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野推著輪椅在路上狂奔,宋翹翹緊閉著嘴巴,可五官還是被吹得亂飛。

少年時期的偶像懂得送骨折的病號上學,也算是對女孩子有一點體恤了,但又沒完全體恤。

他彷彿完全沒意識到輪椅上的是個虛弱的貧血少女,而非他這樣的高挑少年。

怪不得原主對兩個收養的哥哥沒什麼好感,這換了誰誰能有好感。

她崩潰地想要讓少年停下來,可隨即想起來封北野應該是要趕時間。

他還得去打工。

十六歲的封北野窮得要命,蹬著舊運動鞋,被風吹起來的袖子都是開線的。

宋翹翹又只好閉嘴。

封北野把宋翹翹送到教學樓後面,總算停了下來,他抹了下額角的汗水,丟下一句“放學在這裡等我”,轉身就走。

宋翹翹意識到他這是要曠課,強忍著暈得想吐的感覺,追問:“你不上課了?”

封北野頂著一頭粉毛回頭,疑惑地掃了宋翹翹一眼。

三個人雖然因緣巧合之下有了一些關聯,但說到底也就比陌生人稍微好點,在此之前宋翹翹性格陰鬱奇怪,幾乎不會主動與他說話。

封北野自然也不是同情心氾濫的性格。

只是近來宋翹翹腳部骨折,宋父又在外地打工沒回來,他和顧聞鶯才會對宋翹翹照顧一二。

這照顧也相當的魯莽和粗手粗腳,此前宋翹翹基本上都是拒絕的。

主動問他的事情更是天方夜譚。

宋翹翹又問:“高二了你還翹課,怎麼考大學?”

封北野:“跟你有什麼關係?”

宋翹翹表情非常的一言難盡。

出道之後的封北野被挖出高中學習成績不好,天天曠課,她還不信,還操著小號跟著一群大粉反黑,半夜抱著封北野的美圖鬼哭狼嚎,哭訴著“娛樂圈所有人都要害我哥哥,他只有我了,我要保護他!”

——可原來是真的!她這個腦殘粉!“憑你的聰明才智,即便不上課,你應該也能門門功課滿分吧.”

宋翹翹試圖在房子徹底塌下來之前搶救一下,她雙手合十,期待地看著封北野。

這是嘲諷吧?這絕對是嘲諷。

“你先管好你自己,你成績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粉毛少年惱羞成怒:“以及不許再關注我的成績,小心挖了你的眼.”

看這反應,成績應該是相當的糟糕了。

房子徹底塌了。

宋翹翹滿臉的心如死灰,扶著牆一瘸一拐地朝樓梯上跳。

“喂.”

封北野盯著她的腳,忽然叫了她一聲,眯起眼問:“你最近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什麼麻煩?”

“算了.”

還沒等宋翹翹反應過來,封北野擺擺手走了。

宋翹翹看著封北野的粉色後腦勺,心裡有了一絲奇異的感覺。

這三個奇形怪狀的傢伙各自都活得很艱難,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別人的事,但又因為同樣處於困境當中,建立了一種特殊的聯絡。

雖然才穿過來半天,可她成為其中一員的感覺卻切實存在。

有點奇妙。

見到偶像的十六歲,也很奇妙。

宋翹翹雖然急於只剩三天生命值的事情,但眼下還是先進教室上課再說。

她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好在翻原主作業本時在扉頁找到了高一六班的字樣,便跳著從六班後門進去了。

第一節課的鈴聲已經響了,整個教室只有一個空位,宋翹翹試探著在那個空位上坐下來。

這應該就是她的位置,左上角摞著的書上面有她的名字。

前面有個女生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表情有點古怪,似乎是想說什麼,不過礙於已經上課了,便又把頭轉了回去。

“來了啊.”

隔了一條過道的男生則瞟了她一眼,扔過來一張五塊錢的紙幣:“去,待會下課去給我買瓶水.”

讓人跑腿還這麼理直氣壯?宋翹翹把錢捏成一團砸了回去,面色不善地盯著他:“你誰啊,敢使喚你爹.”

那男生被她陌生的態度給震懾住了,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說話。

宋翹翹猜到原主在班上應該是邊緣人物,但沒想到周圍居然沒幾個對她友善的同學。

聽見了後面的動靜,前面有幾個人扭過頭來,投來了異樣的眼光。

宋翹翹非常不客氣地一一瞪了回去。

最好別讓她抓到班上的同學裡有人和原主的死因有什麼關係,否則她不會放過對方。

被宋翹翹這麼一瞪,接下來幾節課倒是相安無事。

宋翹翹翻開書,感覺身體一陣陣發虛,原主應該是營養不良導致的體虛發胖。

她倒是想加強運動幫助原主這具身體減肥,可如果沒吃夠就貿然鍛鍊的話,情況可能會變得更糟。

想到這裡,宋翹翹摸了摸口袋。

——窮人家的孩子真是難頂,住在糟糕的環境,穿舊衣服倒是其次。

關鍵是吃都吃不飽。

原主口袋裡居然只剩下十五塊錢!原主的酒鬼父親肯定是靠不上的,自己現在這個情況,還是個學生,出去打工也賺不了幾個錢。

好在系統說積分可以兌換金錢。

宋翹翹開啟了系統面板,調取了封北野和顧聞鶯這幾天的經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得先了解一下自己的任務物件。

出於對自己偶像的偏袒,宋翹翹先看的是封北野的。

畫面很快出現在腦海裡。

封北野每天非常的忙,早晨四點天還未亮,就頂著一頭粉毛匆匆爬起來,去網咖接替其他員工的班,到了七八點匆匆回到小閣樓接骨折的宋翹翹去上學——當然,前幾天性格陰鬱的“宋翹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吃飯也不肯上學。

上午他還有別的工要打,比如帶著熊貓頭套,在公園裡賣氣球,下午如果有比較重要的課的話,他會回學校上幾節課。

這所學校不是什麼有名氣的學校,老師知道他的情況,對他的曠課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晚上他在刺青店打完工,還會接替酒吧駐唱的活兒,去唱幾首歌。

總之就是為了生計到處奔波。

他不累,宋翹翹看著都累。

宋翹翹有點奇怪他怎麼需要打這麼多份工,如果節省一點的話,打一份工就夠生活費了。

很快,宋翹翹看到他出入醫院,給一個癌症病人劃扣醫藥費。

宋翹翹問系統:“這人是誰.”

系統道:“據我所知一年前封北野的親生父親也找到了他,兩人做了親子鑑定,醫院裡的是他奶奶.”

“親生父親?”

宋翹翹雖然是未來的封北野的粉絲,但是看見的只是頂流光鮮的一面,對他年少的事情一無所知。

“不是說封北野是豪門之子嗎?”

系統說:“封北野的母親是白家人,當年不顧她父親反對,和封北野的父親在一起,之後年紀輕輕便去世了。

封北野的父親卻並不是一個可以託付的人,將孩子留在了福利院門口。

倒是他奶奶一直在找他,只是找到他沒多久,就病情高危住院了.”

宋翹翹明白了,封北野雖然對父親沒什麼好臉色,但從小養過他的奶奶他卻不能不管。

宋翹翹沉默。

後來那些採訪封北野向來對年少時期的事情閉口不談,沒想到他居然經歷了這些。

換作宋翹翹自己,她面對這些事,能承擔起責任嗎?她想都不敢想。

如果她軟弱一點,她就會選擇逃跑,即便幼年時期奶奶是唯一對她好的人。

但偏偏她又不是一個徹底狼心狗肺的人,如果選擇了逃跑,定會一輩子寢食難安。

她不知道封北野是怎麼想的,但今天封北野頂著那一頭粉毛,帶有少年人獨有的傲氣和意氣,倒是半點也看不出來身上的塵埃。

“白家人這幾年人丁稀薄,出於繼承因素的考慮,兩年後會找到他,但是在那之前,你需要改變他的命運.”

改變命運這件事,第一次聽系統說起,她還覺得有些好笑。

而此時她的改變意願卻比系統還要強烈。

宋翹翹看著封北野的影片,發現他並不住在原主家那間小閣樓。

不過也是,那地兒太小了,上下總共兩間房,每間房十平米不到。

上面宋翹翹住著,下面宋父住著,不過宋父的工作一個月回來一次,所以下面暫時被顧聞鶯住著。

封北野則輾轉於各種打工的地方和他親生父親的家。

奇葩的爹都湊到一塊兒去了,原主的爹雖然是個酒鬼,但至少還會賺錢供養原主,並且脾氣還算溫和。

封北野這位親生父親除了打牌就是喝酒,宛如一灘扶不起的爛泥,還有幾次和封北野互毆起來了。

怪不得早上見他手臂緊實有肌肉呢,打架打出來的。

宋翹翹喊著脫粉是假的,誰看了自己偶像少年時期滿身是傷的樣子,心裡不梗得慌啊。

她看著封北野半夜坐在街邊給傷口倒雙氧水,僱人暴揍封父一頓的心都有了。

上完了藥還沒地兒睡。

封北野倒是有幾個小弟,但他自尊心非常強,不願意在別人家住。

宋翹翹越看越心塞,最心塞的是任務那一欄封北野的頭像還是灰的,系統解釋道:“積分超過五十才能開啟他這邊的任務,你先看看顧聞鶯那邊的呢.”

宋翹翹:“……”好傢伙,還學乙女遊戲玩sr款是吧。

宋翹翹平復了下心情,點開顧聞鶯的影像。

她與顧聞鶯只有今天早上的一面之緣,相當於是陌生人。

但乍見那一面,也讓她對這個黑髮少年十分好奇。

比起封北野那邊頂著一頭粉毛讓人眩暈的忙碌,顧聞鶯這邊的影像倒和他這個人的氣質有點像,平靜淡漠,基調較為沉鬱,像是一片冰白色。

由於影像只是放這三天之內的事情,而這三天內顧聞鶯三點一線,學校上課,網球俱樂部練球,宋家做飯,基本上看不出什麼。

不過唯一讓人感覺奇怪的是,網球俱樂部的人幾乎沒有和顧聞鶯說話的,他們都把顧聞鶯當透明人。

無論是在試衣間換衣服,還是在練習室訓練,那些人勾肩搭背,聊得熱火朝天,卻在顧聞鶯走進來的一剎那,便收起了話題,空氣變成一種戛然而止的寂靜。

旁觀的宋翹翹都感覺到了一股被排斥的窒息。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顧聞鶯卻非常平淡。

少年面容冷淡,面對其他人的疏離,眼皮也懶得抬一下。

他自顧自地對著發球機揮一萬次拍,回到更衣間換衣服,拿出本子記錄這次比賽領取的微薄的獎金,然後拎起包離開。

三天以來,每天如此。

而宋翹翹注意到他的短袖,他的球鞋,他的球拍,都舊得不能再舊。

宋翹翹問:“是因為這個?”

“不只是因為這個.”

幸好有系統負責解答:“之前收養過顧聞鶯的校董,他兒子也在這傢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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