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什走進鄉野小路後,還回頭望了一眼,身後已經沒有ktv的影子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連綿不斷的矮樹林,暗綠色濃郁接近墨色,將原本晴朗光亮的白日,壓得宛若暗夜來襲。
站在這麼瘮人的山谷裡,彌什只有一個想法——
啊,看來是沒辦法聯誼了。
事到如今,還是先進副本吧!
彌什邁出前所未有的歡快步伐,走出無限流玩家不敢走的瀟灑。
她踩著灌木林往前走,沒走多久,就看到隱藏在鄉野深處的村寨。
那兒幾乎都是傳統平房,高低起伏的落差很小,乍一眼看去彷彿要被連綿的綠植吞沒,可因為房頂牆角,也就是厝角頭的形狀各異無,美輪美奐,所以格外矚目。
“厝角頭的話,好像是嶺南還是哪裡的建築風格?”
彌什喃喃自語。
“是粵東.”
一道突兀的女聲從身後傳來,隨後是“嘎吱、嘎吱”的踩落葉聲。
彌什應聲望去,率先見到三位女孩,朝她走來,站定,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嗯,這三人不熟。
彌什看了她們一眼,就知道她們雖然並肩走來,彼此間卻不太熟悉。
首先是風格上的區別,一般來說好朋友之間風格詫異不會那麼大,三個女孩卻各穿各的,有穿著白裙子,留著柔軟黑髮的白月光,有穿著短上衣工裝褲的酷姐,還有一個扎著低馬尾,穿著肥大衣服的樸素女孩。
剛剛說話的人就是低馬尾女孩。
她見彌什回頭,卻在看到彌什的長相和打扮後立刻避開眼神,迴避與她的眼神交流。
“這是粵東的建築,在門上安角代表雄性的權力,我以前就住在那塊…”
大家都在聽,沒有人交流,於是女孩越說越小聲,最後一個尾音幾乎消失了。
彌什瞭然,粵東泛指廣東省東部地區,也就是潮汕。
女孩應該是傳說中的潮汕女孩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低馬尾女孩便自我介紹道:“我叫黃娣,關於潮汕的問題都可以來問我,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們.”
“皇帝?”
酷姐挑眉:“我喜歡這個名字,聽起來很霸氣.”
“不…”黃娣低下頭,語氣怯怯地說:“是娣,招娣的那個娣。
我在外面打工補貼家用,差不多十年沒回過家,估計家人都把我忘了,我才達到了無限空間的流放標準吧.”
黃娣看起來也就25歲的樣子,居然已經打了十年工!
眾人瞭然。
剛剛說話的酷姐拍了拍黃娣的肩膀,說:“那進來了也是好事,在這裡過好自己的日子!我叫安珍妮,和家暴老公互毆才進來的.”
彌什好奇:“那老公呢?”
“死了啊.”
“那就好.”
彌什鬆一口氣。
安珍妮聞言,有些神奇地看向彌什:“問這個問題的,你是第一個.”
安珍妮從不隱瞞她的過去,可大家都好奇,為什麼會家暴,是不是她身上也有什麼話題,只有彌什關心這個壞老公有沒有得到報應。
也因為這個小插曲,兩人站位更靠近一些,問就是一句氣場投合!
最後一位是穿著白裙子,披著一頭柔順黑髮的女孩,她還沒開口,就先咳嗽了好幾聲,然後虛弱地說:“我叫曹芝芝,生病了所以進無限空間。
之前在隊友的保護下順利透過副本,如果未來有身體不適拖累你們的地方,先跟你們說聲抱歉…咳咳!”
眾人點頭,沒有一個人因為曹芝芝露出不好的表情。
看得出來,這次的隊友都是好人,而且還都是漂亮女孩,彌什立刻就開心了。
簡單的自我介紹後,眾人抬腳往城寨方向走。
越靠近村門口,樹枝上的暗紅燈籠就越多。
剛開始只是一個、兩個稀疏地掛在樹枝上,等站在村門口的時候,紅燈籠就有一二兩百個。
哪哪都是紅色,照得人臉都是火光。
還有一道修長人影站在門口,影子被拉得很長。
最先發現有人的是曹芝芝,她低聲尖叫一聲,小聲道:“那是誰啊?門口站著一個人.”
彌什眯眼望去。
全黑色的作戰服打扮,長長的刀架在後背,像是長出一支翅膀,怎麼看著有點像…
“羅凡德!”
彌什驚訝喊了一聲。
她沒想到,第三個副本了,居然又見到同伴了。
可是羅凡德反應淡淡——他回頭看到彌什後,先是吃驚愣了一下,然後迅速進入狀態:“請叫我羅老師,我是這次的民俗研究課題的帶隊老師,你們就是x大的研究生吧?”
…什麼東西?
彌什不明所以。
身旁的安珍妮很快接上話茬:“羅老師你好.”
除了彌什以外的所有人,都迅速跟上節奏,以帶隊老師、學生的身份開始攀談起來——只有彌什發懵的世界達到了。
她猜測這次副本有發劇本,所有人都得根據設定扮演角色,不能讓副本npc發現異樣,可是…她沒有無限空間的玩家系統啊!
她只有一個npc的系統,看不到副本提示,也看不到角色設定。
忽然,一道突兀且輕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就好像打遊戲時忘記關閉隊友麥克風,對方又突然說話了一樣,把她嚇了一跳。
他說:“你是民俗研究專業的學生,今天跟著羅老師一起,來到粵東最傳統的部落裡,進行五天四夜的學習。
可進入村落後,你發現這裡有很多奇怪的東西,你接觸到粵東陰俗…”
…啊,旁白。
現在的系統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了嗎?還是她其實不是真人,而是小說人物。
念頭剛閃過,輕跳男聲微頓,假裝惡狠狠地說:“我才不是旁白!”
彌什掏了掏耳朵,只覺得聒噪。
她心裡默唸:為什麼你可以跟我說話,梁硯行不行?
“切,你拿那個老古董跟我比?”
李豫成這個出土文物,罵起別人老古董時毫不嘴軟,“都活那麼久了,這麼簡單的操作都看不懂,這些日子裡不會都跟你演啞劇吧?”
…還真是。
梁硯行很少說話,都透過行動表達意願。
除非彌什傷重快死的時候,才能勉強看到他的身影,聽到他的聲音。
至於李豫成說的“簡單操作”,估計是鬼界的某一種法術把,得施法術才能跟活人對話。
彌什自己給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恕不知李豫成說的“簡單操作”,其實就是螢幕上有一個喇叭。
之前都是靜音的狀態,李豫成來了後第一時間就把喇叭開啟了。
與此同時他也很無語:梁硯行是怎麼跟人談戀愛的,啞巴和傻子的絕美愛情嗎?
彌什和李豫成在腦子裡一來一回地對話,戰況激烈。
而正在沉浸扮演老師的羅凡德,餘光注意到彌什沉默站在角落,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面上表情飛快轉換,像是和誰在說話一樣。
一會兒白眼,一會兒偷笑,緊接著又不耐煩。
昔日看到彌什和天花板對話的記憶浮現,專屬於暗戀者的心慌意亂再度襲來。
等羅凡德回過神來,他已經走到彌什的面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右耳。
也就是李豫成衝彌什說話的方向。
他用手掌隔開了兩人。
這並不是一個老師和學生應該做的事情,所以在羅凡德走上前,捂住彌什耳朵的時候,其他幾位玩家都安靜沉默下來,只用警惕擔心的目光看著兩人。
不遠處已經有村民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並且不斷靠近了。
彌什眨巴眨巴眼睛,輕聲問:“老師?”
這一聲好像燙到了羅凡德。
他猛地縮回手,然後故意冷著臉,訓斥道:“原來是能聽到話的啊,不想聽講就滾出去,別頂著兩隻沒用的耳朵站在這裡浪費資源.”
彌什:…
好、好熟悉的對白。
她怎麼感覺類似的對白,從高中老師嘴裡聽過。
就連旁觀李豫成也驚了,昔日被太傅教訓的記憶席捲而來:“好、好凶的一男的.”
就這樣,李豫成和其他玩家一樣,誤以為羅凡德和彌什之間的關係平平,以至於他現在對羅凡德有多放心,日後就有多糟心。
五人走進村落裡。
平方整齊劃一地分立兩旁,沒有水泥路,所有通行的道路都是一條被踏平的黃泥小道,已經寸草不生自然成了路了。
從平房裡走出來的村民,無論男女,大多穿著樸素的、方便下地餵豬草的補丁舊衣服,黃面朝天,頭髮也亂糟糟的。
唯一能稱得上奢華的東西,只有房簷上的角了。
有的稜角分明,就像公牛的角一樣突兀地穿刺空氣,有的稜角圓滑,像是少女的劉海。
彌什看著看著,忽然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火式厝角實在是太多了!
潮汕地區會把厝角分為金木水火土五類,其中細長的尖峰或者三角形,就是火式厝角,一般只用在祠堂、寺廟、神殿等建築。
彌什後退兩步,將視野放大後觀察。
天惹,平均兩間普通民宅,就有一個拜神的寺廟,含神量會不會太高了?
她隨機找了個民宅觀察,門上貼著一副巨大且色彩鮮豔的畫像,畫的是一個強壯的男神,頭上裝飾金碧輝煌,炯炯目光直視門外,威嚴十足。
不只有這個民宅,幾乎所有民宅都貼著類似的畫像,上面都是同一個神。
在彌什觀察門神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訓斥。
“你在幹什麼?”
她回頭看去,發現是民宅的主人回來了。
——彌什等人進入村落的時候正好臨近黃昏,不少外出作物的村民,擔著鋤頭、水袋都回來了。
還幾乎都是男人。
他們經過彌什等人的時候,毫不遮掩地用目光去掃她們,眸間情緒非常露骨。
完了後又佯裝無事地往家的方向走。
這些村民進屋子的時候,彌什留心看一眼。
透過門縫,她看到這些居民的房間裡,擺滿了門上這位神的同款畫像、神像還有字貼,房間裡香火嫋嫋,彷彿是另一處凡間神廟。
而村民們回家,第一時間不是洗臉休息,而是上香拜神,嘴裡唸唸有詞不知道說什麼。
彌什看著這些異樣,陷入沉思。
羅凡德端著老師的架子走過來,問:“彌什,發現了什麼?”
“他們對神明的信仰程度很高.”
“這是粵東地區特有的地方神.”
所有人中唯一精通粵東民俗的黃娣開口了,介紹道:“他叫五山大神,專門保護地方風調雨順,人民安居樂義出入平安的,我們那都信這個.”
“信仰可以…”彌什的眉頭緊蹙:“可問題是太多了.”
她抬頭看向遠方:“這裡一共五十間平房,光是五山大神的寺廟,就有足足十八間.”
十八…
眾人沉默,這可是一個不好的數字。
佛教裡往往會迴避十八這個數字,因為這會讓人想起十八層地獄。
而且每個村民家中都供著五山,門上貼上五山,就連賀歲對年也藏頭著五山的名字。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民俗了,更像是已經瘋魔的信徒村。
才剛踏進村裡,彌什就開始擔憂後面的日子了。
而這樣的警惕,在看到道路盡頭巨大祠堂的時候,被拉到了極限。
好大的祠堂…
它比十八個神廟加在一起還要大,坐落在一圈樸素的平房裡,顯得是那麼突兀又詭異。
有種格格不入的窒息感。
祠堂呈圓形,比其他平房略矮一點,天色變暗且沒有點燈的時候,就像一頭巨大的怪獸,潛伏在暗處隨時準備攻擊人。
就在彌什觀察祠堂的時候,沉重的木門突然從裡面被開啟了。
因為門很大,開門時的“嘎吱”聲也很響亮,劃破原本安靜的傍晚。
一個戴著紅色面具的壯漢,手拿嗩吶走了出來,衝著虛空就開始吹奏起來了。
嗩吶…
怎麼會,一般只有紅白事才會用到嗩吶吧?
眾人聽到悽婉的音樂,還什麼都沒看到,雞皮疙瘩就已經起來了。
“祭祀即將開始——”
“祭祀,即將,開始——”
寺廟裡不知道是誰在吶喊,語調抑揚頓挫,配合嗩吶聲聽起來格外尖利。
呼喚聲剛落,村裡幾乎所有人,都朝彌什這邊走過來了。
不,不對,他們不是朝她們走過來,他們是朝那間被她們擋住的祠堂走了過來。
村民們安靜又有秩序地走進祠堂裡,短短時間,村子居然都空了。
所有人都進祠堂裡了。
“祭祀,馬上,開始——”
祠堂內又傳來呼喚聲,看上去很快就要關門了。
這場祭祀來得莫名其妙,又涉及全村的npc,無論是誰看,都覺得就是副本關鍵所在了。
彌什幾步快跑,跟在村民後頭試圖進去,卻被一個老頭攔住了去路。
“面見大神,需要繳納路費.”
“路費?”
彌什詫異,“從這裡走到祠堂就幾步路,交什麼路費?”
“我們那的人要見五山國王,需要繳納280元作為路費,這是通往那個世界的車票.”
黃娣趕緊解釋,看來這又是一個地方習俗了。
尊重習俗可以,可問題是,哪來的280元?
眾人等人翻遍全身,都沒找到一分錢。
她們本來就是扮演來落後區域研究課題的師生,怎麼可能在身上放錢?
老頭看出了眾人的窘迫,卻毫不客氣地說:“沒有路費,就不能進去.”
說罷,就準備關門。
真的要放棄這次接觸副本核心的機會嗎?
眾人慌張。
就在這時,彌什譁得一下從衣兜裡拿出什麼東西,擺出霸總掏出金卡的氣勢。
結果大家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張貧民救濟卡!
她們看看救濟卡,再看看彌什臉上得意的表情,一時陷入了沉思。
…
不是,一張救濟卡而已。
為什麼她的表情那麼自信,就像擁有了世界。
彌什將卡塞進老頭手裡,說:“這可是香港的消費卡,拿到港口可以兌換很多好東西,比錢有用多了。
我記得你們離香港也不遠吧…”
老頭將信將疑地拿過實體卡,仔細觀察起來。
彌什當然不會給他看清卡面的機會,虛晃一下立刻就放進口袋裡,然後衝著羅凡德撒嬌:“老師,我們真要為了課題犧牲那麼多嗎?這張香港消費卡可是我媽準備給我的生日禮物,說是可以換手錶、換黃金呢!”
羅凡德沉默,他沒有彌什那麼信手捏來,張口喊媽。
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要離開,居然沒有半點惋惜。
也是,按照羅凡德武力值,就算進不去祠廟裡,他也能殺光整座村莊,強行通關副本,要不要看祭祀對他而言就是無足輕重的事情罷了。
彌什無奈。
就在她覺得這場戲要演砸的時候,老頭忽然拉住彌什,壓低聲音道:“你把消費卡給我,我讓你們進去.”
“可是這卡能換手錶,換黃金…”彌什假裝不樂意。
“…我讓你們都進去.”
“那行!”
彌什立刻收起不捨的小媳婦模樣,一秒都不肯多演。
她光速將救濟卡塞進老頭手裡,然後頭也不回地衝進祠堂深處。
腳下生風,走得飛快,生怕老頭看清上面的字後將她拉出去。
走進祠廟後,人山人海,特別是靠近神像的地方,幾乎沒有人可以站的地方了。
彌什看向神像。
祠堂裡供奉的神像和村民們貼在門上的畫像是同一位神,黑臉,長鬍子,穿著打扮奢華。
它靜靜坐在石臺中央,端著一副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眾人。
而神像的頭頂上,是一個鏤空的天花板。
就好像神廟裡開了一個天窗,洞外是黃昏明暗交接的天色,偶爾有山風從上往下灌入,涼颼颼得撫平天靈蓋的毛孔。
彌什打了一個激靈。
令她感到寒意的不只有風,還有掛在天窗上的一個人。
他應該已經很老了,皮肉都掛不住身體向下垂,披著一件紅披風,戴著一個紅鬼面具。
他被掛在天窗上,一會兒仰天長嘆,一會兒垂頭頓足,腦袋無力地耷拉在脖子。
所有人都在看他,於是彌什也看,不過是嘴巴也沒閒著的那種看:“他在幹什麼啊,那麼奢華的神廟怎麼破了一個洞.”
“祝祭和神正在對話.”
黃娣解釋:“神廟挖出一個洞,是為了讓人更好地連線上天.”
“哦…”
彌什不太明白,如果被吊在上面就能跟神對話,那那些吊在城牆上三天三夜的虐文女主都可以來這裡搞兼職了。
沒過多久,剛剛吹嗩吶的壯漢就把祝祭從天窗上拉下來了。
這人剛下來,就衝村民說:“五山大神有了新的指示.”
彌什注意到,這句話剛說出來,這幫村民居然比他們這些玩家反應更大!他們表情凝重,身體微微向前傾,做出認真傾聽的模樣。
“大神他,討厭奢華.”
什麼意思?
彌什下意識看向唯一精通地方民俗的黃娣,可惜連她也搖搖頭,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祝祭說完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花280塊錢站在這裡觀看祭祀的村民們,也都紛紛安靜退了出去,彷彿他們過來,就是為了聽這一句話的。
沒頭沒尾,也沒有人感到疑惑。
彌什跟著人潮走出去。
才剛走出門廳,她們就看到一個穿著比村民稍微顯貴一點的老男人,站在逆流的人群中,笑眯眯地看著眾人:“你們就是來村裡學習的女學生吧?”
村長在說話的時候,眼睛晦澀地朝幾位女孩身上打量,令人感到不適。
因為是重要的npc,誰都沒有發作…彌什例外。
她趕在村長將噁心人的目光掃過來之前,雙手在胸前擺了兩個中指,姿勢還格外標準,面上面無表情彷彿是一座比中指的女觀音。
以至於村長的目光剛掃過去,眼睛就像被燙到了一樣,飄忽不定。
他有些尷尬地說:“我是負責你們食宿的村長,這些日子裡你們住在我家裡,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的賢內助說…”
村長指了指不遠處的大平房,暗示大家先過去。
眾人雖然警惕,但為了維持角色人設,也不敢猶豫多久,接二連三地過去了。
四位女孩順著村長所指方向走去,羅凡德剛準備跟上,卻被村長單手攔了下來:“等等.”
村長對待羅凡德時候,可沒有對待其他女孩那麼好脾氣,他擺出一副非常不耐煩的表情,說:“我家裡可是有女人的,沒有準備給男教師的房間.”
“這段日子你只能住在柴房裡,喏,就村口那間小破房子.”
…
幾位女生看到這幕,面面相覷。
家裡有太太所以不允許男教師借宿,那家裡有丈夫,就允許女學生借宿嗎?
怎麼感覺,這個村子有點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