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早飯了,周嬤嬤和銀紅、綠枝才進來服侍謝嫻兒起床。

綠枝一看太極不在,氣道,“那小妖精又跑了?現在它是越玩越野了,二奶奶也不管管它.”

這話正被已經跑進屋的太極聽到,它極不高興。

跑過來,瞪著眼睛衝綠枝使勁叫起來。

綠枝一把把太極拎起來,舉到面前說道,“你還跟我厲害,渾身搞得這樣髒,再厲害就不給你洗……”話沒說完,太極伸出爪子抓住她的頭髮扯了一下。

謝嫻兒趕緊把太極抱過來,拍了一下它的小屁股罵道,“你咋能扯人頭髮吶!”

周嬤嬤又勸著紅了眼圈的綠枝道,“好了,好了,太極小,不懂事,你別跟它一般見識。

它還是手下留了情,若是抓了你的臉,那可是要破相了.”

銀紅也笑道,“是啊,太極肯定是見你平時服侍它有功,生氣也只是扯了一下頭髮。

若是換成我們,說不定就是抓臉了。

別人都說貓抓臉的,還沒聽說貓扯頭髮的.”

綠枝聽了才好過些,又氣鼓鼓地抱過太極去給它洗澡了。

眾人吃了早飯,出門上車。

一走出玉溪莊,顯哥兒便開始大哭起來。

他一手抱著謝嫻兒原來給他做的大猴子玩偶,一手拉著謝嫻兒的裙子,不住地說道,“孃親,孃親,顯哥兒不回家家,回了家家,顯哥兒就會死的.”

謝嫻兒看到他哭得可憐也極難過,哄道,“顯哥兒乖啊,回了京你先跟著我們去馬府。

等你爹來接你了,看他怎麼說.”

老太太也嘆了口氣,相處這麼久,她也捨不得顯哥兒。

可他畢竟是別人家的孩子,去留他們也做不得主。

真哥兒和老公爺想不到那麼多,就是鬧騰著不許顯哥兒回他家。

老公爺看見馬嘉輝傻站在那裡沒表示,氣得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罵道,“是不是你攆顯哥兒回家的?你個王八羔子,打死你.”

說著又要拍第二巴掌。

馬嘉輝躲過他的魔掌氣道,“他要回家關我什麼事,你打我做甚?”

太夫人忙拉著老公爺道,“顯哥兒是他爺爺讓他家去的,不關二郎什麼事.”

說著把他扶上了車。

本來是不許兩個孩子跟謝嫻兒一輛車的,怕他們太淘氣碰到謝嫻兒的腳。

但顯哥兒哭得厲害,又誰都不跟,只得讓他上了謝嫻兒的馬車。

顯哥兒都上去了,真哥兒肯定也要上去。

太夫人擔心謝嫻兒,又讓馬嘉輝也上那輛車,把兩個孩子看好。

再讓粉蝶也上來,再就是太極,車裡就沒有多餘的空間了。

謝嫻兒的腳搭在對面的椅子上,一隻手摟著顯哥兒。

真哥兒知道弟弟難過,很懂事地坐在另一面倚在爹爹身邊。

謝嫻兒溫言細語地勸慰著抽抽嗒嗒的顯哥兒,聲音輕緩溫和,不僅顯哥兒平和了些,其他的人心情也好多了。

顯哥兒糯糯地提著要求,“孃親,顯哥兒想聽你講故事.”

一聽這個提議,不說真哥兒十分興奮,鬧騰著要聽,粉蝶也高興地附合著。

謝嫻兒給兩個孩子講故事,她也沒少聽。

謝嫻兒看看眼淚巴巴的顯哥兒,想著就講個搞笑的故事吧,活躍活躍氣氛。

笑道,“好吧,今天娘給你們講個新故事,叫——‘縣令的新衣’.”

她沒敢說“皇帝”的新衣,怕惹禍。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極偏遠的縣城裡,有一個愚蠢無能,只愛穿漂亮衣裳的縣令……”故事裡,縣令取代了皇帝,縣丞和捕頭取代了大臣。

他們的虛榮和愚蠢,以及騙子的狡猾和能言善變,讓車裡的人大笑不已。

馬嘉輝先還撇著嘴想,編吧,編吧,哪兒有這樣傻的縣令。

可到了後面,他也跟著大笑起來,嗓門比誰的都大,漸漸地也參與到了故事的拓展和討論中。

因為謝嫻兒時常會問些問題,譬如,“為什麼一眼就能看穿的騙局,卻能一路暢通無阻呢?”

“騙子還會編哪些理由呢?”

“縣令是怎麼想的呢?”

“若你們是縣丞和捕頭,會怎麼辦呢?”

聰明孩子的童言童語,以及不一樣思維的成人說出來的答案千奇百怪,更是讓人忍俊不禁。

當故事發展到最後,謝嫻兒沒敢讓縣令光著腚出去遊街,這樣太離經判道。

她還是讓縣令穿著一條褻褲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這已經夠讓這個世界的人大跌眼鏡了。

故事講完了,最後總結陳詞是:孩子的心靈是單純直接的,隨著長大,虛榮心或是各自的目的就會腐蝕人的心靈,大都不敢或是不願意講真話,放棄了做人的基本原則。

她又看了看馬嘉輝,補充了一句跟上面的話自相矛盾的話,人是群居動物,適當的跟風是必要的,但必須要有個度。

不能人云亦云,但也不能太離經判道。

孩子們和粉蝶還在為故事大笑不已的時候,馬嘉輝翻著眼皮看了兩眼謝嫻兒。

這個故事新奇獨特,妙趣橫生,講完後,讓人思索的問題卻又太多太多。

這輛車裡的笑聲此起彼伏,老公爺卻在另一輛車裡鬧騰著,他也想去聽二孫媳婦講故事。

他聽見了他們的笑聲,聽馬忠說是二奶奶在講故事。

老太太勸了好久,才算把他安撫下來。

正午時,這隊車馬終於來到譽國公府門前。

馬四爺領著平哥兒、大總管及一些管事在大門口迎接,因為今天有老公爺夫婦,車輛直接從大門進入,向內駛去。

到了二門,大夫人領著眾女眷和孩子們在這裡迎接。

大夫人和二夫人去第一輛車扶下老太太和老公爺。

接著,馬嘉輝從第二輛車下來,他先抱下真哥兒,接著是另一個小孩,再接著把杵了拐的謝嫻兒扶了下來。

馬嘉輝領著謝嫻兒和真哥兒給大夫人見了禮。

大夫人道,“二郎媳婦受傷了?哎喲,這可真巧……你孃家三姐過幾天就要出閣,你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給她添妝.”

謝嫻兒眼皮跳了跳,她這話的意思是自己自殘受的傷?笑道,“回婆婆,兒媳愚笨,不注意把腳崴傷了。

傷不重,應該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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