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坊的事情,藍怡並不想直接插手,夏重瀟他們幾個的能力,處理這點事情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要考慮的,是如何從這件事情裡吸取教訓,建立更完善的人員監督機制,防範某一個人掌握的職權過大而對青山商記的生意造成損失。

大周商鋪裡用的管事和掌櫃多是主家的僕從,僕從的生殺大權都握在主子手裡,所以她並沒有將防範這些人的道德風險當作大問題。

現在看來,必須把這件事情納入重點考慮和改革範圍。

當然,這是個事關全域性的重大問題,需要通盤考慮,並非一朝一夕之事。

回到家中,按著賈氏的指導,藍怡按照尺寸裁剪出兩片布料,最後拼接縫在一起成為一件羽絨服,儘量不破壞布料。

裁剪好的緹布做膽,然後把羽絨裝進去平整好,再按照賈氏教的,用複雜的針法把布料和羽絨縫合在一起,確保不脫絨不鑽毛,這就要花去兩三天的功夫。

周月娥帶著媒人初八到二叔家提親時,藍怡還沒有做好羽絨服的內膽。

周月娥是村內嫁出去的姑娘,孃家與二叔家離著不遠,相互知根知底的,雙方對婚事都很滿意,加上媒人在中間妙語連珠地誇獎,整個過程自是歡聲笑語不斷。

周月娥已起好草帖子,上書周衛極的生辰八字,王二叔也取出藍怡的生辰八字,與她換過草帖。

週二姐去了寺廟,以草帖問卜,得吉卦,男女不相剋,廟裡的僧人言此女有旺夫之象。

月娥自是大喜,添了不少香油錢,拿著問卜結果回到北溝村,先到二伯家稟明周老爺子,得到老爺子首肯後,才去了二叔家。

王二叔一家雖然知道王承德和鄭氏已經卜算過藍怡與周衛極的生辰八字,不過王二嬸還是騎著毛驢去了一趟廟裡,得來的結果自然是大喜的。

藍怡很好奇大周核算男女八字是否相合的標準,她只粗略知道是根據雙方生辰八字的年柱、日柱以及大運、流年的關係測算出來的,大多數情況下是相合的。

若不相合,雙方若想成婚,則需要多捐香火錢請廟裡的僧人化解,只是成親夫妻雙方若出現不和諧之處,如爭吵、無子、早喪等,還會翻出當時批算的八字說事。

兩家對過卜算結果,商談後分別起定帖。

男方定帖中敘周衛極家祖上三代名、諱,議親者是周家第幾代第幾位男,生辰八字,主婚之人(因周衛極父母不在堂,主婚乃周衛極之祖父),並將家中田產、宅舍等俱列在帖子上,送到王二叔家過帖。

二叔取出王承德早已寫好的定帖回了。

藍怡的定帖內容與周衛極的相仿。

上面詳細寫著她的情況:議親人,生辰,房奩、隨嫁首飾、金銀、珠翠,帳幔等物及田土、屋業、山園等。

過帖後,雙方家長均無異議,兩人的婚事算是定了下來,都不用男女雙方親自露面。

其實,按著大周的婚俗,若男女雙方下定帖之前相互不認識,會有相親這一環節。

相親時,男家擇日備酒禮到女家,或借園圃,或在湖舫內,兩親家相見。

男家以酒四杯,女家則添備雙杯,取男強女弱之意。

如果雙方新人中意即以金釵插於冠髻中,名曰插釵;若不如意,則送綵緞二匹,謂之壓驚,婚事也就作罷了。

當然,女家待嫁女出場是比較隱晦的方式,藍怡經常聽到八婆二嫂八卦誰家誰家相親的趣事,各種烏龍。

她與周衛極是鄰居,這個環節自然也就免了。

藍怡收到周衛極的定帖後,才曉得他祖父名周大運,父親為其三子週三發,母親張氏。

周大運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分別叫做周長發、週二發、週三發和週四發,寓意十分吉祥。

周衛極乃週三發獨子,祖上三代無人為官,俱為農籍,只周衛極是從九品校尉。

藍怡看著“從九品”三個字呆了呆,從九品還是最小的吧。

李金剛是從五品東平通判,藍俊志是正九品梅縣主簿,周衛極比他還低了一個等級。

不過,好歹也算是個官了,藍怡笑笑,她對這些並不在意。

定帖上還寫著周衛極有三畝水田四畝坡地。

田產在北溝村也不算多,村內農戶不足百,除了周地主等富戶,一般人家水田加坡地也有十幾畝。

她自己的定帖上,田產只寫了十五畝的坡地和妝奩、隨嫁首飾、金銀、珠翠,帳幔等物,這些都是王承德與鄭氏之前就訂好的,並說明只是草貼,待成親之前還要再添妝若干。

北溝村內原王|林山的水田、坡地、房產都在宇兒和寶寶名下,他們算作是王|林山的養子。

閏九月十六日,周月娥連同週二發的妻子王氏、週四發的妻子張氏三人,帶媒人到王二叔家正式下定禮。

定禮在村內規格算是頂級的:活雁,活羊,活鴨各一對,載著成雙八朵大花的絡盛酒瓶花紅繳擔,羅絹銀勝八枚,四匹綢緞和四盒茶餅。

媒人又呈上銷金色紙四幅,分別是禮書和禮單。

王二叔全家喜氣洋洋地接下定禮。

男家定禮越多,代表對女家越重視,對婚事越滿意。

何況這次還是周衛極的兩位嬸母和長姐親自下定,給了藍怡極大的臉面。

王二叔在宅堂中備香燭酒果,告盟三界。

隨後置了回禮,回禮較為簡單:淡水二瓶,活魚五個,筋一雙悉送在元酒瓶內,稱為回魚筋。

相對於周家豐厚的定禮,王家的回禮顯得簡陋不少,這是考慮到藍怡的寡居身份,再嫁不可太張揚,否則惹人閒話。

兩家請媒人相互來往並沒有揹著村民,大夥很快都曉得周衛極與王家的藍寡|婦訂了親事,又是一番議論。

八婆二嫂、牛嫂、吳氏等與藍怡關係要好的自然是恭喜她,但也有鄭寡|婦和周陽媳婦等不樂見二人結合的,頻出惡語。

二十六日,周月娥又以羊酒、四時冠花、銀頭面和綵緞等物到王家下聘,這些物什加上次的定禮,晃花了村裡人的眼睛。

一般莊戶人家娶媳婦,哪裡見過這麼大排場,也足見周家對藍寡|婦的滿意和重視,村中婦人羨慕嫉妒中對藍怡的輕視和閒言碎語消去不少。

其實,下聘的東西大都是周衛極從邊關回來帶給姐姐的,週二姐看著都是好東西,就留了下來給弟弟討媳婦用。

再加上這些年周衛極的田地收的租子和周衛極送給她的銀兩,周月娥共湊足五十兩給弟弟蓋房子用。

周衛極曉得長姐家度日不易,只收下十兩。

王二叔接下聘禮後,雙方將日子訂在明年六月二十四,周家送來的定禮和聘禮,藍怡只留下一匹綢緞,一匹綵緞和頭飾等物,其他的都留給二叔一家。

這次王家的回禮乃是藍怡給周衛極做的衣服鞋襪,俱是這些日子趕出來的,緹緞棉布都有,還有一身紫紅的衣裙,一看便是做給周月娥的。

周月娥拿著回禮興沖沖地給弟弟送了過去。

“衛極,你瞧瞧弟妹這手巧的.”

周月娥拿著藍怡給周衛極做的衣服在他身上比劃,“快穿上給姐看看合適不?”

周衛極從善如流,脫下外衫穿上藍怡新作的長袍,藏青色長袍十分合體,周月娥捂嘴笑道:“弟妹眼神真好,這尺寸做的,一點不差呢.”

周衛極眼裡帶著笑意,卻也心疼小丫頭這麼短的時間趕出這些衣服。

“咦,這是什麼?”

周月娥取出包袱地下的一件輕巧的暗青色棉布對襟冬衣,摸著十分軟和。

周衛極想起那晚,目色更柔,“這是她用鴨子毛做的,說穿在身上輕巧防風.”

“家裡養的鴨子毛?那東西還能做衣服?”

要知道農家的鴨毛雞毛,多箍在燒火做飯用推拉風箱內風箱扇上起密閉作用的,再有便是做雞毛撣子,哪裡想過還能做衣服,“弟妹的手就是巧,快,穿上給姐看看.”

周衛極細心地脫下身上的長袍疊好,又把冬衣穿上,藍怡考慮到周衛極的活動量大不懼冷,內膽中加的鴨絨並不多,肩膀和胳膊處稍肥,留出了活動量。

周衛極穿上長度正好蓋住小腹,果真輕巧暖和,連著他的心也火燒火燎起來。

“我了個乖乖,姐活了這麼多歲數,見過用棉絮、甘草和細麻填的冬衣,也見過有錢大戶人家用狐狸皮製成的裘衣,哪裡鴨子毛還能做出這麼好的東西.”

周月娥圍著周衛極轉幾圈,抬眼看著弟弟,戲虐道,“你這次真是撿到寶了,難怪這大冷的天你非得騎馬跑一趟梅縣,應是把婚期定了下來.”

想到岳父岳母見他登門時呆掉的神情,周衛極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是周知縣派我去梅縣送些重要公文,順便訂下日子.”

岳父岳母不願意這麼早嫁女兒,王春榮更是急得跳腳,不過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要說弟妹的手就是巧,小腦子也不知咋長的,曉得紅果子能做糖葫蘆,會種牡丹,會扣溫室,樣樣都能賺錢.”

周月娥乜斜他一眼,感慨道。

周衛極認同的點頭,想起藍怡那日說過的話。

她說自己不是春桃,也不是這個世間的人,那她到底是誰?周衛極收起嘴角的笑意,沉著而堅定,不管她是誰,來自哪裡,他們已經定了親,她就是他的,跑也跑不掉。

周月娥沒有注意弟弟的變化,她急匆匆地站起來,“鴨子姐也養了十幾只,鴨毛可比棉絮便宜多了,我這就去問問弟妹怎麼個做法.”

說完,也不等弟弟反應過來,急匆匆地出門轉身去了藍怡家。

周衛極和藍怡的親事已經訂下來,可以當做親戚正常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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