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度在看到朱瞻基反應後,就知道自己的辦法眼前這位皇太孫是不反感的,頓時就有了信心,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坐在小板凳上靜靜地等著朱瞻基安排。

朱瞻基瞥了他一眼,就淡淡笑道:“雖然你這辦法有些奸詐,但是也不排除你這法子確實是個好法子,作為一個奸商,你的確是十分合格的,我手下也正缺你這樣子的人,以後好好幹,把我安排你的事情辦好了,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謝太孫殿下賞識,屬下以後定然全心竭力為太孫殿下效力!”

雖然被朱瞻基稱作奸商,沈文度聞言卻是一臉欣喜。

奸商就奸商吧。

反正他從來也沒把自己當做什麼好人,沈文度還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

他之所以能被這位皇太孫殿下看上,不就是因為他的奸商能力嗎?既然是因為當奸商的能力被看上的,那麼給這位皇太孫當個奸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背靠著這皇太孫,好好給這位皇太孫辦事,誰又能拿他這個奸商如何?“這個辦法既然是你提出來的,那麼這件事情,我也就交給你去辦了,錦衣衛這邊我會讓張懋配合你,有什麼需要,你可以直接找張懋,如果張懋這邊拿不定主意,你再來找我!”

“是,屬下遵命!”

既然事情已經定下了,朱瞻基自然就要開始決安排下去了。

朱瞻基這邊也沒多停留,他其實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

這邊朱瞻基一離開,就剩下了張懋和沈文度兩個人。

沒了朱瞻基在場,沈文度面對張懋還是有些心虛的。

畢竟當初他就是被張懋抓進詔獄的。

而在詔獄裡的回憶,對他來說可不怎麼友好。

“張大人,以後還請多多關照了!”

沈文度小心翼翼的舔著臉對張懋行了一禮。

張懋神色看向沈文度的目光多少帶著些許異樣。

因為算起來,他自己應該算作這貨口中的達官貴人一行的。

可是就在剛剛,這貨居然當著他的面,說出了一條算計他們這夥人的計策。

雖然因為朱瞻基的原因,他心裡也沒有什麼怒火,只不過多少還是有些異樣的。

他更多的其實想到的是自己家裡曾經花了大價錢買來的東西,是不是也像沈文度嘴裡食鹽那般,其實就是個普通東西,然後被這些商人變了個花樣,高價賣給了他們!心裡雖然這麼想著,不過張懋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見到沈文度給自己行禮,他也隨意的淡淡回了一禮:“都是為太孫殿下效力,有需要幫助的,你儘管說就是!”

客套的說了一句場面話,張懋也不願意和沈文度多做交流,就道:“錦衣衛編外的身份,我這邊會給你儘快安排好,太孫殿下剛剛也說了,新鹽的事,你這邊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我這就把你送出詔獄吧.”

畢竟沈文度是商人出身,身為勳爵,張懋本身的立場上,就讓他並不怎麼太看得起沈文度。

即使沈文度現在搭上了朱瞻基這條線,在張懋眼裡,沈文度的出身依舊還是擺在那裡的。

他也不可能自降身份的去和沈文度過多的交談什麼。

沈文度也不想在詔獄這個充滿了回憶的地方多待,聞言立即感激道:“那就勞煩張大人了!”

張懋不鹹不淡的點點頭,然後將沈文度帶出了詔獄。

新鹽的事情敲定,沈文度成為朱瞻基暗地裡的白手套,負責對接新鹽的鹽商。

畢竟朱瞻基身份擺在那裡,也不可能親自去辦這些事情。

士農工商的階級固化還是擺在那裡的,朱瞻基現在也不可能去輕易觸碰。

所以販賣新鹽的事情,哪怕是讓更多的百姓吃上了鹽,但這個名頭落在他頭上,也不會是什麼好名聲,有心人一但利用起來,雖然造不成什麼傷害,但是對朱瞻基來說,多少也有些噁心。

有個沈文度明面上去負責這件事就好多了。

萬一到時候一鹽兩賣的事情被人發現了,那些吃了虧的達官貴人,要罵也是罵沈文度這個奸商,也不會對他產生什麼影響。

畢竟沈文度乾的事,和他朱瞻基有什麼關係不是?而張懋則負責給沈文度提供一些幫助。

畢竟沈文度雖然有了他給的身份,但是本質上還是個商人。

背後沒有個站得住背景,難免就會被人盯上。

而張懋這個錦衣衛的代指揮使就是十分合適的了。

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面對張懋時,也要三思而後行了。

至於張懋對付不了的,他到時候再出面,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隨著朱瞻基命令下達,當天晚上,戶部這邊的新鹽的鹽倉便交到了沈文度手裡。

沈文度這邊負責對新鹽進行分配處理,大部分做成賣給普通百姓的新鹽。

一小部分弄成賣給達官貴人的新鹽。

而另外一邊,因為新鹽齊聚在應天城的鹽商,也得到了更多關於新鹽的訊息。

應天城一座酒樓中,幾個身材微微發福,一臉白白胖胖的商人,湊在一間十分暖和的包間之內。

包間的飯桌上擺滿了酒菜,明明已經涼透了,但卻沒人去動。

時間不長,包間門推開,一個凍得直哆嗦的中年男人推門而入。

也不等其他人開口,這中年男人一邊搓手哈氣,一邊快速跑到暖爐邊暖和起來。

這時其他人才反應過來,有人去關上房門,有人看向中年男子迫不及待的就開口問道:“張兄,可有訊息了?”

張兄聞言抬起頭,一邊不忘繼續圍著暖爐,一邊又從飯桌上拿了一壺酒,喝了一口,感覺到身體一陣暖和後,才道:“朝廷新鹽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據說這次新鹽一共分為兩種,其中一種因為顏色泛黃,叫做黃鹽,但是味道極好,即使比起以前一些上等鹽味道也是不差,只不過因為顏色不好看,我們出四十文就可以拿鹽!”

“四十文一斤鹽?”

聽到張兄這話,包間裡幾個商人相互對視一眼,眼中均有些火熱。

張兄沒抬頭,但是似乎知道他們的想法,就又補充道:“別開心太早,朝廷那邊還規定了鹽價,我們賣出去不能超過五十文,聽說還要交什麼保證金,如果超出了這個鹽價,朝廷不僅會沒收保證金,還會追要一個什麼違約金?”

有人聞言頓時臉色一誇道:“什麼保證金,違約金?還有之前那個什麼代理費?朝廷這不是變著法的收錢嗎?我還真以為能四十文拿鹽呢?”

張兄搖搖頭道:“也不能這麼說,據說這個保證金,只要按照朝廷的規定賣鹽,朝廷那邊還是會退換的,而違約金只要不違背朝廷的約定,就不需要交,新鹽價格便宜,買的人也會更多,我們還是有很大的賺頭的!”

“這話也就張兄你才能信?”

有人搖頭,有人不以為意,也有人點頭,道:“一斤鹽十文利潤,除開代理費,以及各種其他的投入,雖然獲利可能不多,但是就像張兄說的,也還是有很大賺頭的。

畢竟食鹽這種東西不愁賣不出去,而且等拿到了鹽,保證金什麼的,不要就不要了吧,怎麼賣還不是我們自己說了算?”

張兄看了開口的人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屁股微微挪開了一些。

其他人到沒注意到這個細節,有人繼續問道:“張兄,另外一種鹽了?”

“對,張兄,另外一種鹽如何?另外一種鹽可是我們上次見到的那些雪白雪白的鹽?”

張兄聽到有人問第二種鹽,這才點頭道:“嗯,沒錯,另外一種鹽就是我們上次從沈文度那裡看到的鹽,這種鹽雪白的如同雪花一般,因此被朝廷那邊稱作雪花鹽,據說極為稀少,一斤鹽朝廷那邊定價為十兩銀子,我們賣出去多少錢一斤,朝廷倒沒有規定!”

“只要十兩銀子一斤?張兄此言當真?”

幾個人聽到雪花鹽一斤十兩銀子時,一個個眼睛都亮了。

張兄繼續道:“自然當真,這訊息是沈文度身邊的人告訴我的,還能有假?不過……”張兄說著頓了一下,立即有人著急起來,追問道:“不過什麼?張兄你倒是快說啊!”

這些人對於錢的事情看的十分明白。

黃鹽什麼的,如果按照朝廷的規矩去賣,利益是看得見的。

對於什麼違約金,保證金什麼的,他們一時間也沒搞懂,所以也不好說具體的。

但是這個雪花鹽就不一樣了啊!雪花鹽他們是見過的,就像張兄所言,雪白如同雪花,比之目前最好的食鹽,也是猶有過之。

而且關鍵是朝廷並沒有規定他們賣出去多少錢一斤!這期間操作的空間可就大了啊。

如此品質的食鹽,他們從朝廷那裡拿,一斤十兩銀子,然後賣出去,一斤二十兩銀子不過分吧?對那些有錢人或者是達官貴人來說,看到這種雪白的雪花鹽,說不定有人還會覺得二十兩太便宜了。

所以聽到張兄說到“不過”二字時,也是這些人最關心的事情。

生怕會有什麼變故!張兄倒也沒去太吊眾人胃口,微微遲疑了一下就解釋道:“不過朝廷那邊有規定,想要販賣雪花鹽,就必須先成為黃鹽的鹽商,而且必須按照朝廷規矩去販賣黃鹽,如果破壞了規矩,朝廷不僅會沒收保證金,還會取消新鹽鹽商的資格.”

“而且關鍵是,我可聽說了,這次可不僅僅是浙江的富商,山東,廣東,福建,江西,甚至連山西那邊的晉商也不知道怎麼得到了訊息,一大批人都趕了過來,以我們單個的身家,想要拿下一地鹽商資格,此事怕是有些難啊!”

“這倒是有些麻煩!”

幾個人聞言,臉色也變了一下,一時間有些沉默!張兄默默地看了幾人一眼,見幾人都沒開口的意思,就笑了下道:“某張先,眾位兄弟也是知道的,沒什麼大志向,此番的目標也不是什麼雪花鹽,只是想成為這黃鹽的鹽商,薄利多銷,想必養家餬口不難,幾位兄弟看得起某張先,不如我們合作一番如何?”

………………應天城,城南,化蓮寺,作為一座不大的寺廟。

寺廟裡只有七八個僧人,寺裡的主持倒是遠近聞名的心善,經常施捨一些粥飯,因此平日裡化蓮寺也就成了一些難民的聚集之處。

化蓮寺一間有些簡陋的廂房當中,化蓮寺的主持此時卻畢恭畢敬的站在一位難民身前。

而這位難民身前的桌子上,則擺放著幾份肉食,一壺美酒。

朱高燧美美的吃飽喝足,看了一眼眼前的主持笑呵呵道:“怎麼樣?我那天見到的馬車可有什麼新的發現?”

主持聞言手持佛禮,唸了一聲佛號,這才道:“王爺,那些馬車上裝的是朝廷最近弄出來一種新鹽,最近各地商人紛紛開始聚集在應天內,據說都是為了這種新鹽而來!”

“新鹽?”

朱高燧聞言看向主持,主持見此,就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紙包,然後遞了過去:“王爺請看!”

朱高燧接過紙包開啟,看著紙包裡雪白的食鹽,眨了一下眼睛,遲疑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捻起些許,伸出舌頭微微一舔,隨即眼前一亮,看向主持道:“這鹽可知是何處所產?為何本王之前沒有得到絲毫訊息?可有把握弄到本王名下來?”

主持聞言苦笑了一下,這才道:“回王爺的話,這鹽據說是戶部最近弄出來的,至於產自何地,屬下實在不清楚,負責此鹽的乃是戶部右侍郎李文鬱,此人乃是太子一黨,其中更是多有戶部尚書夏原吉的手筆,各項事情極為嚴密,根本查不到絲毫訊息!”

“不可能啊!”

朱高燧聽到主持的話皺了一下眉,然後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語道:“這鹽要是戶部弄出來的,我之前不可能半點訊息都不知道,總不可能是戶部最近突然弄出來的吧?就算如此,也不應該查不到絲毫訊息才是?”

主持聽到朱高燧有些自言自語的話,只是眉目低垂,默默在嘴裡念起了佛經。

自言自語了一陣子,朱高燧一抬頭看到主持在唸著經,也沒在意,就道:“去,繼續打聽,這個什麼新鹽的事情要多加留意一下,我總感覺這事情沒那麼簡單,先把這鹽場位置查清楚,如果可以的話,最好直接弄到我的名下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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