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從出生就被植入了覺醒石？！
宋小竹只覺一陣電流從尾椎骨向上,直竄腦門。
如果白淨說的是真的，那這合成器極有可能和李思媛有關,只是在她出事之前,這能力沒有覺醒……
畢竟在大小姐那凌亂的記憶碎片中，別說合成器了，連覺醒者的概念都沒有。
難道這世上真有“合成師”這個職業？
既然是出生就植入了,那肯定不會覺醒出最末等的職業。
財閥們掌握著覺醒石的秘密，想必漢唐科技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論，而李思媛身為李時海唯一的女兒,看似嬌養成了刁蠻的小公主,其實給她留了極其關鍵的覺醒能力？
很有可能。
在李思媛的記憶中,父女二人的感情非常好。
李時海是打心底裡疼她。
可是……宋小竹還是想不明白，李時海不是個糊塗人，怎麼就把唯一的親生骨肉外加繼承人給養成了這副樣子？
宋小竹還是有些疑惑：“我失憶前，想必已經遭遇了變故，嗯……為什麼沒有覺醒？”
十六歲這個年紀，想必也不算太早了——宋小竹記得梵滄也年紀不大。
至於她遭遇的變故……
她回答得中規中矩，就像查字典後看到的釋義。
總覺得它和其他“職業”的畫風格格不入。
宋小竹：“？”
他頓了下，又道：“頓悟前遭遇的變故越大，覺醒的能力也更強。”
白淨見宋小竹想明白了，才繼續道：“越晚頓悟，能力越強。”
白淨反問她：“何為覺醒？”
身為財閥千金，她從一出生就被植入了覺醒石。
那一切倒是說得通了。
植入覺醒石不意味著立刻覺醒，而是埋下了一粒安睡的種子，需要用漫長的時間去慢慢滋養，隨著宿主去學習、探索、瞭解這個世界，直至某一瞬間，某一剎那，陡然頓悟。
嗯，這變故屬實是大得不能更大了。
也許老爺子有認知誤區。
宋小竹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
說著她抬頭問道：“覺醒石是可以在出生時就植入體內的嗎？可我剛醒的時候，並沒有覺醒什麼能力,反而是……”
白淨：“嗯。”
也明白他為什麼認定了，她不可能是普通的“工匠”。
原來是這個意思……
宋小竹思索著：“唔，因為變故太大，觸發了本能保護，反而沒能頓悟，是這個意思嗎？”
她肯定不是李思媛，她有著屬於自己的記憶，而這個世界的李思媛，沒能扛過那場變故，倒在了垃圾山下。
白淨未必猜得到她的身份，但從兩人相遇時的蛛絲馬跡，他可以確定她是個流落在外的“大小姐”，是出生
宋小竹斂住了思緒,一切的前提是白淨說的是真的……或者該說是對的。
白淨絕不是個好老師，就衝這耐性也帶不了學生，他煩躁道：“失憶是人體的自我保護。”
宋小竹大概捋順了，也明白了其中的邏輯。
白淨：“頓悟。”
估計每一位財閥子弟，都在出生時就被植入了覺醒石。
提示音出現了。
白淨：“因為你失憶了。”
宋小竹一怔，她思索道：“字面意義是睡醒了，從睡夢中醒來……唔，喻指醒悟，覺悟。”
也許合成器並非覺醒的能力。
一朵溫室中的花朵，哪怕手持利刃，也難以存活。
——這就是覺醒。
說罷，他又習慣性勾起嘴角，譏諷道：“當然了，這樣的強大，不要也罷。”
他只說了兩個字,宋小竹卻只覺如當頭棒喝，她當真是“頓悟”了。
覺醒石在垃圾山是極其稀有的存在，可在聖城、堡壘中，卻是被充分研究、利用的重要資源。
家破人亡、雲端跌落、流離失所、被受羞辱……
宋小竹並非在商保入侵後擁有的合成器，而是更早一些。
宋小竹斟酌著開口：“先生，我對過去的事，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對覺醒者的瞭解僅限於舒雨姐的講述……”
就含著金湯勺的財閥子弟。
在她接受了穿越的事實，在她確定自己深處一個糟糕至極的世界，與家人再無相見可能時……
“那我究竟是什麼職業？”宋小竹問向白淨。
白淨：“詳細說說你能做什麼。”
宋小竹還是隱瞞了合成器這個概念，無論這東西和李思媛以及她背後的漢唐科技有沒有關係，她都不想暴露。
要真和李思媛有關，那這極有可能是李時海傾盡心血所研發出的特殊“覺醒石”，暴露了只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哪怕出於對白淨的保護，宋小竹也會把這事爛在肚子裡。
“我能做很多工具，比如鋤頭、斧頭、鎬頭還有剝皮小刀……”宋小竹說起來倒也輕鬆，只要把“合成”全部替換成“製作”就行，這倆概念高度相近，所以她才會被邱舒雨誤以為是“工匠”。
宋小竹特別說了下斧頭的情況，也是用一等品、二等品、三等品的概念來講述，同時說了自己已經在伐木場售賣了……
白淨差了一嘴：“你倒是能耐。”
這話和“你倒是聰明”一個腔調。
絕非誇讚，全是嘲諷。
宋小竹當沒聽見，繼續介紹，她的思路很清晰，從二級合成器的配方冊子入手就行，那幾個分類，暫時囊括了她能“製作”的所有物品。
隱去了基礎原材和自定義後，宋小竹詳細說道：“除了工具，還有武器和防具，估計是我能力不太夠，至今還沒順利做出過成品，除此之外還有些比較奇怪的，像食物和水，不是烹飪的能力，而是食物原材和更乾淨的水，再就是藥品……”
白淨在聽到她說食物和水的時候，神態陡然凝重，尤其是乾淨的水……
宋小竹也留意到了，所以她在說出藥品時，故意放慢了速度，盯著白淨的神態。
白淨豁然起身：“你……能製作藥？！”
他聲音一改往常的蒼老低沉，而是異常的清朗年輕，就連他佝僂的後背，似乎都直了起來。
宋小竹眨眨眼，再一看，白淨依舊是年邁蒼老的模樣……
是錯覺吧。
白淨這一把年紀了，怎麼會忽然變年輕。
白淨一直在盯著她，宋小竹也沒耽擱，繼續說道：“嗯，我現在能做兩種藥品，一種是消炎藥片，一種是止血粉……”
白淨：“放哪兒了，給我看看。”
藥品被宋小竹放在了小箱子裡，她斟酌了一會兒後，還是暴露了小箱子的存在。
這個很重要，等小箱子持續升級後，她肯定會大規模使用，到時候還得解釋。
既然有“空間師”的存在，那十有八九是有相應產物的，就像“神斧”之於“伐木家”那樣。
宋小竹喚出了工作臺，從小箱子中取出了消炎藥片和止血粉，這一幕落到白淨眼中，只是一團白霧自她掌心升起，而後憑空多了倆物件。
“隔空取物？‘空間師’的能力？”
宋小竹搖頭道：“不是隔空取物，是我做了一個……嗯，空間箱。”
白淨眉峰揚起，難掩驚訝。
宋小竹一直留意觀察著，從白淨的神態可以看出，他更多是震驚於她覺醒職業的強力，而不是不可思議。
顯然，這沒超出他的認知範疇。
宋小竹又打了個補丁：“這空間箱是無形的，就只是一團白霧，唔，就像原力所化的一般，我也沒法將它給別人用。”
白淨點點頭：“這種級別的物品，想要完全做出來，需要大量原力，你現在還太弱，割裂這麼多原力，會傷及根本。”
宋小竹琢磨了一下，倒也挺有道理。
雖說她始終不認為自己有原力，但合成器把物品的製作等級卡得很嚴——誠然這與合成器受損有關——可從另一個角度來想，又何嘗不是對她的保護……
等等，宋小竹這才想起……
受損！
待修復！
這合成器，絕非普通的覺醒者頓悟！
宋小竹壓住了心中的翻騰，她不會把這些說出來，也沒人能商量，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白淨並未察覺到她的神態變化，只低垂著視線，看向了手中的藥片和藥粉……他神態專注，彷彿周遭一切都逐漸褪去，有的只有這小小的兩份藥品。
“消炎……止血……”
白淨喃喃自語，宋小竹聽不太清他還說了什麼，似乎是一些很專業的醫學術語，而後有一陣白霧從他掌心升起，緊接著是無比神奇的一幕……
倒不是白淨對藥片和藥粉做了什麼，而是他整個人……從佝僂著後背，滿臉皺紋的狀態逐漸恢復到年輕……
後背挺直了，皺紋消失了，尤其是那隻蒼老的手，此時變得勻稱修長，冷白的膚色像手術刀一樣散發著淡淡寒芒。
宋小竹睜大了眼：“白……白……先生……”
說好了白老頭呢，怎麼一下子年輕到……唔，二三十歲的樣子了？
這反差太大了，佝僂老者一秒變冷峻青年……
這什麼情況！
白淨仔細研究著掌心的藥品，絲絲縷縷的白霧將其裹住，像是有無數的細線般，在翻來覆去地“檢查”著那兩份可憐巴巴的藥品。
宋小竹忍住了好奇，等待著結果。
過了一會兒，白淨掌心的白霧散去，他也迴歸到了年邁的模樣，聲音蒼老：“很普通。”
宋小竹對此並不意外，原材料是狗尾巴草的藥品，如果不普通的話，那也太誇張了……
咳，現在也挺誇張就是了。
白淨將兩份藥品給回了宋小竹，問道：“製作效率如何？”
宋小竹實在沒忍住，反問道：“先生，您這身體……嗯……這年紀……”
白淨很平靜地“哦”了一聲，解釋道：“覺醒者都這樣。”
宋小竹：“？？？”
白淨顯然對這些基礎科普很沒耐心，煩躁道：“一旦使用原力，覺醒者會恢復至最初覺醒的狀態，當然這是一時的，只要收起了原力，就會回到該有的模樣。”
宋小竹很是驚訝，又問道：“為什麼會這樣，這覺醒石和原力……”
白淨對她呵呵一笑，再度恢復至陰陽怪氣的老頭子模樣：“怎麼，你覺得體內有塊石頭是什麼好事？覺醒會不需要付出代價？原力都能讓你做出那麼多東西，改造下`身體算什麼。”
宋小竹聽得心驚肉跳的，白淨又道：“況且，不需要付出代價，才是最昂貴的。”
宋小竹還是問了出來：“先生，覺醒者死了會怎樣？”
白淨：“能怎樣？化作一枚更強力的覺醒石。”
宋小竹：“！”
她隱隱有些猜測，可切實聽到，還是後背一涼。
白淨又道：“行了，十六歲的黃毛丫頭就別惦記身後事了。”
宋小竹實在是她頂著白淨的白眼，繼續追問：“先生，那‘身傳’又是怎麼回事？”
白淨：“等你修煉到了一定境界，會像生孩子一樣，生出一枚覺醒石。”
宋小竹：“……”
不知為什麼，宋小竹由衷希望，自己體內沒有被植入覺醒石，這東西聽起來好邪門！
白淨斜她一眼：“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大小姐。”
就這語氣……
宋小竹哪敢再問，她乖巧搖頭。
白淨正色道：“你的職業大機率是‘全能工匠’，一種稀有職業，覺醒機率低於千萬分之一。”
聽到這個職業名字，宋小竹鬆了口氣。
稀有沒事，千萬分之一也還好，最怕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白淨又道：“我對‘全能工匠’的瞭解不多，不過普通的工匠，大多是隻能製作某一類單一的物品，做不到像你這樣跨越幾個分類。”
“當然，一些優秀的‘工匠’也能在一通百通下，跨領域製作物品，不過這型別的‘工匠’，基本都被判定為‘工程師’。”
宋小竹眼睛一亮：“所以，我可以說自己是‘工程師’！”
白淨點點頭。
宋小竹輕籲口氣，心中大石微定。
她現在用“工匠”這個職業，忽悠邱舒雨、田滿等人是毫無問題的，但要真對上了正經的覺醒者，分分鐘露餡。
有了“工程師”這個職業頭銜，她現階段肯定夠用了。
至於以後……
合成器越發厲害後，她也越發厲害了。
等到時候，她“承認”自己是“全能工匠”，也沒人敢動壞心思。
白淨見她安心，這才又把話題扯了回來，問道：“剛才那兩種藥品，你的製作效率如何，需要的原材料品質怎樣？”
白淨並不看好那消炎藥片和止血粉。
他對這些東西很清楚，城裡有專門的製藥師，這不是一種覺醒職業，而是普通人經過學習和經驗積累後，就能做好的事情。
像他一直使用的抗生素，就是城裡的藥廠製作的。
不過對於普通的藥師來說，覺醒後的“藥師”，能將藥物的品質發揮至百分之一百，而普通藥師最多是百分之十，甚至更低。
宋小竹做出來的這些藥品，並不需要藥師的額外加持，普通人可以直接服用，可問題是效果要差很多，如果製作難度很高的話……那相當雞肋。
尤其是還得消耗原力……
白淨沒忍心說的是，“全能工匠”固然稀有，可說到底也是“全能系”中最差的一類。
就像“工匠”之於其他職業一般。
宋小竹想了一下道：“效率的話……不太好說，不過只要原材料足夠，一小時怎麼也能製作一萬片左右？”
宋小竹說得很保守了。
合成器的合成速度很快，也就兩三秒鐘的樣子。
像消炎藥片，一次就有10片……
一小時合成一萬片，是一道挺簡單的數學題。
白淨：“？”
是他聾了，還是這丫頭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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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了腳步聲，白淨和宋小竹停下對話，一起看向了外頭。
邱舒雨也被驚動，她將斧頭別在腰間，來到了白淨的窩棚外。
隨著腳步聲靠近，為首是居然是胡老太的心腹陳三，而他身後跟著兩個護衛，他們抬著一個擔架，擔架上有個年輕人，此時他渾身是血。
白淨一眼看出了那是肖童，他大步向前，隨著掌心白霧，整個人恢復至年輕狀態，神態間的冷凝也越發滲人。
陳三忙道：“白爺，您別生氣，這事真不怪我們，實在是這小子不識趣，我們區長好生和他說話，他居然暴起發難，你也知道的，區長辦公室裡到處是機關，他這一身傷，純屬自己作的！”
說著，陳三又道：“我們區長想著人是您帶來的，也沒同他計較，只讓我們快些把他抬過來，省得傷勢過重，沒了性命。”
白淨走到擔架前，看到了重傷的肖童，他保持著獸化的模樣，手背毛茸茸的，利爪也伸了出來，是戰鬥的狀態。
只是他此時失血過多，面色蒼白如紙，唇瓣蠕動著，不斷在重複著：“不可能……不可能……父親……不可能……”
白淨蹙眉，意識到陳三說的是真話。
不過肖童會暴起發難，是被胡老太的言語激怒的。
胡鴛究竟說了什麼，竟然讓他如此失控？
肯定不是抗生素相關。
肖童不至於因為胡老太不給抗生素而暴起發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