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怡不滿意地踢了踢小腳,“衛極,莫瞞著我,三哥回去做什麼?”

周衛極捉住媳婦的小腳,用布巾擦淨,抱著她放在被窩裡,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藍怡沉默了。

周衛極散開她的發,以指為梳,輕輕梳著,指間順滑如絲的觸感,簡直舒服極了,“媳婦莫擔心,有我在呢.”

藍怡抬頭,眼中含了愧疚,輕輕道,“對不起.”

他們是世間至近至親的夫妻,她卻還跟自己說這些見外的話。

周衛極心中不悅,威嚇十足地問道,“你該說什麼?”

藍怡眨眨眼睛,非常乖巧地改口道,“周衛極是我的丈夫,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他的事,夫妻之間不分彼此,不用道謝.”

這才才對。

周衛極用大手捏住她的小手,眉開眼笑。

“衛極,你這樣覺得累麼?”

他這樣子讓藍怡感動又心疼。

若不是娶了她,若不是她古怪離奇的身世,周衛極怎麼會惹來這樣的麻煩,得勝歸來,他定還會悠哉自在地挎腰刀騎黑馬,繼續當捉賊的班頭吧。

周衛極心中一顫,想起重傷時那個可怕的夢,將她抱緊,“不會,沒有你,我活著也沒啥意思,你別瞎想.”

藍怡用力點頭,“恩.”

周衛極把頭埋在藍怡髮間,愉悅的,低低的,笑了。

藍怡也掛起笑容,“窗外的風聲越來越大了,真的要下雨了麼?”

“莫管它,下便下吧,早點安歇,嗯?”

周衛極聲音嘶啞地道。

藍怡的小臉,瞬間變作煮熟的蝦子。

周衛極開始急切地除去衣衫,藍怡忍著羞澀看著,待他脫的只剩無袖的裡衣時,藍怡的眼已盛滿了疼,拉過他的手,看著他臂上的新傷。

一條條的,縱橫交錯,都是刀傷,竟,有這麼多……藍怡低頭,都怪自己懷了孕,變得愛哭了,哭什麼!雖用了最好的刀傷藥和祛疤痕的藥,但刀傷若要變淡甚至消失,還得需要幾月的時間。

其實周衛極身上的傷痕,比傷疤剛落時已經好了許多,沒那麼猙獰了。

所以他才敢給媳婦兒看,不過看她這樣子,周衛極還是心虛、心疼的。

周衛極向前,吻去她的淚,拍著,哄著,“乖,莫哭,已經好了,不疼了,我想你想得緊,讓我好生親一親,嗯?”

藍怡卻固執地推開他,抬手一顆顆地解開他的盤扣,帶看到他胸膛和腹部交錯的、半尺餘長的三道新傷時,咬住了唇,“轉過去.”

周衛極輕嘆一聲,聽話地轉了過去,藍怡褪下他的衣衫,看清了他背上的傷,咬著唇,心忍不住一陣陣地疼。

他,竟傷的這麼重!周衛極心慌地要轉身,卻被藍怡按住。

她微涼的細指,輕輕地撫上了他的傷,這觸感,實在太過鮮明,周衛極的身體,頓時化作僵硬。

藍怡摸過一道道地刀傷,停留在足有她拳頭大的一塊傷痕上,“這是怎麼傷的?”

“倒鉤箭.”

藍怡手指顫動,眼淚滑落,眼中盛怒,“是誰傷了你,我要殺了他!”

周衛極身體一顫,難以名狀地情緒在心中發酵,變深。

他轉身把她摟在懷裡,“已殺了,媳婦,莫氣,莫氣.”

藍怡推開他,強壓著怒意,道,“繼續脫.”

周衛極一頓。

“脫!”

周衛極無奈,起身褪去裡褲,藍怡雙眼,又怒又疼,他的腿上,竟也有這麼多的傷,對方顯然是下了狠手的!她後怕不已,忍不住握了拳頭,用力捶他,“叫你逞強,叫你脫了軟甲,叫你受傷……”這點力道,周衛極根本就不覺得痛,他一動不動地任小媳婦兒發洩著不滿,只要她不哭,不生氣,怎樣都好。

藍怡打夠了,收了拳頭,雙手貼在他胸前的傷痕上,擔憂道,“這麼多傷,你得流了多少血,躺了多少日子?便是現在癒合了,也不能馬虎著,這些日子多吃些紅棗、豬肝、刀疤猴那裡的靈芝再要兩株,得好生補回來……”久違的溫暖,入骨的相思,讓周衛極再也忍不住了,他小心地,緊緊地摟住妻子,沙啞地嗓音,在她耳邊輕輕訴說著,“媳婦兒,我好想你.”

一夜的溫柔,縱是窗外的寒風呼嘯,也吹不進,吹不斷。

待雞鳴三聲,藍怡睜開眼,感受到背後環住自己的溫暖,羞澀地勾起嘴角。

周衛極把頭向下壓了壓,硬硬地鬍子茬,紮在她的嬌嫩的小臉上,扎得藍怡又麻又癢,咯咯笑了,扭動著要脫離他的懷抱。

不想因為動得急了,腿不聽使喚地抽筋了,藍怡難受地委屈著,“都怪你,小腿抽筋了!”

周衛極立刻起身,尋到她的小腿,輕輕地幫她揉著,舒筋活血。

難受的消失了,藍怡輕輕踢了踢他,“好了,快躺進來,天冷了.”

周衛極卻不放開,力度適中地替她揉著,“經常這樣?”

藍怡搖頭,“不會經常,偶爾這樣,你別擔心.”

周衛極卻不信她,想到自己不在家時,她疼了,難受了,也只能忍著,愧疚感便再也壓不住。

只想對她好,更好,為她做所有能做的事情。

周衛極深吸一口氣,放開她依舊柔弱的小腿,大手轉到她的腰間,揉捏著,“腰累不累,這樣睡,可好些?”

“有你在,好多了.”

藍怡輕聲道。

懷孕需要側躺著睡,肚子大些了,側躺著也很累的,她側躺得累得腰痠難忍,只能半靠著枕頭睡,總是要很久才能找到舒適的姿勢。

現在有了他做靠枕,周衛極又顧著她,遷就她的姿勢,她自然睡得舒服多了。

“你睡了後,瓜兒又踢我了。

許是我的手壓得她不舒坦了.”

周衛極愉悅地道。

“她最近動的厲害,若是我躺的姿勢不合她的意,她便動來動去的,不讓我舒服。

這丫頭,定是個脾氣大的.”

藍怡不滿地抱怨道。

周衛極卻很開心,“不愧是我的女兒,脾氣也像我.”

“一個丫頭,脾氣像你有什麼好的!”

說著說著,兩人又想起上次分別時說的話,同時笑了起來。

便在這時,聽得院中宇兒的歡呼聲,“下雪了,竟然下雪了!”

藍怡愣了,與周衛極起身穿衣,推門到院中,呆呆地看著滿天滿地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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