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玄衣的瓜兒周雲升,盤膝閉目,安坐於神龍峰峰頂的巨石之上,衣衫被狂風吹地烈烈做響,身形卻穩如磐石。

他的東側巨石上,鶴髮童顏的靜曉先生慢慢睜開眼睛,低頭看著山峰間飄蕩變幻的雨雲,眼神略凝重,視線轉落在自己的徒兒身上。

自己的寶貝徒兒周雲升,十五歲了。

周雲升睜開雙眸,劍眉虎目,仍舊微肉的小臉,配著頭上的兩個黑髮帶的總角,還不過是個孩子。

雲升感覺到不同以往的升發之氣,低頭注視著山間升騰的雲霧,雙眸睜大,對恩師肯定地道,“師傅,雲氣逆風而起,含雨不落,繞山不散,此像徵明,徒兒可出山了!”

靜曉先生欣慰地點頭,徒兒的觀相之術,已算入門,“乖徒兒說的不錯,你是可以出山了.”

雲升雙眸大亮,站起身,展開雙臂,任狂風吹打身體,翩若驚鴻般地隨風于山峰上跳躍翻騰,清脆地笑聲在山雲間不斷迴響,“我周雲升,要出山啦~~~”靜曉先生聽著徒兒大過風聲的笑聲、快過風勢的身形,凝重散去,嘴角勾笑。

一旁樹上抱著山果大啃的刀疤猴的兩個猴孫見好友歡快跳躍,也玩性大起,扔了果兒,吱吱叫著追了上去,一人兩猴在山頂飛奔追逐。

雲升越發的歡快了,跑了幾圈後在山崖邊站定,回見兩個猴子向自己奔來,大笑道,“大孫,二孫,來呀,來抓我啊!”

說完,他展開衣袖,毫不猶豫地跳下懸崖,轉眼便消失於雲間,兩個小猴兒也不甘示弱,縱身跳下懸崖追了上去。

靜曉先生大笑起身,將兩個猴兒摘來的一堆山果裝進布袋,甩手背在肩上,樂呵呵地唱起剛學會的山歌,順路下山而去。

這座山,乃是他們師徒打坐觀雲之所,十幾年來,已被踏出了一條窄窄的小路。

世間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也變成了路。

徒兒接下來要走的路,世間從未有人走過,但靜曉先生相信,以雲升的天資,加上自己和四位師弟的傾囊教導,十五歲的雲升,足可在這天地間,踏出一條路!“一定要去麼?”

藍怡看著比自己個頭還高的雲升,心中萬分不安,“不能像你的兩個哥哥一樣,過三年再考麼?”

雲升俯身坐在地上,將頭輕輕靠在孃親膝上,一臉篤定,“娘,我要去。

大哥和二哥都是十八歲中舉人,我一定要在十五歲中舉人,還要在十六歲中狀元!不光是文狀元,還有武狀元!讓爹爹刮目相看,爹爹說了,只要我中了文武狀元,就把娘你讓給我一個月,我一定要做到.”

藍怡無奈笑了,雲升的性子,以王二嬸等人的話來說,像極了他的爹爹小時候,要強而又十分的霸道,“雲升,你已經長大了,又不需要娘陪著你睡,還爭這個做什麼?”

瓜兒抬起頭,他的臉型與爹爹相仿,但雙目卻如孃親一般水潤清澈,藍怡每次見了,都忍不住要感嘆,這孩子真會長,將他們兩個的優點都挑了去,“孃親,瓜兒長這麼大,還從未贏過爹爹一次呢!這次一定要贏,讓爹爹難受一個月,誰讓他天天霸著孃親不放手的!”在這一點上,雲升十五年來的怨念,簡直就成了執念。

藍怡無語。

雲升抬起頭笑得燦爛,“孃親,師傅也說,我可以出山了,十五年了,我終於可以出山了。

兒子過兩日就要啟程,先去登州趕考,然後再四處走一走,孃親,瓜兒終於可以出山啦。

孃親,我好開心.”

看著雲升激動的發紅的小臉,藍怡點頭,既然靜曉先生這麼說了,那便讓他去吧。

十五年了,宇兒和文軒走遍了大周及周邊各國,而云升卻從未出過大青山。

因靜曉先生說了,他不宜出山。

其實村中與雲升一樣年紀的孩子,基本上都未出過大青山,若是沒有兩個哥哥比著,若是沒有靜曉先生千般叮囑不讓他出去,雲升也不會心心念念地想出去。

人便是這麼奇怪,知道什麼不能做,卻更想去做,更何況是正處叛逆期的孩子呢。

見孃親點了頭,雲升立馬如脫韁地野馬般地在院子裡瘋跑,跑了幾圈仍不過癮,他一時頭腦發熱,將孃親抱,縱身竄到房頂上,雙手合成喇叭狀,開心大叫著,“娘讓我出山啦,我周雲升要出山啦!”

藍怡雙手抱住雲升,顫巍巍地站在房頂上,想罵他幾句,看他歡快的樣子卻笑了,這傻孩子!周衛極進家門,見到自己的寶貝媳婦竟站在房頂上,嚇得心跳都停了,立馬扔下馬韁繩飛身上房,將媳婦兒緊緊抱在懷裡,抬腳將兒子踹了下去!藍怡驚呼一聲,見兒子輕飄飄落在院中,才抬頭埋怨道,“你出手太重了!”

周衛極面黑如鐵,小心護著藍怡跳下房頂,小心問道,“可嚇到了,可覺得哪裡不舒服?”

藍怡搖搖頭,見他比自己更像被嚇道的,安慰道,“沒有,房頂不高,雲升功夫又好,他不會讓我摔到的,你別擔心.”

周衛極直起身,瞪了一眼雲升,又對藍怡道,“你先回去歇一歇.”

看到盛怒的爹爹,雲升也曉得自己闖禍了,站在院中不敢動,哀求地看著孃親。

跟隨爹爹一起進家門的周存宇也是面若含冰,上前扶住孃親的胳膊,壓著怒火道,“娘,兒子有話跟您說.”

藍怡感到丈夫和長子的怒意,再看看小兒子,愛莫能助地跟著存宇進了屋中。

雲升這孩子,性子也是毛躁了些,讓周衛極管教一頓也好,否則這樣放出去,她還真的有些不放心。

存宇回到屋內,用力抱住孃親不說話。

方才見到孃親搖搖晃晃地站在房頂上,莫說是父親,便是他,也嚇得三魂出竅了!待爹爹教訓完三弟,他也不能放過這個沒輕沒重的愣貨!於是乎,在出山前的兩天,周雲升的日子,便在挨批和捱揍中度過了。

藍怡看的心疼,也只得咬牙忍著,衛極教子,存宇教弟,她不能插手。

而且,藍怡也沒力氣插手,周衛極被她站在房頂上的舉動嚇壞了,這兩天夜裡發了狠地折騰她,一定要讓她保證再也不會由著孩子胡來,再也不會讓自己置於危境之中才肯停住。

於是,兩日後的早上,被訓了兩天的雲升神采奕奕地跑進藍怡的臥房,搖晃醒仍在熟睡的孃親,兩眼閃亮亮地道,“孃親,給我束髮吧,我要走啦.”

看著只微微泛白的天色和一旁黑臉的丈夫,藍怡不由得感嘆,年輕,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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