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辭扶起顧景聞的腦袋，急忙用袖子擦乾他臉上的雨水，然後撕碎了外套，包裹住他身上的槍傷。
她將男人緊緊摟在懷裡，包紮傷口的手微微顫抖，嘴裡不停的喃喃著：“沒事的…沒事的顧景聞，我現在就帶你回去…”
不知道是說給男人聽，還是在安慰自己。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雲辭抓起顧景聞的手臂，將他伏在背上，往山下走。
雨天路滑，一不小心，就狠狠摔了一跤。
她顧不得疼，趕緊爬到顧景聞面前，將他重新背起來。
就這麼走一路摔一路，終於出了深山。
這邊人煙稀少，沒有車輛來往。
男人很重，雲辭背起來有些吃力，強撐著往前走，寒風裹挾著雨水，像鋒利的刀子往她身上割。
一路背到生死門，雲辭終於體力不支，帶著顧景聞倒在門口。
幾名護士跑出來。
“維納斯醫生，您沒事吧？”
雲辭將顧景聞摟進懷裡，喘著氣說：“馬上…準備手術室！”
幾名護士看向顧景聞，拒絕了。
“抱歉，維納斯醫生，任何進生死門的病患，都必須得到國王的首肯，您應該知道的。”
雲辭猛然擒住一個護士的手腕，用了狠勁，一字一句的重複：“準備手術室！”
“出什麼事了？”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過來。
幾名護士退讓到一旁。
雲辭抬起求助的眼眸，看向男人：“卡爾，幫我準備手術室！”
卡爾蹲下身，伸手探了一下顧景聞的鼻翼，又去檢查他身上的傷勢，然後，異常平靜的說：“維納斯，沒必要再手術了，他已經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脈搏了。”
寒風凜冽，刺入骨髓。
雲辭將顧景聞摟得更緊，只偏執的看著卡爾，雙眸里拉滿血絲，咬著牙堅定的說：“幫我，準備手術室！”
卡爾默然了。
片刻後，他朝那幾名護士道：“去準備手術室。”
護士們有些遲疑：“可是…”
“快去，出什麼事我擔著！”卡爾厲聲打斷她們的話。
幾名護士急忙跑開了，幾分鐘後，手術室準備好。
卡爾幫忙將顧景聞抬進手術室，朝雲辭說道：“手術我來吧。”
雲辭正在穿手術服，口罩遮住臉，看不清表情：“不用。”
她邁步走進手術室。
卡爾跟著進去，做她的輔助。
顧景聞躺在手術檯上，戴上呼吸機和導管，儀器顯示屏上幾條直線，沒有任何起伏。
幾名護士面面相覷。
這明明…已經是個死人了。
雲辭站在手術檯前，看向顧景聞慘白的臉，她緊緊握住手術刀，胸口像是堵著什麼，讓她喘不上氣。
寂靜的手術室，只剩滴答滴答的聲音，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她。
雲辭閉了閉雙眸，強行使自己清醒過來，她上前一步，開始切割皮肉，取出顧景聞身體裡的子彈。
在取到第三顆的時候，卡爾冷聲打斷她：“夠了，維納斯，看清楚，他已經沒有任何生命體徵了！”
“不是的…我可以…可以救活他。”雲辭舉起手術刀，雙手卻控制不住顫抖起來，溼潤的長睫下，瞳孔劇烈晃動，充斥著不安與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