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藍怡睡得不安穩,東方晨光微曦之時便醒了。

山間的清新空氣融入老房子的古舊氣息之中,院內老槐樹上嘰嘰喳喳鳴叫的鳥雀聲和兩個孩子輕微的呼吸聲和諧的交融,溫馨而寧靜。

藍怡笑笑,若日子能一直這般安然平淡該有多好!“村居真可喜,觸處是詩題.”

藍怡伸伸懶腰感慨一句,又摸摸自己脖頸和手臂上被蚊子咬出的小紅點,“處處蚊子惱,麻煩啊.”

昨日沒有睡好,一是擔心安全,二就是這滿屋的蚊子鬧得厲害。

從梅縣這一路回來,客棧客房內都是有驅蚊帳幔的,夜間將帳幔放下來便可將蚊蟲隔絕在外。

現在沒有了帳幔,藍怡在路上買的兩個驅蚊的香囊驅蚊效果也不佳,她只得揮著胳膊給兩個孩子驅蚊。

蚊蟲叮咬是傳播很多疾病的途徑,在這缺醫少藥的地方若是患病後果不堪設想。

趁著此時天光放亮,藍怡將帶回來的行禮和昨日買的東西整理好,到廚房用白麵烙了兩張白麵餅,從院子裡拔了幾棵菠菜用熱水燙過涼拌。

這院子裡的蔬菜是劉氏種下的,藍怡想到她那副嘴臉本不想動,但是她還沒得及準備蔬菜,早餐營養重要,若是她問起大不了給她幾文錢。

孩子們昨日睡得不錯,雞叫聲聲之時他們也就醒了,三人在廚房的矮桌上吃早飯,當然,依舊喝了些羊奶。

飯後藍怡收拾碗筷,帶著孩子去院子南邊看山羊。

寶寶對山羊已經很熟悉了,伸著小胖手往扭身子就要抓。

藍怡便扶著寶寶讓他去摸山羊的頭,宇兒也伸手摸,一副小心翼翼地樣子,眼中卻閃著愉快。

“宇兒你說,給山羊起個名字,好不好?”

藍怡忽發奇想,問到。

宇兒聽了點頭,藍怡讓他想叫什麼才好。

宇兒沉默了片刻,小聲說到:“咩咩.”

藍怡高興地誇道:“這名字起得好,形象又貼切,咱們家這隻山羊以後就叫咩咩了。

咩咩,你好,記住宇兒給你起的名字哦,以後叫你可要答應.”

宇兒忍不住裂開小嘴笑了,他今日的狀況比昨日要好。

咩咩的草吃完了,藍怡三人帶著揹簍去村邊打草。

現在天光大亮,村裡人開始下地忙活,劉氏抱著孩子與幾個婦人在樹下坐著閒聊,看到藍怡便高興地喊道,“大嫂,這是去幹啥啊?”

藍怡見她一臉笑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好事,走過去帶著孩子與幾人打招呼:“三弟妹,去給家裡的山羊打些草料.”

“大嫂真是勤快,這一隻羊還值得你們一家子出來打草啊.”

劉氏依舊笑著,一雙媚眼上挑,主動提議道,“讓宇兒和寶寶在這跟著我玩,大嫂一個人去也快些.”

宇兒聽了趕緊拉住藍怡的衣服,他不喜歡劉氏這等大嗓門的,況且昨日劉氏的話他還記得。

“不了,三弟妹帶著妞妞,再照顧他們也不方便.”

藍怡笑著拒絕,雖不知劉氏怎麼回事,但是將孩子給照顧藍怡也不放心。

“王大嫂,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在村裡一直住著?”

劉氏身邊的二十多歲的一個高挑婦人見藍怡一臉隨和,好奇地問到。

“恩。

是這麼打算的,以後還請大家多照顧.”

藍怡點頭說。

“呵呵,王大嫂,您這口音真好聽,比咱們這的腔調軟和不少.”

高挑婦人羨慕地說道。

藍怡的口音並非梅縣的方言,梅縣方言有點山東口音,藍怡這一路跟著夏婉他們,也算學得了幾句,但她說的還是偏向於普通話,這不是幾日功夫就能改過來的,甚至可以說,一輩子也難改了。

“就是,王大嫂這小腔調配上這小身板,真不像兩個孩子的娘.”

旁邊另一個婦人也開口搭腔,她說著還與劉氏對了對眼神,兩人笑的十分隱晦。

“三弟妹,你們聊著,我先帶孩子去打草.”

藍怡轉身走開,對身後的嘀嘀咕咕聲置若罔聞。

“宇兒,幫娘看著弟弟,娘打些草帶回去.”

藍怡蹲下來將寶寶交給宇兒牽著,轉身快速地拔了一把青草鋪在地上,又將一個厚布單子鋪在草上,讓寶寶坐在地上和哥哥玩。

路邊草很多,藍怡今日挑了嫩嫩的青草打,很快也就打了一揹簍,青草的香氣撲面而來,讓她覺得甚是舒服。

打完山羊吃的青草,藍怡又尋到艾草打下不少,艾草驅蚊效果還是不錯的。

這樣的青山綠水麥田黃花,讓她想起了辛棄疾的《鷓鴣天》,便輕輕唸到:“春入平原薺菜花,新耕雨後落群鴉。

多情白髮春無奈,晚日青帘酒易賒。

閒意態,細生涯,牛欄西畔有桑麻。

青裙縞袂誰家女,去趁蠶生看外家.”

宇兒和寶寶聽到孃親抑揚頓挫地念著,便好奇地轉頭望著她。

藍怡微笑著又讀了一遍,不過此時已不是《鷓鴣天》,而是更適合孩子理解的古詩:“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宇兒,喜歡麼,娘以後教給你.”

宇兒聽了趕緊點頭,他很喜歡,覺得念起來非常好聽。

藍怡便又讀了一遍,宇兒很認真的小嘴一動一動地學。

藍怡很有成就感,她本就想著研究生畢業後找個小點的學校教書,環境簡單,孩子們也單純好學,工作定是很有成就感的。

宇兒是三月初十的生日,今年虛歲五歲,也該啟蒙讀書了,藍怡計劃著先教教他基本的知識和道理,再送他去私塾讀書。

不為考什麼狀元探花,只是為了讓他懂得更多的道理,不做睜眼瞎,當然對於寶寶,她也有同樣的想法。

藍怡笑笑,日子若恁平安順遂,該多好!打草餵羊後,藍怡將艾草平鋪在院子裡曬著,便鎖門帶著孩子去隔壁村的集市。

按說將孩子託給二嬸李氏照料也可,但是她現在不確定周圍是安全的,孩子自然不敢撒手。

去到昨日的雜貨鋪,藍怡買了兩個陶盆和其他用品,又尋著木匠家,訂了一個洗澡的浴桶。

她問雜貨鋪老闆燈油的事情,才知道這裡的燈油其實就是植物油,此地用的是菜籽油,當時是這燈油雜質較多,但價格並不便宜,一斤油價抵得上半斤豬肉,所以村裡人若非有事很少點燈的。

藍怡又在雜貨鋪買了蔬菜籽子,都是本地能種植的蔬菜:絲瓜,黃瓜,菠菜,扁豆,刀豆,茄子,蘿蔔,萵苣,南瓜等,每樣或多或少地買了些,才花去二十文錢,已是相當便宜了。

當然,回來時她買了些菠菜和萵苣,當做這兩日的蔬菜。

三人回到家,藍怡把菜園的空地用鐵鍬翻了翻,分成小塊灑下菜籽澆水,既然有地,蔬菜自然是要自己種的,她現在手裡的銀子已經花出去不少,能省則省些。

她生在農村,對田地並不陌生,或者說種地的基本常識她還是具備了的,並不怕菜籽長不出來。

簡單吃過午飯,藍怡帶著孩子們睡午覺。

她不想改變自己每日三餐的生活習慣,覺得這樣對孩子的身體發育更好些。

她午睡時間並不長,約莫半個多小時也就行醒了,這是多年在學校養成的生活習慣,體內的生物鐘發揮了作用。

藍怡抹掉額頭的汗水,不禁感嘆這才是農曆四月十五,天已漸漸熱了起來,等到進入盛夏,天氣更熱了要怎麼辦才好。

衣服,自己一家三口並沒有夏衫,要開始準備了。

屋內櫃子裡還有王|林山和他的父母的一些舊衣服,藍怡收拾好都放在了櫃子的角落裡,是不能動,也不想動的。

“買布料做衣服,看來是必須得了,成衣太貴,不合適。

還有被子,還有一定要買蚊帳,不,是帳幔!”

藍怡算計一番,發現要買的東西還真是不少,“先將必須的買了再說,管它能住幾日,左右這些都是需要的.”

午睡醒來,藍怡去村裡的肉鋪。

北溝村民多是沿著這村裡的一條東西主路建造房屋,藍怡家便在主路東頭的東北角,但是他們這一排房子並非臨著主路,而是隔了一排房屋,算是僻靜之處。

去村西周家村買東西便要走主路,藍怡這兩日幾次路過村中一家臨路賣肉的鋪子,那賣肉的大漢一臉絡腮鬍子,看著與黑旋風李逵有幾分相近,藍怡印象十分深刻。

豬肉價格很高,一斤肥肉五十文,瘦肉四十二文。

她選了一條三斤多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帶著孩子送去二叔家,算作正式拜訪。

二叔和兩個兒子下地去了,李氏和兩個弟妹在家收拾房屋,見著藍怡拎東西過來,二嬸客氣推讓幾句,便讓劉氏收了把肉放進廚房。

“二嬸,這茶葉您也放下泡著喝,不是什麼好東西,二嬸千萬別嫌棄.”

藍怡又將一包茶葉遞上,這茶葉是路上買的,預備的見面禮,昨日沒機會拿出來罷了。

藍怡買了三包茶葉準備送人,這茶口感不錯,價位中等,裝茶葉的木盒子雕工漂亮,藍怡覺得這茶葉包裝符合“高階大氣上檔次”的標準,送禮也算拿得出手。

“寶兒他娘,這東西太貴重了,你還是留著吧,日後說不定還有用處.”

二嬸看著包袱裡的茶葉盒子,擺擺手不肯收下。

藍怡過來帶的一大條豬肉已經不少,再送茶葉她是不敢收的。

“二嬸,我也不好喝茶,家裡孩子也小,喝不到的。

您留著吧,來個客人也好待客不是?”

藍怡既然帶了來,自然是不會再帶回去的。

藍怡覺得二叔一家對自己的稱呼還是很多樣的,從“林山媳婦”到“他大嫂”再到“寶兒他娘”,一日也換了三個,這應該都是這邊通用的稱呼,之所以不用第一個了,估計是因為林山去世後,這個稱呼怕引起藍怡的傷懷。

“大嫂,咱們這邊待客哪裡用得起茶葉,多是用白開水的,再好些就是抓把白糖.”

陳氏笑著應道,她曉得大嫂對這鄉下的事情不熟悉,便提醒道。

陳氏語速慢,聲音也較劉氏柔和不少,說話讓人聽著也順耳不少,藍怡衝她點頭:“多謝二弟妹,我對咱們這邊的規矩不熟悉,有什麼做得不合適的,還請二嬸和弟妹們多包涵。

怎麼沒見大福?”

陳氏家的大妞妞在院子裡自己玩,劉氏抱著二妞妞,藍怡並未見到陳氏家的大福。

“跑出去瘋了,不到肚子餓他是不會回來的.”

陳氏一臉無奈。

“小孩子還是活潑些好,我看大福懂事乖巧,弟妹定少操不少心.”

陳氏一臉慈母的笑容,看著藍怡抱的寶寶和身邊乖巧坐著的宇兒,羨慕說到:“寶寶還小看不出來,不過宇兒這孩子看著就比大福聽話貼心.”

“他是還生著,我正想讓大福多帶他玩玩,也能活潑些呢.”

藍怡笑著拍拍宇兒,“村裡的孩子他也不熟,玩也沒地方去的.”

“大嫂,宇兒身上這傷是怎麼弄的?”

劉氏從廚房出來,看著宇兒脖頸上的兩條抓痕和瘀傷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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