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永珅的院子回到中院,藍怡的心中略安。
周衛極所屬的是廂軍而不是禁軍,用現代的話說就是地方武警部隊,不會被派到邊關迎敵,那是正規軍隊的事情,所以就算邊關告急,朝廷增派兵力也不會派到黃縣廂軍的頭上,除非周衛極向上自薦赴邊。
想來上一世,周衛極也是自薦赴邊的。
薛氏說上一世被派去迎敵吃了敗仗的統帥和此世相同,同為柴逸,至於為什麼吃敗仗薛氏便不得而知了。
她畢竟只是內宅婦人,沒有動力也沒有渠道去獲知邊關戰況,若非是周衛極與周財主是同族,她連周衛極出事也不知道吧。
上次她告知自己戰王出事,現在想來也是有深意的,藍怡對她的感激又進幾分,投桃報李,對答應幫她的事情也更積極了。
周衛極回來後,藍怡與他講了薛氏到訪的經過,只略去關於他的事。
聽到邊關戰局不好,周衛極並不詫異,“柴逸將軍率軍增援,從夏州至西京統整禁軍禦敵,須些時日,這個年過不好也屬正常.”
在這一點上,周衛極的觀點與蘇永珅是相同的,藍怡接著問道,“衛極,你說聖上為什麼不派戰王去呢,若說打契丹還是戰王更厲害吧?”
戰王久戍西京,與契丹對戰多年,經驗豐富,積威甚厚,若是派戰王去,恐怕人還未到契丹軍心就該動搖了,皇上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王爺畢竟年歲大了些,聖上不想他再去邊關犯險。
柴逸將軍驍勇善戰,再有李大哥為先鋒,契丹人不足為慮.”
周衛極對這一戰信心十足,“薛氏說此戰何時傳來捷報?”
“沒有,聽薛氏話中的意思是沒到仗打完,她就去世了.”
藍怡略一沉默,低聲道,“她死在明年七月.”
也就是說,直到明年七月,這場仗還沒有打完。
一年的時間啊,如果周衛極真的去了,這裡邊會有多少次危機,多少次出生入死?她不敢想,不願想,臉色越發地難看起來。
周衛極以為藍怡在為薛氏之死傷情,攬她在懷勸道,“她既然死過一次,這次提前防備定能逃過去.”
藍怡壓下傷感,“既然答應了要幫她,咱們就要盡心盡力去做。
爺爺和里正叔那裡由你說,你出面比我合適;在村裡人中為她造勢積攢口碑的事兒我去做;朱信的事情交給於燕。
等五德叔回來她行動時,咱們再趁機替她說上幾句話,也就好了.”
周財主名為週五德,名字寓意智、信、仁、勇、嚴五德俱全,是個很不錯的名字,不過大家平日裡還是喜歡以周財主稱之,北溝村姓周的人家不少,但是能稱財主的只有他一家。
這的確不是什麼難辦到的事情,周衛極點頭。
雖不難辦,但是聽了薛氏說的計劃,想著周財主家裡妻妾爭鬥手足相殘的事,周衛極就覺得厭煩,這類爭家財的官司是他最不耐處理的。
藍怡已經能從他細微的神情變化中讀懂他的情緒,勸慰道,“她也是為了興祖,興祖是個好孩子,與宇兒玩得也很好,為了他咱們也該幫一幫的.”
“恩,你以後還是離她遠一些,免得她算計到你頭上.”
周衛極對薛氏勾引周財主上位的事反感非常,不想讓藍怡與這樣的人多有來往。
在他眼裡,藍怡太單純,太善良,一不小心就會被騙了去,“她再來尋你,就讓瑤姨去應付.”
賈氏雖不言不語,但在這方面比藍怡強許多。
藍怡從不認為自己是小白花,也只有周衛極這樣認為罷了。
自己明明很強的!不過這也沒什麼好爭論的,“五德叔娶妻後還好色納好幾個小妾,才氣死了自己的原配夫人,給了薛氏這樣的機會。
若是他潔身自好,後宅也不能亂成這樣.”
周衛極見她氣鼓鼓地樣子,樂了,用下巴蹭她的額頭,“媳婦兒,我不好色,只好你一個.”
藍怡被他蹭地發疼,抬手氣勢洶洶地擰住他的耳朵,想也不想地回道,“你的意思是我沒‘色’,恩?”
說完才覺得不對,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周衛極被她逗得大笑,“我的媳婦兒是美色,是為夫說錯話了,為夫好色,但只好你一個!”
他笑著,眼裡滿是歡快深情。
藍怡凝視著他,忽然說道,“衛極,咱們生個孩子吧.”
上一世沒有自己,他自薦去邊關打仗,這一世有了自己是不同了。
如果自己還不夠分量,再多個孩子,應該能留住他吧。
周衛極眼睛更亮,又重重地親了她一口,“好!”
“我說的是現在,不是過幾年.”
藍怡知道他沒聽明白。
周衛極當然希望快些有屬於他們兩個的骨肉,做夢都想。
子會生得個什麼模樣,像他多一些,還是像媳婦兒多一些,脾氣又會如何,會不會很淘氣,或者很乖巧......但是,現在不行,她還太小,孩子的事情急不得,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了。
周衛極以為她現在提出這個,是因為怕他如其他男子一般在外亂來,便溫聲寬慰道,“現在生不行,再越過一年吧,到後年便是你不想生我也不答應!媳婦兒,你放心,我這輩子就你一個,只要你,不會有別人.”
藍怡的眼睛紅了,不依地搖著他的衣衫,“就要現在生,我已經十六歲不小了,村裡好多人都是十六七生孩子的,大家都沒事我也不會有事,我身體好著呢.”
周衛極見她要哭,心馬上縮成一團,“乖,不是說你身子不好,瑤姨也說了過兩年再生對你對孩子更好,是我不想冒險,不想讓你有一點風險,咱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孩子的事不著急,我想和你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不急,恩?”
認識她之前,何曾想過自己會這樣哄一個人,在以前他會覺得這樣的男人沒出息,娶了她才知道,原來男人不是怕老婆才會甜言蜜語,是愛她憐她,才會情不自禁地說出心裡話。
一輩子,自己當然想跟他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啊。
藍怡見他不肯妥協,牙一咬心一橫,直接採取行動!她就不信,她這樣纏著他,他能忍得住。
周衛極是愛極了她的,一個男人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本就自制力極差。
藍怡又這樣放開所有地羞澀,從未有過地大膽地靠過來,周衛極哪裡忍得住,立刻化身為狼,猛撲上去。
夜,無盡地放縱。
離別在即,周衛極便也放開了,從未有地暢快,但就算在最難控制的那個時刻,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妻子,還小,不能有孩子,都忍住了,未赴極致。
第二天徹底起不來的藍怡,用被子把自己矇住,欲哭無淚。
現在倒好,他吃飽喝足跑了,剩下自己在家面對所有尷尬。
雖然剛才賈氏剛才進來沒說什麼,但是眼裡的不贊同表達得一清二楚,羞得藍怡恨不得一頭把自己悶死在被子裡,再也不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