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怡向東屋望望,見宇兒和寶寶頭碰頭玩得開心,便低聲說道:“這孩子的事情正想告知您和二叔。

宇兒大名叫李存宇,他是黃縣南李家村人,是我昨日才收下的。

昨日我路經一家客棧…….”藍怡一五一十地將宇兒的事情講了一遍,又拿出宇兒的戶籍、斷親文書和李家村裡正將宇兒轉入藍怡名下恤養的說明遞給趙里正。

“侄媳婦也知生計艱難,可這孩子跟著我,總能少挨些打罵,有口熱飯吃.”

藍怡言辭懇切,若是要宇兒在這裡生活,里正和王二叔一家對他的接納是非常重要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

林山媳婦,你將你和孩子的戶籍也拿出來,我明日去縣裡,給你們三個在咱們村落戶.”

趙里正沉吟片刻,接著說,“林山去了,孩子還小,這家戶要靠你支撐,立為女主戶,林山這房屋田產可轉到你戶下,女戶可免差役減賦稅。

還有三項,須得講明白。

這一麼,林山是秀才,若田產轉到幼子名下可免田稅;其二麼,恤養孤幼,衙門雖有恤養銀子,不過每年一二百文罷了,我去了再將你們的情形說說,多爭取些。

這其三麼……”趙里正沉吟片刻,王二叔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皺皺眉頭。

藍怡直言道:“為陽叔,請您直講無妨.”

“其三麼,女戶家無成年男丁,須得靠女子維持生計,拋頭露面是少不得的,但定要謹記為婦為母之道,否則國法家規難容。

你若要改嫁他人,也得明媒正娶,不可私相授受.”

趙里正正色說道,字字鏗鏘,警告藍怡遵守婦道。

自古以來,寡婦門前是非多,雖說藍怡看起來端莊明理,但她畢竟年輕貌美,難免有人懷了其他心思。

藍怡自然聽明白了趙里正的話裡話外之意,她站起身,恭敬地行禮,堅定地回道:“二叔,為陽叔,侄媳婦記下了。

侄媳婦同意立為女戶,將田產放在寶寶名下。

侄媳婦自幼讀書識字,知曉禮儀廉恥,定當端身正意,上孝尊長,下撫幼子,不辱家門.”

“好,好!”

趙里正自然看得出藍怡說的誠信實意。

“老大媳婦,我讓林遠去花家村請了林山的舅舅們過來商量林山的後事,估摸明日就到了。

宇兒這孩子你好好養著.”

聽了宇兒的身世,他對藍怡收養宇兒也算是認可了。

王二叔畢竟不是藍怡正經的公公,有些話是不好直說,趙里正這一番警告和叮囑也算是代表了他的意思。

王|林山的孃親花氏有上有三個兄長,下有一妹一弟也都是成了親的。

王|林遠送信過去後,一家人聽聞噩耗,悲傷不已,花氏的孃親聽到自己的外孫也去了,直接哭死過去,躺在炕上起不了身。

王|林山的大舅花展元帶著兒子花常業第二日到了北溝村藍怡家中與王二叔商量王|林山的後事。

藍怡將幾人請進屋中,見禮述事,又是一番涕淚橫流。

“表弟這一去就是三年,前年送信回來說在東平梅縣,也沒說要成親的事情啊.”

花常業若自言自語般的嘀咕道,他跟著三叔花展周在外跑了幾年生意,見過的市面多些,遇事也會多個心眼。

這表弟妹講述的只是一路上的事情,言說表弟林山也只是一句病逝,總讓人覺得有幾分古怪。

“我帶著孩子在出梅縣的路上出事,自山上摔落磕傷了腦子,到現在也是很多事渾渾噩噩地記不起,也不知為何林山未給家裡送信.”

藍怡茫然地回答,一推二六五,只管說不記得。

眾人一陣沉默,王二叔等人也想過林山沒有送信到家裡說他成親的事情。

但是王二叔等人也考慮過,此事做不得假。

一是藍怡拿著王|林山的戶籍,戶籍上記載了二人成親之事,趙里正已驗看過;二是梅縣縣丞米大人手書;三麼,便是有些主觀了,王二叔和李氏覺得寶寶這孩子長得與王|林山小時候有幾分相似。

再說,藍怡看起來便是規矩人家的子女,王家哪裡有什麼值得貪圖的東西,哪個會主動跑來當個小寡婦,這寡婦的日子可是不好過的。

“就你話多!”

花展元責備兒子一句,接著說到,“林山家的,你頭上的傷可防事?”

“多謝大舅掛記,已經不疼了,郎中說這腦中的淤血得有段日子才能散了.”

藍怡合理應對。

“弟妹,大哥不知你路上還遇到這等事,方才失言了.”

藍怡茫然中帶著失落,眼中並無躲閃和遊移,花常業也消了幾分疑惑。

他見藍怡年紀輕輕的又頗有幾分姿色,尤其是那雙大眼睛,平靜無波,清澈無比,讓人忍不住想象這雙眼睛若染了情意會是怎樣的風情。

“他大舅,今日請你們過來就是想商量商量林山的身後事,請你幫著拿個主意.”

王二叔提到,見花常業盯著藍怡發呆有幾分不快。

“他二叔,這事咱們沒啥要求,按著王家的規矩來吧.”

王二叔點頭:“那就擺靈三日,三日後再入土,出殯那日讓林遠抱著亦軒打幡摔瓦,你看如何?”

“成。

這棺材?”

“現做是來不及了,只能去棺材鋪買個現成的.”

藍怡聽到此處,從隨身的荷包裡取出十兩碎銀子,說到:“二叔,大舅,亡夫下葬,我不知咱們這邊的規矩,全憑二老做主。

關於花費方面,不知十兩銀子不知夠不夠?”

王二叔點頭:“老大媳婦,五兩便足夠了,剩下的你收回去.”

按道理來說,王|林山的身後事,採買棺材,準備壽衣、親人的孝衣、待客等是需要他的未亡人來出錢的,王二叔知道藍怡的日子並不寬裕,所以能省則省。

藍怡搖搖頭,一臉決然:“二叔,我知道您體恤我們母子度日艱難,可是這該花的還是得花的。

請各位長輩和親人幫忙讓林山體面下葬,若是十兩銀子還不夠,我縱是變賣家財也要將這份錢湊出來.”

二叔父子三人和花家父子聽了均受感動,連連點頭稱會將喪事辦好,當日下午便取回白布和土黃色麻布,堂屋之中也擺了靈臺,點上白燭,備下紙錢果品等物。

李氏、陳氏和劉氏幫著藍怡將孝衣做了,給藍怡和兩個孩子披掛上,藍怡和寶寶一身白色重孝,宇兒是養子,頭頂白冠,身穿黃色麻衣,腰繫白帶。

王家人除了王二叔和李氏一身黑衣外,其他人都是麻衣白布,王|林喜和王|林遠負責接待前來弔唁的親屬,陳氏和劉氏負責準備吃食和接待女客。

王家本來就是外來戶,與村裡人沾親的不多,王|林山輩份低,今年也才二十三歲,所以前來弔唁之人並不多。

藍怡帶著兩個孩子跪在堂屋靈堂內,寶寶還小,坐在藍怡身邊好奇地看著人來人往,只管啃嘴裡的東西;宇兒剛剛經歷過喪父之痛,每每有人來弔唁哭泣,他觸景傷情,哭得不能自已,倒顯得比寶寶更像親生兒子。

至於藍怡,她聽著那些前來弔唁之人唱唸俱佳的哭泣,怎麼也提不起憂傷的情緒來,多數時間就低著頭用帕子捂著眼睛乾嚎,就是這般眼睛也被她揉腫了,顯出一副憔悴不堪的樣子。

弔唁人群中,唯一衝著藍怡來的,便是六子。

藍怡雖未給夏婉報喪,夏婉曉得她是不想麻煩自己,但還是吩咐了六子前來弔唁,六子弔唁後幫著在院子裡忙活了一日才去。

按著夏婉的吩咐,六子此來打的是黃縣夏府大姑娘、藍怡孃家人的名頭,替藍怡撐起孃家人的面子。

王|林山入土後,藍怡母子三人的重孝也就脫了。

藍怡自己換上黑色孝服,宇兒和寶寶還小講究少些,依舊是穿平日的衣服,只將紅紅綠綠的收起來,好在全家人的衣服都是以素簡為主,並沒什麼妨礙。

藍怡又拖著疲憊的身子整理家中收到的禮品歸置整齊,並將禮單妥善收好,日後村裡人情往來也好有個參照。

按著村裡辦紅白喜事的規矩,藍怡將收到的各色乾果糕點收拾好,送到王二叔家,請王二叔分送給這幾日過來幫忙的人家。

六子送過來的,不是一兩件,而是一車東西。

除了乾果禮品,還有便是兩匹布料,一匹白色,一匹天藍色,白麵、大米、紅豆各一袋,還有十幾本書。

藍怡與夏婉,相識不過一月,雖說二人興趣相投,相見恨晚,但夏婉待她實在太好,讓藍怡有種無功受祿的心虛感,也暗中決定日後夏婉有困難之時她一定鼎力相幫。

藍怡先開啟書箱,裡邊有幾本童子啟蒙書,還有詩經,道德經和樂府詩集,藍怡愛不釋手,宇兒趴在桌邊踮腳看著桌上的書籍,滿眼愛意。

王|林山雖是秀才,但是藍怡並沒有在他的東西內找到書籍,只有一摞他寫的文章和練筆的大字,想來是趕考時書都被他隨身帶著了。

藍怡記得古代人都有隨身背的書箱,能裝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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