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能傷害你…怎麼能…”東棠遲幽用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臉，聲音沉悶而喑啞：“每一次發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可我卻控制不了自己，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自己是怎麼去傷害你的，每一次清醒，我都寧願自己去死！太折磨了，阿辭，對我而言，太折磨了。”
雲辭看著男人，沉默了許久後，才輕顫著唇瓣，開口說話：“所以，你打算一直躲著我麼？”
“如果可以，我會這麼做。”東棠遲幽說道。
這就是他怕自己關進地窖的原因。
他不想待在雲辭的身邊，他害怕自己再次瘋狂，又會傷害到她。
“我躲在這裡的時候，又一次失去了理智，你看。”東棠遲幽說著，用一隻手扶住了門框。
雲辭抬眸看去，赫然見鐵門上出現了幾個拳頭大小的凹槽，這是東棠遲幽硬生生砸出來的。
不止是鐵門，放眼望去，東棠遲幽的周圍一片狼藉，亂七八糟的東西散落在地，四周的牆壁上遍佈抓痕，觸目驚心。
“即使我把自己關在這裡，發瘋的時候，我還是想要衝出去，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體裡的狂躁，我想要殺人，我想要見血，我想要毀了一切，即使站在我對面的，是你。”
東棠遲幽看著雲辭，雙眸裡露出痛苦而悲哀的神色：“阿辭，你說的對，我們經歷過太多磨難一路走到這裡，我撐得過昭國被滅，父親母親被抓，被關在地下囚牢受盡凌辱的那段時光，撐得過看見自己的子民被開膛破肚，撐得過你在我眼前消失，只許我三年之約。
撐得過再次見面，你不曾記得我，恨我惱我只想要逃離我，就算遭受慕沉壁的百般折磨，遍體鱗傷，痛徹心扉，生不如死，我也咬著牙撐了過去，可我害怕自己變成一個怪物，一個…會傷害你的怪物。”
聽到這裡，雲辭忽然有些慌了神，她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東棠遲幽是什麼意思。
果然，下一秒，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東棠遲幽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刀，將刀柄遞向雲辭，聲音沒有一絲波瀾的說：“你可以殺了我。”
雲辭愣了足足有好幾秒，回過神後，她紅了雙眼，猛然將東棠遲幽手中的刀拍落，刀哐噹一聲掉在地上，她朝東棠遲幽怒聲嘶吼：“阿幽，你就這樣選擇放棄了麼？！”
這還是她認識的東棠遲幽麼？那個曾頂天立地的男人，那個東洲的霸主，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幽帝。
不像，他一點都不再像東棠遲幽了！
東棠遲幽看著雲辭，問道：“阿辭，如果是你，你會選擇怎麼做呢？”
雲辭啞口無言，無法回答出一句話。
如果是她…會發瘋，會傷害到身邊的人，她也寧願自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還有辦法，阿幽，不要現在就放棄！”雲辭突然撲過去，將東棠遲幽緊緊的抱住，急切而無措的說道：“蘇覓不是已經研製出可以讓你恢復理智的藥麼？總有一天，一定還能研製出可以徹底治好你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