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之行以圓滿收場!當然,這個圓滿,指的絕對不是沈秋瑜……將一眾賓客送走之後,太子便陰沉著臉,拂袖而去。

莫氏和林側妃都用看好戲的眼神看著沈秋瑜。

沈秋瑜暗暗咬牙,終於還是追了上去解釋。

“真沒想到,那個葉清蘭如此機靈,竟讓沈秋瑜吃了這麼大一個悶虧.”

林側妃低聲笑道,聲音有掩飾不住的痛快和解氣。

莫氏心裡也十分舒暢:“待會兒就讓人送些賞賜到昌遠伯府去.”

林側妃笑著應了。

受了沈秋瑜這麼多年閒氣,終於等到了對付她的好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拉攏葉清蘭勢在必行!別說是區區賞賜,就算是給更大的體面,也是值得的……當天晚上,太子府的賞賜就到了昌遠伯府。

幾個盒子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桌子上,有金銀有首飾,還有幾匹上好的綢緞。

鄭氏李氏還有薛氏妯娌三個,神情都有些複雜和微妙。

鄭氏不禁暗暗想道,這丫頭如此伶俐左右逢源,將來必非池中物啊……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李氏和薛氏。

李氏心裡正在暗暗後悔,早知如此,前兩天真不該為了一塊翡翠就和葉清蘭鬧僵。

至於薛氏,近來已經被接連不斷的類似事情刺激的麻木了。

倒也沒什麼特殊的表情。

蔣氏看著葉清蘭,笑容別提多親切了:“蘭姐兒,這是太子妃特地命人送來的,指名是給你的賞賜.”

….....看來,她今天的舉動果然很合莫氏的心意!剛回府不久,賞賜就跟著來了。

葉清蘭做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太子妃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蔣氏也是這麼想的,於是,笑容就更溫和了:“你今天在太子府裡,沒做什麼不合宜的舉動吧!”

葉清蘭睜著純淨無辜的眼眸:“孫女謹記祖母和母親的教誨,在太子府的時候謹言慎行,沒做出任何不合宜的舉動。

而且,孫女還特地彈奏了一首琴曲為沈側妃慶祝生辰.”

“這種場合,亂出什麼風頭.”

薛氏終於有了找茬的機會,沉聲訓斥道:“你那點微末琴藝,在眾人面前亮相豈不是自取其辱?”

葉清蘭也不辯解,只是看了滿桌子的賞賜一眼。

蔣氏不太高興的瞪了薛氏一眼:“蘭姐兒琴藝不佳,是因為她學琴太遲,只跟著寧姐兒後面學了一年多。

現在有這樣的琴藝已經是很有悟性了。

日後請一個琴師回來好好指點一番,自然會有進益.”

鄭氏也笑吟吟的接了口:“何必另請,寧兒以前的曾夫子就是京城最有名氣的琴師。

現在寧兒琴藝有所成,又已出嫁。

正好讓曾夫子來教導蘭姐兒,豈不很方便?”

蔣氏贊成的點點頭:“這個主意極好,就按你說的辦吧!”

……薛氏悻悻的住了嘴,熟悉的憋屈和窩火在四肢百骸奔流不息。

耳邊響起葉清蘭謙遜恭敬的道謝聲。

這個裝模作樣的臭丫頭!當著眾人的面表現的倒是乖巧,私下裡卻伶牙俐齒氣死人不償命。

薛氏憤憤不已的想著。

可她心裡再不痛快,也不敢當著蔣氏的面表現出半分不滿,索性將頭扭到了一邊去。

可管得住眼睛,卻管不住耳朵,就聽李氏也笑著插嘴道:“蘭姐兒和顧公子的親事也該快了吧!這樣的好訊息,總該先送個信給三弟。

若是今年年底早些回來,還能趕得上這樁喜事.”

蔣氏深以為然,立刻吩咐薛氏:“老三媳婦,你回去就讓人送信給老三。

讓他有個心理準備,順便讓他早些準備行李回京城來.”

薛氏只得應了。

其實,這封家信早就該寫了。

可她心裡憋著一股氣,在前兩封信裡硬是隻字沒提。

可現在卻是躲也躲不過去了……回到荷風院之後,薛氏進了書房裡,拿起毛筆發呆了半天,愣是沒寫一個字。

在一旁伺候的紅雲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太,時候不早了,要不明天再寫吧……”話還沒說完,薛氏便瞪了過去,不耐的呵斥:“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做事了,給我出去!”

在薛氏身邊伺候捱罵是常事,紅雲立刻噤聲,乖乖的退了下去。

心裡卻在暗暗嘀咕不已,太太今天是怎麼了,不過是寫封家信而已,怎麼心情如此惡劣?薛氏惡狠狠的瞪了潔白的信紙半晌,終於深呼吸口氣,提筆開始寫道:老爺,今有一樁喜事……寫到這兒,不小心用力過猛,喜字上滴落了一個大大的墨點。

薛氏氣惱的將信紙揉成一團,又開始重新起頭。

這次,總算是寫的長了些:……今有一樁喜事,定國公府意欲和我們府裡聯姻,相中的是蘭姐兒……又一個大大的墨點落在了信紙上,蘭姐兒三個字模糊成了一片。

薛氏咬咬牙,又將信紙揉成一團扔到桌邊。

……短短一封信寫完,已經是半夜的事情了。

書桌邊足足扔了幾十個紙團。

薛氏唯恐自己多看一眼,就會忍不住將信撕的粉碎,迅速的將信裝進信封。

然後命人連夜送了出去。

鄭氏說到做到,果然第二天便命人去請了曾娘子來教葉清蘭練琴。

葉清蘭和曾娘子本就熟悉,如今正式拜了師,情分自然又不同。

在曾娘子的細心教導下,葉清蘭的琴藝進步飛速。

薛氏氣頭一過,不免又動了讓葉清芙跟著一起學琴的心思。

只可惜葉清芙生性憊懶,一聽學琴頭就痛。

曾娘子更是看似客氣實則不怎麼留情面的說道:“三太太,我教琴向來只教一個學生,這個規矩大太太也是很清楚的。

若是三太太想讓九小姐學琴,我可以另外給您推薦一個琴師.”

薛氏碰了個軟釘子,心裡自然不痛快。

眼珠一轉,心裡又生出主意來。

在給蔣氏請安的時候,冠冕堂皇的說道:“……蘭姐兒也不小了,眼看著就要定親了。

除了琴藝,總該學些女孩子該會的。

廚藝女紅管家之類的,都該從這個時候開始學了。

若是婆婆不反對,兒媳打算從今兒個就找廚娘和繡娘來教蘭姐兒。

至於管家方面,兒媳打算親自教導.”

蔣氏見薛氏態度端正,總算滿意:“你是蘭姐兒的母親,這些事由你全權處理就行,不用事事巨無細靡的向我稟報.”

蔣氏在意的是名聲,至於薛氏會不會利用教導的名義暗地裡刁難找茬,就不在蔣氏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薛氏見蔣氏答應的痛快,心裡總算舒坦了一些。

正在暗暗盤算著要怎麼折騰葉清蘭,就聽鄭氏笑著提醒了一句:“三弟妹,芙姐兒比蘭姐兒還大上一歲,又早已定了親事。

要說學廚藝女紅管家這些,該讓芙姐兒一起學才是.”

薛氏乾乾的笑了笑:“大嫂言之有理,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回去之後,薛氏立刻對兩個女兒宣佈了學習計劃。

葉清蘭笑了笑,神色自若的應了。

葉清芙的臉卻立刻耷拉了下來,十分不情願的說道:“母親,三妹今後要嫁到定國公府去,這些東西得多學一些,我就不用了吧……”薛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葉清芙一眼:“你想都別想,明天開始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學廚藝女紅去!”

薛氏一發火,葉清芙就不敢吭聲了,可臉上的表情卻十分不以為然。

本來就是嘛,她今後嫁給表哥,舅舅和舅母對她肯定會很寬容放縱。

她只要懂吃喝玩樂不就行了,學這些勞什子沒用的東西做什麼?不過,薛氏已經鐵了心要按計劃實施,葉清芙只能老老實實的和葉清蘭一起學起為人媳婦該會的各種技藝來。

葉清蘭早料到薛氏不安好心,早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果不其然,從第二天起,廚娘繡娘輪番上陣,再加上練琴佔去了不少時間,原本悠閒自在的生活頓時變的緊張忙碌起來。

學廚倒不算難事,待適應了鍋灶和廚具之後,葉清蘭很快就能有模有樣的炒幾個小菜,或是煲湯熬粥都不在話下。

學女紅卻是不折不扣的苦差事。

以前隨著葉清寧玩笑似的學過一些,可她只學會了幾種基本的針法,能繡出個荷包就已經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薛氏對這一點也是心知肚明,卻故意每天都佈置一堆課餘訓練。

只要沒完成,等待葉清蘭的必然就是一通訓斥。

薛氏擺明了是故意刁難。

以葉清蘭三腳貓的女紅,就算是熬通宵也未必能完成薛氏佈置的任務。

瑞雪等人看不過去,便悄悄的施以援手。

只要針腳亂一點,繡出的團歪歪扭扭的不成樣子,基本上就能順理冒充葉清蘭的作品了。

……這些也就罷了!最最難熬的,就是薛氏親自教導的所謂管家課程了。

如果薛氏是真心想教也就罷了,跟著學一學如何管理丫鬟婆子小廝如何管帳也是好事。

關鍵就在於薛氏的真實目的只是為了折騰人,什麼也不教,每天搬來一堆陳年舊帳,讓葉清蘭一筆一筆核對,還美其名曰是熟悉賬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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