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營救晚飯前後,幾路打探訊息的陸續回到客棧後,來到黎化龍的房間。
大家一一稟報探來的訊息,巴都說:“我今日在街上酒館,遇到一位同族兄弟巴謙,他在巴王府當侍衛,此次隨盧飈押送二公主而來。
他對於巴王相敖降秦十分不滿,認為有辱巴人祖先廩君的英名。
因而告訴我,二公主現關在龍門府尹的府中,由秦軍負責看守,他稱此次並非真的要將二公主獻給秦王,而是秦軍欲以二公主脅迫巴人王.”
黎化龍覺得這條線索十分重要,囑咐巴都明日午後再約巴謙到酒館,黎化龍要和他面談。
第二天,黎化龍來到酒館,先在樓上要了張桌子,點好酒菜,等待巴都和巴謙。
大約半支香的功夫,巴都領著一個年齡個頭相仿的人上來,黎化龍猜想此人必是巴謙,巴謙膚色比巴都黑點,身體亦厚實一些,五官倒還端正,不似狡黠之人。
巴都引見二人相識後,即站在樓梯口望風。
黎化龍道:“巴都現今在巴人王帳下效力,聽說謙兄弟深明大義,願意幫助我們營救二公主.”
巴謙拱手道:“兄弟慚愧,身為廩君之後,不能為巴人驅逐秦軍,現今有此機會為巴人王效勞,是在下的榮幸。
有何差遣,請黎將軍只管吩咐.”
黎化龍點頭道:“謙兄弟既然這麼爽快,在下就不客氣了。
我們此次公主關押在何處,秦兵守衛情況.”
巴謙告訴黎化龍:二公主關押在府尹後院的西廂房樓上,府尹外院由100名秦兵分三班輪流把守,內院還有20名秦兵加上盧飈帶領的10名巴國貼身侍衛,巴謙等20餘名侍衛沒被安排到內院守衛,而是住在旁邊的官府驛站,因此他才有空出來下酒館。
隨後,黎化龍還詢問了驛站裡的侍衛情況,二人分手告別,約好三天後這個時候,還在此見面。
第二天,黎化龍從伍旭那裡得到的訊息,證實了巴謙所言,他即刻派人出城,將城中情況稟報巴峻。
隨後將手下一一派出,分別監視城門、秦營、府尹等各處的動向。
安排妥當後,自己叫上巴都出了客棧,穿街走巷來到城中一個小戶人家門前。
巴都一路上忍著沒問,此時見四下無人,才問:“我們來著幹嘛?這裡住著什麼人?”
黎化龍微微一笑:“此處住的人叫黎少龍,是剛剛調來城中守軍的一個小頭目.”
巴都恍然道:“黎少龍,莫不是你家兄弟?”
黎化龍點頭:“然也,他乃我叔伯兄弟。
父親早年過世,和老母親相依為命,他從軍以前,我家一直幫補他們,我有三年沒見他了.”
說完,上前叩門。
一會兒,屋內有人應聲問道:“請問來著是誰?”
說話間,木門被開啟,一個長相與黎化龍近似、略顯壯實、只是滿臉憔悴的男子立在門口。
巴都一見兩人模樣差點沒樂出來,一看就是兄弟象。
屋內人一見黎化龍,稍稍一愣,隨後驚喜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上前一把抱住黎化龍肩膀,眼中閃爍著淚光。
黎化龍趕忙道:“兄弟,進去說話.”
摟著少龍邁進房中,巴都緊隨著進屋後,把門掩上,站在門邊守著。
黎化龍抱著黎少龍的膀子道:“兄弟,幾年沒見,嬸孃可好?”
黎少龍黯然回道:“我孃親上月病重過世了.”
化龍這才注意到,屋內正堂供奉著排位,左首是其父,右首其母。
他上前從供案上拿起三支香燃著,後退三步,跪在案前,磕了三個頭,將香插在香爐裡。
少龍看他做完這些,才開口問道:“大哥,你們不是反出龍門了嗎?怎會在這種時候回到此地?”
黎化龍如此這般,將巴人王抗秦的經過簡要給他講述了一遍,又把巴都引見給少龍,接著說:“為兄此次想讓你幫忙,待我等救出二公主後,你把城門開啟放我等出城.”
少龍爽快回道:“我早聞大秦對巴地的狼子野心,手下人亦有對巴王相敖降秦不滿的。
孃親去世,小弟再無牽掛。
大哥之事包在小弟身上,我屆時和幾個貼心弟兄在東門守候,等你們一到就開啟城門。
乾脆我和弟兄們一起,隨大哥投奔巴人王吧.”
黎化龍聞言,高興地:“如此更好,那就一言為定.”
接著又交代他如何秘密聯絡手下守兵、如何接應等事。
看少龍一一記下後,黎化龍就要告辭,少龍有些不捨:“你我兄弟多年未見,我去買些酒菜,咱們三人再好好說說話.”
化龍正色道:“兄弟,我們來日方長,此時還有更緊要的事要做,就此別過,你速速去安排吧.”
少龍一聽,即刻打起精神:“大哥放心!”
黎化龍、巴都回到客棧已近午時,於是對付著吃點東西,就坐等著手下回來。
各路人在晚飯時分,陸續回報,城中各處沒有什麼動靜。
黎化龍吩咐大家晚上睡覺時警醒一點,就各自休息等待給巴人王送信的人回來。
第二天一早,送信人回到客棧,還帶來十幾個虎賁勇士,稟報黎化龍,巴人王在城外會安排接應,要他們相機行事,儘快救出相虹,這樣才能在和秦軍交戰時,不至於投鼠忌器。
聽完,黎化龍旋即找來巴都等人商議,準備明晚潛入府尹解救二公主,分別通知巴謙、黎少龍做好內應,讓送信人即刻出城通知巴峻,在城外接應。
此時,秦軍臨時主帥府中,司馬錯正在和部將們商議下一步如何剿滅巴人王。
副將從外面急匆匆進來:“稟報將軍,這兩天城中發現幾個可疑之人,我推測應該是巴人王的探子,是否把他們擒來.”
司馬錯冷哼一聲:“我料到巴人王定會前來解救相虹,這幾個探子暫時不要驚動他們,某自有安排。
爾等如此這般……”眾將領命下去。
司馬錯待眾人出去,從劍架上取下佩劍,手撫著劍鞘,眼裡閃出精光,咬牙切齒地自語:“巴人王,此番定然讓你死在我的劍下!”
第三天晚飯時分,黎化龍召集城內手下聚到客棧,將人手分成兩撥,分別由自己率領去府尹解救二公主,巴都去東城門與黎少龍會合。
安排妥當後,黎化龍站起身,目光如炬,堅毅地低聲道:“眾位兄弟,此次救人無異於出入龍潭虎穴,我等須拼死亦要救出二公主,以保我巴人免受強秦節制.”
眾人朗聲應道:“誓死解救二公主!”
“好!眾位在此稍事休息,三更時分,我等即行動.”
當晚,夜色朦朧,戰亂時期城內的百姓早早就關門閉戶,除了幾盞店鋪門前的昏暗的氣死風燈,街上一片寂靜。
黎化龍等人躲開巡更的秦兵,悄悄潛到府尹旁的官府驛站門前。
此時,門被輕輕開啟,巴謙閃身出來,身後緊隨著7、8名同樣打扮的侍衛。
巴謙對黎化龍悄聲道:“這幾位兄弟都想助將軍一臂之力,解救二公主,投奔巴人王.”
“多謝弟兄們相助,請隨我進府救人.”
黎化龍鎮守過龍門關,對城中地形非常熟悉。
他領著眾人繞開府尹正門,在一處院牆前停下,回身道:“此處即是府尹後院牆,留下兩人在此等候,其餘人隨我翻牆入院.”
言罷,縱身躍起,攀上牆頭,檢視院中並無動靜,即向眾人打了個手勢後,飛身入院。
待眾人相繼越過院牆後,黎化龍亦不言語,貓身潛入花園,大家緊跟其後,沿著小徑來到一座小樓後面。
他做了個包抄的手勢,眾人分成兩撥,順著牆根摸向門口。
門邊有兩個秦兵分別靠在兩旁打盹,黎化龍見機一揮手,從地上悄然躍起兩名虎賁勇士,各自捂住秦兵的嘴,手中短刀在秦兵脖子上一抹,抱住秦兵軟下來的身體,輕輕放倒在地上。
兩人動作劃一,乾淨利落,巴謙等侍衛暗暗讚歎。
此時,黎化龍從秦兵身上搜出鑰匙,輕輕開開鎖鏈,巴謙等人推門而入。
“公主、公主”黎化龍輕聲喚道,不見回應。
黎化龍心中一凜,慌忙掏出火石,點燃桌上的油燈。
藉助昏暗的燈光發現屋中、床上空無一人。
“不好,我們中計了!”
巴謙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
院內突然傳來紛雜的腳步身和吶喊聲,只見屋外秦兵舉著火把向這裡衝來。
嗖嗖,幾枝冷箭射倒在門邊把守的兩名巴謙帶來的侍衛。
黎化龍眉頭一皺,立刻吹滅了手中油燈,低聲喊道:“從窗戶出屋,沿原路返回.”
自己先開啟身邊的木柵窗,躍身而出,其他人依樣跳出小屋,眾人出來後,片刻不停穿過花園,翻越院牆,斷後的兩個虎賁被亂箭射中,一個傷了左臂,一個背部中箭。
黎化龍邊跑邊問巴謙:“司馬錯帥帳設在何處?二公主可能就在那.”
巴謙喘著粗氣:“在龍門將軍府,將軍論斷極是,估計司馬錯只有把二公主放在自己身邊才會放心.”
黎化龍回身對兩名侍衛道:“你們護送傷者去東城門,告知巴都,我等去秦軍帥府救二公主.”
轉而對巴謙道:“你可知秦軍糧草存在何處?你帶人想辦法燒了秦軍糧草,引開司馬錯後,到東城門會合.”
巴謙應聲:“此計甚好,聲東擊西.”
招呼幾個侍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