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割發代首
第三百六十四章割發代首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南北朝.范曄《樂羊子妻》話說郭圖雖被生擒,卻存了必死之志。
自刎不成,又在陳龍面前一心求死,連呂曠、呂翔也受他影響,不願投降。
陳龍於是用計激之,利用對手知道他糧草不足十日的心理,與郭圖訂下十日內攻陷鄴城的賭約。
郭圖打死也不信天下會有人十日內貢獻鄴城,一咬牙答應了賭約。
陳龍一揮手,說了句:“你去吧.”
一句輕輕的話語,聽在旁人耳中,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聽在郭圖耳中,卻不啻是一聲炸雷,身形一扭,變成正對陳龍,身上還滿是摔下高臺時的泥沼。
只聽郭圖澀聲問道:“你說什麼?”陳龍正眼看了一眼郭圖,心想燕趙之地自古多悲歌之士,這幾個河北謀士雖然謀略不是頂級的,忠心卻是不二之選。
大手一揚,喝道:“來人,還不給郭軍師牽匹馬來!”
這回郭圖徹底聽清楚了,卻挪不動腳步,愣愣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算做受了龍珠的恩惠。
所謂“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自己該走還是不該走?唉,想死都死不了。
一匹軍馬被拉到坡前,郭圖緩緩移動腳步,猶豫著要不要說幾句場面話。
忽然回身,看著陳龍,指著呂曠、呂翔問道:“龍.......大帥,他們.......放不放?”這還是郭圖首次叫出龍大帥三個字,陳龍搖頭道:“等我攻下鄴城,我自然會放了他們兩個。
我可不想,我仰攻鄴城的時候,還要提防兩位呂將軍的羽箭.”
說罷微微而笑。
郭圖一聽,原來放了自己,竟然是因為自己不會放箭。
這不是諷刺我嗎。
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對,似乎對面這個人是不想讓自己有什麼心理負擔。
這樣細膩的主帥,天下難尋啊。
郭圖又有點兒挪不動步子,緩緩下坡準備上馬,忽見幾個兵扛著一把長刀而來,抬到陶升面前。
陶升面如土色,噗通跪在地上。
陳龍抬腳踢開陶升,指著長刀道:“本來想賞你把新刀的,可是你的刀白白淨淨,連個邊都沒卷,連點血都沒沾,你拿回去繼續用吧!”
陶升哪敢說半句話,兜頭趴在地下,求饒道:“大軍師,請你念在我跟隨張大帥多年的份上,饒過我吧。
我家裡還有好幾個孩子需要撫養,一大家子人呢.”
背後的呂常早就受不了,拔出匕首喝道:“貪生怕死之輩!還有臉求情!大軍師,軍法如山,你傳令吧!”
陳龍雖然也想狠下心來,學曹操那樣狠辣無情卻又賞罰分明,事到臨頭,讓人行刑的話卻死活說不出來。
忽然想起曹操割發代首的故事,拔出匕首將自己髮髻一刀砍斷。
眾人大驚之下,全都嚇了一跳,紛紛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陳龍舉著長髮,喝道:“軍隊紀律不嚴明,將士作戰不勇敢,是統帥的錯誤,要砍第一個應該砍我的頭。
今天且以我的頭髮代替首級,記我一次大過.”
陶升滿臉羞慚,看著陳龍,心中悔恨不已,還不如向旁邊死無全屍的白繞,好歹還死的光榮。
陳龍繼續道:“陶升貪生怕死,革去偏將軍職位,即刻回濮陽再籌措軍糧,為運糧小兵.”
陶升想不到自己還能得到活命,拼命磕頭去了。
旁邊看熱鬧的郭圖,看了個滿眼,這龍珠賞罰分明,卻又不好屠殺,願意成全別人性命,實在難得。
可惜這點兒婦人之仁,在這個嗜血強權的社會,恐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想到此,郭圖微微搖頭,上馬去了。
割發代首的故事,《三國演義》原文如下:操留荀彧在許都調遣兵將,自統大軍進發。
行軍之次,見一路麥已熟,民因兵至逃避在外,不敢刈麥。
操使人遠近遍諭村人父老及各處守境官吏曰:“吾奉天子明詔,出兵討逆,與民除害。
方今麥熟之時,不得已而起兵,大小將校,凡過麥田,但有踐踏者,並皆斬首。
軍法甚嚴,爾民勿得驚疑.”
百姓聞諭,無不歡喜稱頌,望塵遮道而拜。
官軍經過麥田,皆下馬以手扶麥,遞相傳送而過,並不敢踐踏。
操乘馬正行,忽田中驚起一鳩。
那馬眼生,竄入麥中,踐壞了一大塊麥田。
操隨呼行軍主簿,擬議自己踐麥之罪。
主簿曰:“丞相豈可議罪?”
操曰:“吾自制法,吾自犯之,何以服眾?”
即掣所佩之劍欲自刎。
眾急救住。
郭嘉曰:“古者《春秋》之義:法不加於尊。
丞相總統大軍,豈可自戕?”
操沉吟良久,乃曰:“既《春秋》有‘法不加於尊’之義,吾姑免死.”
乃以劍割自己之發擲於地曰:“割發權代首.”
使人以發傳示三軍,曰:“丞相踐麥,本當斬首號令,今割發以代.”
於是三軍悚然,無不懍遵軍令。
這個故事被當作曹操嚴於律己的事蹟而流傳,但卻是特權的彰顯。
後世不少官員也玩起了割發代首的遊戲,當違反了紀律甚至法律時,正如曹操的馬是因受了驚才犯錯,情有可原,誰又沒有“割發代首”的可原之“情”呢?給《三國演義》做過註解的毛綸和毛宗崗父子,看到這裡大罵曹操真是“奸雄”:好你個曹操,死刑你就這樣給免了!其實割頭髮真是古代的一種刑罰,叫做“髡刑”。
古代人都是長髮,用簪子固定住。
而短髮的只有一種人:奴隸!古代越國人都是短髮,所以被說是野蠻人,在中原人看來,短髮是低賤的象徵。
包括曹操手下的崔琰就被曹操罰為奴隸,但是不可能會真的讓堂堂一個士人去挖煤吧!他受的刑罰正是這種刑。
這種刑罰對人身沒有傷害,但卻是心靈上的極大處罰,尤其在古代,階層分工明顯,這種刑罰施予到士人身上,更勝於殺掉他!曹操沒有殺掉崔琰而僅僅是對他施予這種刑罰,由此可見一斑。
而另一方面。
曹操身為一個君主,能夠自己將自己處以奴隸的刑罰,這也算是很少見的了。
自漢代儒家便是主流,而儒家思想其中就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由此可見,在當時,割發是非常嚴重的。
曹操手下“眾軍皆驚”,沒有一個敢違背曹操命令的,正是因為此。
陳龍割發代首,眾軍皆驚,陶升羞愧無地。
這割發代首,陳龍終於佔了曹操的先,成為新三國的全新歷史。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