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順手了!
這感覺很難形容,以羅六子的文化水平,就只能想到順手這倆字。
好用,特別好用。
自己的力氣好像都變大了,這結實耐cao的大樹都顯得木質疏鬆了!
劉牧聽到了他的話,怔愣的神態一收,眼中冒出火氣,壓低了聲音冷嘲熱諷:“真有你的啊,連這都能捧起來,你再怎麼舔,邱舒雨也不會多分你錢!”
他壓根沒覺得是石斧頭好用,只當羅六子這個狗腿子和自己作對,故意討好邱舒雨。
甚至為此拼盡吃奶力氣來了一下。
都是伐木的老行家,雖說上下有個排序,但真要論起來,彼此差得並不遠。
尤其是劉牧和羅六子相比,羅六子不管不顧發個狠,還是能壓過他的,只是一次兩次可以,砍上一小時,總得來看,劉牧要強一些的。
羅六子壓根沒聽到劉牧說了什麼,他沉浸在剛才的手感裡,巴不得再來一斧頭,再體驗一把那順手的感覺。
咔地一聲。
羅六子又砍下去一斧頭,依舊是紮實的一道。
劉牧火氣更大了:“你沒完了是吧!”
說罷他也加大力氣,砍了一斧頭下去。
這次他沒收著力氣,深淺和羅六子的差不多。
羅六子看都沒看,他嘟囔著:“好用……真好用……”
說罷又是一斧頭。
劉牧:“好用個屁,我就看你撐到什麼時候!”
他也落下了一斧頭。
他們和田滿、邱舒雨中間只隔了這一株大樹,距離很近,可惜雙方都在咔咔砍樹,聲音被掩蓋了不少,他們只聽到兩人在說話,具體說了什麼,還真沒聽明白。
尤其是邱舒雨,氣得腦袋嗡嗡的,全副心思都在砍樹上,壓根不想聽他們嘴碎——等她做完這單子,打死不來了。
田滿一開始時,倒是聽羅六子說了句順手……
順手?
石斧頭能順手?
他和劉牧想得差不多,都當羅六子這滑頭在討好邱舒雨。
羅六子也沒再說話,他揮著斧頭砍著樹,儼然是上頭了!
越是老手越是受不了這種百分比加成,落在宋小竹身上,她也就是從10提升到了12,有感受但不至於這麼爽。
像羅六子,他是四人裡最差不假,卻也是伐木場裡的好手,基礎分怎麼也有七八十,再提升個兩成……
這就是飛一般的感覺!
原本該是劉牧吊打羅六子,羅六子反倒成了這邊的主力。
劉牧額間的汗水哐哐掉,喘得不成樣子。
羅六子也在滴汗,但兩人的狀態差距極大。
就好像長跑比賽,劉牧開局毫無保留,跑到中途累到想死;
羅六子看似傾盡全力,其實只是正常發揮,還因為跑鞋助力,心情特別舒緩,平白又提升了三分潛能。
眼看進度不錯,田滿揚聲道:“休息會兒吧!”
劉牧差點癱倒在地,羅六子反倒是一臉得依依不捨。
田滿走過來,打量了一下:“你倆可以啊.”
說著他看向劉牧,見他累到面色發白,胳膊都在打顫顫,不贊同道:“牧子你這……怎麼累成這樣,也不是新人了,怎麼還用起蠻力了!”
他們是要忙活一天的。
除掉來回運輸的時間,怎麼也得砍個四棵樹。
這才一顆不到就累成這樣,後頭怎麼辦!
劉牧有苦說不出,他怎麼都沒想到,羅六子這菜雞竟然一直隱藏實力,他有這本事,還tian個屁的邱舒雨啊,自己拿著鐵斧頭,豁出去幹不就行了!
羅六子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跑到了邱舒雨身邊,聲音更加殷切了:“小邱……咳,小雨,你這斧頭哪來的呀?”
邱舒雨正在大口大口喝水,她剛才賣力砍樹,消耗體力的同時也疏解了情緒,沒那麼生氣了。
不過,此時聽羅六子又提起斧頭,她瞬間心情陰霾,看向他:“給我吧,我用它.”
這斧頭是小竹辛苦做的,哪怕不好用,她也不想別人嫌棄它。
有什麼好嫌棄的,誰都有學徒期。
小竹才剛剛成為“工匠”,能做出東西就很厲害了!
她原本就不樂意換斧頭,只是大傢伙希望她出力,她也多少有些理虧,這才換了。
哪知羅六子一把抱住了石斧頭,像是生怕她奪走一般,快速道:“不不不,我用……嘿,我用……”
邱舒雨皺了皺眉,察覺到了羅六子的異常。
羅六子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大好,這寶貝小斧是邱舒雨的,自己一副想佔為己有的模樣……怕不是找揍。
想到邱舒雨的兇悍,他乾笑兩聲,戀戀不捨地把石斧頭遞了過去,說道:“那個,我不是要搶你的,我就在哪兒買的,我也去買一把!”
邱舒雨接過石斧頭,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羅六子這人比劉牧好得多,只是這小子很愛開玩笑,明明頂著個憨厚臉,最會惡作劇。
羅六子眨眨眼,回過味來了:“你沒用過這斧頭?”
田滿聽到他們的話,也繞了過來,問道:“怎麼的?”
說完盯了羅六子一眼,示意他適可而止,回頭鬧得太難看,大家都要破財。
羅六子沒想瞞著——這也瞞不住——他苦笑道:“滿哥,小雨這斧頭相當好用,別看是個石頭做的,用起來那手感……我看不必老穆那把‘神斧’差多少.”
老穆是伐木場的管事人,他們當面叫他穆老闆,背後都是直接喊老穆。
穆青這人是垃圾山罕見的公道人。
他為人處世相當講究,待人不偏不倚,從不克扣什麼,也不像社群的胡老太那樣,張羅了一堆打手,動不動就“武力鎮壓”。
田滿信他個鬼:“老穆那斧頭可是從城裡買的,別說這石斧頭,就是……咳……”
他考慮到邱舒雨的性子,不想刺激她,收了話頭道:“行了行了,別拿斧頭說事了,你不愛用,就拿來給我!”
羅六子哭笑不得,他也知道只憑說沒用,只要感受下就懂了。
他道:“小雨,你給滿哥試試,他就懂我意思了.”
邱舒雨正在打量著手裡的石斧頭。
她性格的確簡單,可機敏度足夠,尤其是團在胸口的火氣散了之後,理智迴歸,更是察覺到了。
羅六子不是在開玩笑,他說的是真的。
石斧頭竟然很好用?
比鐵斧頭還好用?
這怎麼可能。
邱舒雨也是先入為主了,一來她認定“工匠”很雞肋,做的東西和尋常的沒什麼區別;二來她做伐木工這麼久,對斧頭極熟悉,好不好壞不壞的,看一眼就懂。
所以在看到石斧頭後,只當是最尋常最普通的石斧頭。
現在……
她回過味來了……
對了,野菜糊糊非常好喝!
小竹這“工匠”可能比她想象中要厲害?
邱舒雨握緊了石斧頭,對著那已經被砍了大半的樹木,用盡全力揮了一斧頭。
她後背肌肉緊繃,蓄力、爆發,一氣呵成。
咔嚓一聲。
眾人都驚了。
羅六子嘴巴張得能塞進去個雞蛋:“我我我草!”
田滿也愣住了。
轟隆一聲。
樹木應聲倒地。
歇在一邊的劉牧,臉上剛有了點血色,又給嚇得一片蒼白。
這女人……
力拔山兮氣蓋世啊!
邱舒雨也愣了愣,她低頭看向手中的石斧頭,滿目詫異。
這手感……
石斧頭不見得有多鋒利,但在落到樹幹上的那一刻,彷彿汽油遇到火,瞬間點爆,她給出的力道本就不小,竟又硬生生給拔了一截。
舒服……
太舒服了……
或者該說是……
爽!
因為超出預期,意外得爽。
像邱舒雨這樣的老手,對於自己揮下斧頭後的效果是心裡有數的,然而砍完後所呈現出的結果遠超她的預想……
這種意外之喜很容易讓人上頭!
這也是為什麼羅六子會幹勁十足,砍個不停。
田滿看得眼熱,搓手道:“我試試!”
邱舒雨沒給他,反而道:“先把樹拖上車吧.”
這一斧頭太給勁了,又剛好砍對了地方,把這搖搖欲墜的大樹給砍倒了。
田滿手癢得很,可邱舒雨說得沒錯,樹都倒了,他們得先拖上車,然後再去找下一棵合適的樹……
不急不急……
斧頭在,跑不掉,他一會兒在新樹上好好試一把。
田滿吆喝道:“牧子,別歇了,起來幹活!”
劉牧:“……”臉色更加難看了。
四人合力,費了好大勁才把大樹給綁到了卡車上……
抬是抬不上去的,這大樹少說也有一噸,哪裡是人能撼動的,也就是用繩索連線到車後頭,慢騰騰往回拖。
當然,這還是因為眼前的樹不夠高,如果是外頭那十幾二十幾的高樹,他們砍了也白砍,沒合適的工具來分段的話,卡車根本拖不回去。
所以他們才要深入林場,找直徑合適又不那麼高的樹種。
收拾完這一棵樹,田滿也不休息了,興致勃勃道:“走,咱們繼續!”
他身為“隊長”,自然承擔了找樹材的工作,為了早點試試這神奇的小斧頭,他眼力拉滿,很快就找到了下一個目標。
“就它了!”
他看向邱舒雨,喉結滾動了一下道:“小邱,那斧頭……給我試試?”
邱舒雨猶豫了一下,到底是不好拒絕,於是把小斧頭遞給了他,田滿接過後,把自己的鐵斧頭給了邱舒雨:“你先用我的!”
說罷,他率先動手,一斧頭砍了下去。
酥麻直達心底。
不是來自於反震力,而是因為那異常絲滑的手感。
這斧頭……這斧頭……
好用!
田滿二話不說,哐哐砍了起來。
羅六子在一旁笑眯眯的:“好用吧,順手吧,我雖然沒用過老穆的‘神斧’,但我真心覺得,所謂‘神斧’,也就這樣了吧!”
田滿揚聲道:“好用,太好用了,小邱,你這斧頭哪來的……我也去買一把……”
咔嚓……
嘣!
田滿懵了。
羅六子也懵了。
邱舒雨:“………………”
這回不是樹倒了,而是那把寶貝小斧,裂開了。
田滿額頭全是汗,不只是累的,更是嚇得:“那個……小邱……我這……”
完了完了,他把人家的“神斧”給弄壞了!
邱舒雨不會和他拼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