟鞋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樓道里，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之遇喘了一口氣，扶著欄杆轉身，突然，他瞳孔一震，渾身血液凍結，步伐就此僵硬在了原地。
夏北傾修長的身影站在樓梯上方，一片昏暗中，他正用錯愕的眼神看著沈之遇，一張臉慘白如紙，放在身側的手還抓著一捧新鮮的花束，用盡了全身力氣，幾乎要將花枝都折斷。
沈之遇的呼吸驟停，甚至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恐懼像藤蔓般，牢牢扼住他的喉嚨。
“北傾…”
他應該說些什麼，可是…他能說些什麼
僵持了片刻，最終，還是夏北傾先開口。
他聲音發顫：“沈新柔…是你姐姐？”
沈之遇攥緊雙手：“是…”
“她跟我爸爸的事…你全都知道？”
“是…”
夏北傾呼吸一沉，似乎再也剋制不住，將手中的花束狠狠砸在地上，踩著那些嬌豔欲滴的花瓣，直接衝到沈之遇的面前，一把揪住沈之遇的衣領，將他抵在了牆角，歇斯底里的吼出聲。
“為什麼不狡辯？狡辯啊！就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說你也被矇在鼓裡，就說那個女人不是你姐姐，就繼續用謊言騙我！為什麼要承認，為什麼？！”
砰得一聲，沈之遇的後腦勺砸在牆壁上，疼得他眼前發黑，顫抖著唇瓣，只能說出一句：“北傾，對不起…”
夏北傾雙眼血紅的瞪著他，突然，啞著嗓子笑了起來，五官扭曲起來，透著猙獰的狠：“好玩麼？啊？在我掏心掏肺的跟你訴說過去的事情，在我把所有傷痛都揭露給你看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心裡嘲笑，我真他媽的是個大傻逼！我那麼唾棄你姐姐，你還要忍著安慰我，真是辛苦你了，沈老師！”
沈之遇腦袋一陣暈眩，胡亂的去抓夏北傾的手：“北傾，我們冷靜的聊一聊，不要說這種話…”
太傷人了，太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