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把他無情趕走,又見了雲辭和東棠遲幽一眼,原來夏北傾做的這一切,已經是在告別,他不是一時想不開,而是早就有了這樣的打算。

昏睡了幾個小時後,夏北傾幽幽轉醒,他用神情恍惚的盯著天花板,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已是生是死。

“你沒有死。”沈之遇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夏北傾彷彿才被拉回思緒,他扭過頭,看見床邊的沈之遇,眼眸亮了一瞬,然而,也只有一瞬,便迅速暗淡下去,接著移開了視線。

發現自己沒有死,他的情緒只剩下失望。

沈之遇慢慢伸出手,去握他被紗布纏繞的手腕,顫抖著聲音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種選擇?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甚至連死這個字,都不敢再提起。

夏北傾不看他,也不說話,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

沈之遇輕撫著夏北傾的臉頰,語氣堅決:“北傾,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都不會再讓你自殺,我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

聽到這句話,夏北傾竟然徹起蒼白的唇角,笑了,笑容透著嘲諷,他僵硬的抬起手,在床邊摸索著什麼。

沈之遇立即將紙筆遞上。

夏北傾有些無力的握住筆,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字,然後往沈之遇的面前一丟。

——活著?我這樣,怎麼能算好好活著?活著對我來說,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字裡行間,全是消極的態度。

沈之遇急忙用雙手捧起夏北傾的臉:“怎麼會沒有意思?北傾,你怎麼會這麼想?你還有我,還有你的徹哥和嫂子,我說過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我會讓你開心,如果你真的覺得無聊,那我們就去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去做。”

夏北傾撇開頭,拒絕沈之遇的觸碰,握著筆在紙上寫字。

——我這樣的殘廢,還不如讓我去死!

“北傾!”沈之遇忍不住嘶吼道:“我求你,不要這麼想,我知道…我知道變成這樣,很痛苦…”

——不!你不知道!

夏北傾攥緊手中的紙。

——從來都沒有感同身受,你永遠不會不明白,我沒辦法再行走,只能坐著輪椅,是什麼樣的心情,無論是想哭還是想笑,我都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又是什麼樣的心情,我以這樣的狀態活著,每分每秒有多煎熬,有多疲憊!

——沈老師,你還記得我的夢想是什麼嗎?是跳舞啊…

沈之遇看著寫在紙上的話語,視線漸漸被淚水打溼,他慢慢往下腰,幾乎撲在夏北傾的身上,哽咽著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變成這樣…”

夏北傾也跟著紅了眼眶,可他沒有淚水往下流,甚至連哭泣的想法都沒有,他只是漠然的在紙上寫字。

——沈老師,如果你真得覺得愧對我,那就…讓我離開吧,讓我從痛苦中解脫。

“不…不可以!”沈之遇拼命搖著頭:“你要活著,你一定要活著!北傾,就算我求求你了,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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