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熊大姐是要領馬二郎去找石炭了,馬二郎高興地跟了出去。
謝嫻兒也緊隨其後,被馬二郎勸住了,“今兒太冷,丫頭就不要去了.”
馬二郎去外院把周大叔、周大栓、小刀子、小斧子及幾個護衛叫上,周大叔趕著裝了鐵鍬、鋤頭等工具的馬車,其餘幾人騎著馬跟在熊大姐後面。
熊大姐若立著身子就走得很慢,被馬二郎不住地催促著,只得爬下四掌著地,才快了起來。
好在它今天穿的是新做的橙色繡花的短衣短裙,不像大裙子那樣礙事。
由於雪大,外面的行人很少。
偶爾碰到幾個人,他們看到一頭大熊穿著奇怪的衣裳在前面跑著,後面跟著騎馬的人和馬車,都驚詫不已地停下看熱鬧。
不過,看到騎在馬上的是玉溪莊的貴人,趕車的是玉溪莊的莊頭,也都不敢多說。
熊大姐走的是由玉溪莊去後山野林的老路,沿著山腳往南走。
在遙遙看到玉青江的時候,有一大片佈滿碎石的荒地,零零散散長著幾棵樹。
樹都不大,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這片荒地連著大山,山上有更大一片荒地,同樣是佈滿碎石。
夏天時,這裡雜草眾生,足有成人那麼高。
一到冬天,這裡就荒蕪一片,與被大樹小樹覆蓋的遠處形成了鮮明對比。
熊大姐在這裡停了下來。
它來到山邊,用鐵勾一樣的爪子刨雪,露出地面,又開始刨土。
馬二郎讓人拿著鋤頭在一旁挖,當大坑挖到近一米的時候,便能看到一兩塊石炭,而且越往深挖石炭越多,到兩米多的時候,就是大塊的煤層了。
這些石炭埋得如此淺,極利於開採。
馬二郎興奮得不得了,吩咐人把車裡的兩個筐拿出來,裝滿石炭。
周大叔回莊子送石炭,再回來繼續裝。
這裡本就人跡罕至,又下了如此大的雪,更不會有人來。
晌午時,王喜趕著一輛馬車來了,原來是周嬤嬤和王石頭家的送飯來了。
謝嫻兒想著他們不會這麼快完事,便提前讓人把飯菜做好給他們送來。
為了禦寒,還帶來了幾斤燒酒。
飯菜是用大木桶裝著的,外面蓋著大褥子,所以飯菜一拿出來依然冒著熱氣。
眾人就撿了幹樹枝燒了一堆火,圍著火堆吃飯喝酒。
今天的菜特別好,土豆燒肉、白菘炒肉,白麵饃。
馬二爺喝了一大口酒,豪爽地說道,“大傢伙好好幹,回去每人賞五兩銀子.”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
幾個人一直挖到天快黑了,馬二郎覺得差不多了,又讓人把這片大坑埋上,才回了莊子。
老太太和謝嫻兒都在上房等著,馬二爺洗漱乾淨進了上房,邊吃飯邊說了情況。
老太太高興地說,“還好石炭埋得淺,你們能夠露天開採。
若是挖井取炭,憑你們幾個不懂行的人還真不行。
不過,朝庭不許私人開採石炭,等你們挖夠了自己要用的就停手.”
馬二爺領著人連挖了三天,覺得差不多夠用了,就沒再去了。
不過,那些能看到煤層的大坑還是填了起來。
次日起,馬二爺又鑽進玉溪鍊鐵工場。
他早出晚歸地忙乎,老兩口和孩子們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是職務在身的公職人員,想趕緊把事情做好回去應卯。
再說,他也著急想看弄出來的結果吶。
每天晚上,馬二爺頂著風雪披星戴月回到莊子,看到那扇透出橙色燈光的小窗時,心情就一下子灼熱起來。
他知道,那扇小窗裡溫暖如春,還有一抹比春花更燦爛的笑靨專為他綻放。
他顧不得此時自己的形像有多不好,快步進了東廂南屋。
咧嘴一笑,牙比臉還白。
謝嫻兒起身笑道,“二爺回來了,餓壞了吧?快去洗洗,回來就吃飯。
今兒有你喜歡的四喜丸子,還有花雕酒.”
然後把他的換洗衣服遞給銀紅。
馬二爺點頭說道,“好,丫頭等著我.”
片刻後,一身清爽的馬二爺便回來了。
屋裡不止溫暖,還飄著一股酒菜香。
他邊吃邊喝,邊跟謝嫻兒講著這一天工場裡的事情,又會提一些問題。
謝嫻兒能說的就說,不能直接說的就啟發他。
馬二爺做這些事情很聰明,自己聽不懂搞不懂的,就用本子記下來去工場和工匠們一起探討研究。
兩人幾乎每天要說到深夜,謝嫻兒才會起身回北屋臥房歇息。
第二天天還未亮,馬二爺起床開了門,謝嫻兒已經領著丫頭等在廳屋了。
丫頭們服侍他洗漱,謝嫻兒則找出他的衣裳。
哪怕知道他一進工場就又要弄得渾身髒兮兮的,但還是一絲不芶地把他收拾得利利索索。
開始一兩天,馬二爺還有些不以為然。
暗道,不到半個時辰又弄髒了,幹嘛還那麼費事。
但看到謝嫻兒認真地打扮著他,打扮完了,還會抿嘴笑道,“沒有誰比我相公更俊俏了.”
那得意的樣子,讓馬二爺根本說不出別的話來。
之後,謝嫻兒陪他一起吃過早飯,再送他到東廂門外。
依然是那句天天說的話,“二爺請慢走.”
馬二爺已經非常習慣地看著她說,“爺知道.”
然後,踏著咯吱咯吱的雪走出了內院大門。
此時,上房的燈才開始亮起來,老爺子和老太太要起床了。
這天早晨,已經吃過早飯的謝嫻兒服侍一家老小吃飯。
老太太先對她進行了充分肯定,又開始表揚馬二郎,“二郎這孩子原來這麼吃得苦,做起事來也有一股子韌勁,是我們之前看錯他了.”
又對咕嚕咕嚕喝著羊奶的老爺子說,“老公爺以後不許再叫二郎傻小子了,他是個聰明的好孩子。
將來的前程不會比咱們家其他孩子差了.”
老爺子抬起來頭來委屈地說,“花兒,自從我打了那個傻……,哦不對,我又說錯了.”
他拍了自己嘴一下,又重新說,“自從我打了那個——小子,又罵了他,孫媳婦就再沒跟我笑過了,也不做我喜歡的吃食。
花兒,我以後再不打罵二郎了,你讓孫媳婦跟我笑笑,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