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臺宮御書房。

各種改良的國之大策皆牽一髮而動全身。

嬴玉僅僅是提了個方向,具體落地卻千頭萬緒且犬牙交錯。

始皇以雄主之勢,抓大放小,雷厲風行的推進幾項新政。

陽儒陰法,人才科舉,兩件事合二為一,首先要落地,需要太多基礎紮實工作要做。

戍邊軍墾,各項配套政策需要細化完善。

輕徭薄賦,包含裁撤縮減土木工程,核准人頭與耕田,更是一項龐大的工程。

朝堂大臣,包括博士宮,每個人陀螺般忙碌,帝國這家機器開始沉穩高速運轉起來,甚至連空氣中,都瀰漫著朝氣、激情和希望。

嬴政正在與一干重臣議事,聽取各項彙報時,群臣除了崇拜和奉承,多了一絲髮自肺腑的感激。

大殿之中精氣神空前高漲,整個朝堂如雨後的春筍,再次煥發著勃勃生機!

而這種感覺,嬴政只有在滅六國戰爭期間體驗過。

而六國統一之後,漸漸的,朝堂之內機械而麻木,如同垂暮的老人,毫無生氣可言。

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陽儒陰法,陰陽平衡之道啊!

按此推進,不足五年,大秦的治理將穩若磐石,只有天下歸心,才是真正意義的大一統。

在嬴政欣慰感慨之間,嬴玉的管家黑夫求見。

對於風頭無兩的嬴玉,無人阻攔。

“你是說,為了明日的饕餮盛宴,他去春蒐了?”始皇一臉錯愕。

“後日賑災論策,他置之不理?居然去打獵了?”

李斯一拍額頭,“我怎麼說,詩詩昨夜就和陰嫚公主住在甘泉宮,原來他們去踏青了?”

“這小子,把我家淺淺丫頭也拐跑了!,後日交答卷,他們居然春遊踏青?”

馮去疾一臉哭笑不得,“看來,還是扶蘇公子紮實,現在還在韓趙救災實地勘查啊!

畢竟,太過年輕,沒個穩性!”

“呵呵呵……扶蘇會贏?我看未必……”嬴政聽此,卻露出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

“陛下要公平,萬不可偏廢護幼啊?!”淳于越大急。

“呵呵呵,後日,你也可以評價!”嬴政老神在在道。

“難道,他春獵與救災有關?春日的雌獸大多在孕期,秦法規定不得隨意捕殺……”李斯不解道。

“春獵,的確能有些許緩解,但不是關鍵。”嬴政諱莫如深笑道,“他對災區絲毫不管不問,朕已知老九打的甚主意了!第一輪,他基本上已經勝出!”

???

???

因為不管不顧,反而已基本勝出?

這是何道理?

……

黑夫又一臉急切的對嬴政耳語幾句。

“你說,嬴玉和陰嫚一馬當先,連十三鷹都追不上?嬴政一臉錯愕,“陰嫚的馬術何時變得如此之好?”

“陛下,關鍵點不在這裡。公子、公主撒歡狂奔,脫離了護衛範圍無人保護啊?!”黑夫急切間吼道。

嬴政頓時大驚。

“章邯,速速增派影密衛去皇家獵場護衛嬴玉、陰嫚!”

“諾!”

……

皇家獵場距離皇城一百里,不到半個時辰,嬴玉與陰嫚率先抵達,而十三鷹最快也要一刻鐘後才能趕到,也就是說,嬴玉和陰嫚起碼快了三成。

這還是嬴玉照顧陰嫚,不敢放開了徹底狂奔,讓馬王火雲極為不爽,他需要經常極致拉高速,否則天賦機能將退化。

而銅車大隊抵達估計還需半個時辰。

陰嫚第一次體會速度的激情,興奮的小臉通紅,一路上尖聲不斷。

皇城獵場駐軍有三百人,都是飽經沙場的傷殘銳士。

昨日便接到九公子玉春蒐的通知,如同打仗一般,先深入密林事先打探了一番,皇家獵場的動物基本比較溫順,比如虎豹豺狼比較少見。

皇春蒐主要是射獵,打獵物件集中在山雞、野兔、麋鹿等,但禁止捕殺雌獸。

進入灌木叢林,便不能再騎馬了,二人幾乎都在享受初次騎馬的快樂,並沒有急著入林,便在幾乎空壩的獵場邊緣繼續御馬。

經過一路的奔騰,嬴玉已然熟悉了火雲的節奏,讓人與馬處於一種協調,這讓也會讓馬處於最舒適的狀態。

這便是修煉易筋經帶來的好處,人形本來極其協調,加上對馬肌肉骨骼的瞭解,嬴玉騎得平穩,而馬兒也處於最省力,最舒展的狀態。

隨著火雲的騰飛,耳邊是烈烈的風聲,身下的火雲和自己好像有一種結合的趨勢。自己在馬上起伏,運力,好像可以借到下身馬的勢一般。

“原來如此!”嬴玉突然明白了騎術的要點,那就是“人借馬勢,馬助人威”,大將衝殺戰場,在縱馬之間,使得人馬之力合一,從而殺傷力大增。

明白了這一點,嬴玉靈光一閃,向駐軍借了一把青銅劍。

當然,若用泰阿劍,即便不借助馬勢,也能將木樁噼斷,那是因為泰阿能引動天地之勢。

火雲再次四蹄騰空,如同一團巨大的火球呼嘯而過。

嬴玉忍不住長嘯一聲,長劍出鞘,精光閃耀,馬奔騰,劍出鞘!

瞄準了路面一顆人腿粗的樹樁,雙腿夾緊馬腹高速衝擊。借馬奔騰起來的衝擊力加上自身扭腰的揮勢,全部運勢凝聚於握劍的手上。

“噗”的一聲

寒光閃過,馬狂奔,劍入鞘。

“嘩啦”

樹木倒下,留下一個平滑的切面。

駐軍震驚的瞠目結舌。

連嬴玉都驚呆了。

單憑嬴玉自身的力量,遠遠做不到,甚至有可能將長劍折損。

然,人借狂奔馬勢,加持自身揮劍的速度,二者勢能的疊加,達到不可思議的結果。

“此招便命名為‘噼劍術’,如果馬刀生產出來,威力更盛!”

又持續玩了片刻噼劍術,直至圓潤自然。

而青銅劍的劍刃也有些捲曲,讓駐軍將領心痛不已,直到嬴玉遞過幾枚金幣,將領的臉色才恢復正常。

“此子的馬術已然登峰造極?”叢林深處隱匿在樹冠之中的一雙冰冷的美目,震驚的看向這一幕。

“不是。是因為他的馬匹佩戴之物起了作用,包含陰嫚,因為有了馬具,馬術直接達到了一流水準。”

身穿草綠色的相里溪與樹冠融為一體,這或許是最古老的叢林迷彩服吧。

此刻目光滿是複雜,“我這外甥,真的傳承了初代鉅子的傳承嗎?這馬具機關術,看似小格致,卻是馬背文明的大進步。”

“這倆狼崽子玩心太大,怎麼不如林?是擊殺,還是擄走?”臉上塗抹著彩漆的墨如畫一臉惱火。

“說實話,我不知!我只想近距離看看我這幾乎未謀面的神異外甥,殺他,的確不忍,不僅是因血脈,而是此子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那好,我們便靜觀其變!

此次真是觸了趙高的逆鱗,羅網的六劍奴也來了,他們的劍陣可是能夠威脅劍聖蓋聶的存在。除此,還有一批地級殺手,看來,此次嬴玉凶多吉少。”

“看著他,便想起了我那可憐的妹子,卻在怒放的年齡凋零了。”相里溪輕嘆一聲,隨即道,“看這孩子的命吧!”

“這孩子的確相當神異,獵場如此之大,也並非沒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墨如畫也是面露不忍,“畢竟準備倉促,如果在此布上墨家的機關大陣,只要進入陣中,怕他們插翅難逃!”

墨如畫如同一條青綠色的美女蛇,蠕動間再次與樹冠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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