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生的兒子被養在了莫氏名下。

莫氏又大度的替林氏求了封側妃的恩典,林氏成了側妃之後,自然和莫氏站到了統一陣線,合力對付沈秋瑜。

時時刻刻不忘給沈秋瑜上眼藥。

這麼好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太子聽了這樣的話,果然不怎麼痛快,瞄了沈秋瑜一眼。

沈秋瑜心裡一緊,面上卻一派事不關己的淡然笑容,心裡卻恨的咬牙切齒。

現在她總算明白過來了,怪不得今天能這麼輕易的說動林氏和莫氏一起進宮了。

原來這根本就是她們兩個有意為之,設了個圈套在這兒等著她呢!要是放在平日,她絕不會犯這樣淺顯的錯誤。

可這一回,她實在是方寸大亂,竟然被莫氏和林氏窺準了弱點,藉此在太子面前挑唆……莫氏見太子面色不愉,心裡一陣快意。

又含笑看向顧皇后:“不知母后打算什麼時候為表弟和葉十小姐指婚?”

顧皇后微微皺眉,旋即若無其事的笑道:“指婚可不是小事,得從長計議,日後再說也不遲.”

她對莫氏等人勾心鬥角的把戲沒什麼興趣,也無意攙和或是拉偏架。

莫氏一聽這話音,自然不好再多問。

心裡卻在暗暗盤算著,怎麼利用此事對付沈秋瑜……出了鳳儀殿,顧熙年便放慢了腳步,刻意和葉清蘭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之前在顧皇后太子等人面前故意表現的親暱,自然是別有用意。

現在離開了鳳儀殿,反而要注意些分寸,免得被人看到他和葉清蘭太過親近。

其實,過了今天過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正因為如此,反而更要避嫌。

免得惹來閒言碎語。

他一個大男人倒是無所謂,可沒出閣的少女閨譽卻不能不在意……葉清蘭顯然猜到了顧熙年的用意,回眸淺淺一笑。

四目交匯中,情意脈脈流淌,彼此心意相通。

經過此事之後,兩人的感情無形中又進了一大步。

一路安靜的走到了宮門外。

嶽女官很識趣的退開兩步,方便兩人道別。

不過,嶽女官想象中纏綿悱惻柔情蜜意依依不捨的道別場面並未出現。

就見顧熙年淡淡的說道:“蘭表妹,多多保重.”

葉清蘭淺淺一笑:“顧表哥也多保重.”

然後,葉清蘭便轉身上了馬車。

顧熙年只安靜的站在原地。

嶽女官對顧熙年福了一福,也上了馬車。

隨著一聲清脆的鞭響,馬車緩緩的啟動。

葉清蘭忍住掀起車簾回頭看的衝動,心裡默默的盤算著要如何應付回府之後會遇到的責難。

……一路無話。

嶽女官不愧是顧皇后身邊的親信女官,自制力一流。

哪怕心中好奇,也絕不輕易問出口。

過了一個時辰之後,馬車漸漸放慢了速度。

昌遠伯府近在眼前。

嶽女官含笑打破沉默:“葉十小姐,昌遠伯府就快到了.”

葉清蘭彬彬有禮的笑著道謝:“多謝嶽女官一路送我回來.”

“這是奴婢分內之事.”

幾句客套話之後,馬車停了下來。

嶽女官陪著葉清蘭下了馬車,門房的小廝早已飛奔著去暢和堂稟報。

蔣氏得了訊息之後,立刻親自迎了出來。

這樣的殷勤,自然是因為嶽女官。

葉清蘭時常出府做客,哪一次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嶽女官客客氣氣的和蔣氏寒暄了一番,終於告辭走了。

蔣氏親自送了一程,待送走了嶽女官之後,終於有閒情“拷問”葉清蘭了:“蘭姐兒,皇后娘娘親自召你入宮,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葉清蘭恭敬的應道:“皇后娘娘只問了我的姓名年齡,其他的並未多問.”

這樣明顯的敷衍之詞,自然應付不了精明的蔣氏。

蔣氏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皇后娘娘執掌六宮忙碌的很,既然特地召見你,總不可能什麼原因也沒有吧!”

她倒是不相信了,葉清蘭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情?葉清蘭一臉的無辜:“我心裡也覺得奇怪呢,不過,我也沒膽子問皇后娘娘。

到現在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索性都推到了顧皇后的頭上,反正蔣氏也沒機會和顧皇后對質。

她想怎麼扯都行。

這也是葉清蘭想了一路才想好的對策。

有些事情,遮遮掩掩遠比坦然相告來的效果好。

以蔣氏等人的精明,自然能猜出顧皇后的用意。

她承不承認其實都沒什麼影響。

既然如此,倒不如揣著明白裝糊塗。

蔣氏定定的看著葉清蘭,眼神中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葉清蘭面不改色的回視,一臉的坦然,眼神清澈,怎麼看都不像撒謊的樣子。

倒讓蔣氏有些不確定了。

難道葉清蘭真的什麼都不知情?這一看,不免又看到了葉清蘭的耳環和髮釵。

這樣用料考究做工精緻的首飾,顯然是出自宮廷……“這對耳環和髮釵,都是皇后娘娘賞賜給我的.”

葉清蘭主動交代:“皇后娘娘召見我問了我幾句話之後,便讓宮女捧了兩匣子首飾出來,我就挑了這兩樣.”

蔣氏對她的老實還算滿意:“既然是皇后娘娘賞賜的東西,你就好好戴著吧!”

又反覆的追問了幾句,葉清蘭一口咬定什麼也不知道。

蔣氏無可奈何的放棄了盤問,終於放葉清蘭走人了。

出了暢和堂,葉清蘭卻絲毫不敢大意。

因為她很清楚,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考驗!剛走到荷風院的門口,守門的小丫鬟便飛奔著去稟報薛氏。

葉清蘭無聲的扯了扯唇角,絲毫沒有遲疑的走了進去。

剛走到遊廊下,薛氏便陰沉著臉“迎”了出來。

葉元洲和葉清芙也隨著薛氏一起出來了。

葉元洲臉色黯然頹喪,葉清芙平白無故的捱了一頓罵,心情也沒好到哪兒去。

一眼看去,齊整整的三張面色難看的臉。

葉清蘭心情卻好的很,微笑著給薛氏行禮:“女兒見過母親.”

在薛氏的眼中,那抹微笑無疑是勝利者才有的得意。

薛氏心裡翻騰不已,壓抑了半天的怒火嗖的湧上了心頭:“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皇后娘娘會突然召你入宮?”

之前竟連半點徵兆都沒有,讓她猝不及防之餘,狠狠的丟了顏面不說,還得低聲下氣的給馬氏賠禮。

她這心裡的憋屈就別提了!葉清蘭一臉無辜的將應付蔣氏的說辭又搬了出來:“女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皇后娘娘見了我之後,只問了我的姓名年齡,又賞了我兩件首飾。

留我吃了午飯之後,便讓嶽女官送我回來了.”

……她要是相信這番話就有鬼了!薛氏冷笑一聲,眼中閃過寒意,聲音也冷了下來:“你別在我面前打馬虎眼,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麼會想起召見你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庶女。

肯定是你在背後搗了鬼.”

“母親可真是太高看我了.”

葉清蘭早有準備,不慌不忙的應道:“正如同母親所說,我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庶女,哪有本事和皇后娘娘搭上關係。

更沒能力影響皇后娘娘的決定。

從頭至尾我都不清楚,皇后娘娘為什麼要召見我.”

薛氏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冷哼一聲說道:“你是沒這個本事,別人就不一定了。

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說清楚,是不是你私下求了顧惜玉替你出面?”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能影響到顧皇后的人,必然是顧皇后親近的人。

而和顧皇后親近又和葉清蘭交好的,就只有顧惜玉了。

當然,薛氏也曾懷疑過顧熙年。

不過,剛生出這個念頭,就果斷的否定了。

以顧熙年那樣優秀出眾的男子,怎麼可能相得中葉清蘭?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就不用說了,葉清蘭還只是個青澀稚嫩的黃毛丫頭,顧熙年卻是個成熟的男子,家世顯赫,又是炙手可熱的戶部侍郎,這樣的男子,和葉清蘭根本就不般配。

所以,這個暗中幫助葉清蘭的人,一定是顧惜玉。

葉清蘭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淡淡的笑道:“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真的毫不知情。

如果母親實在不信,我也沒法子了.”

“你……”薛氏氣的咬牙切齒,要是眼神能殺人,葉清蘭早已死了十回都不止了。

葉元洲失神的看著葉清蘭,心裡滿是苦澀。

不,不是顧惜玉!在背後出力的人,是顧熙年……在薛氏盛怒的時候,誰也不敢張口為葉清蘭求情。

葉清芙是有這個心沒這個膽,葉元洲卻滿心的酸楚和難過,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根本說不出半個字來。

薛氏深呼吸幾口氣,硬邦邦的擠出幾個字:“跟我進去再說!”

總算還有幾分理智。

要是站在遊廊裡就和葉清蘭鬧騰起來,那她可就徹底成了笑話了。

葉清蘭心裡冷笑一聲,心知一場惡戰再所難免,懶得再裝謙卑恭敬,索性坦然的點頭應了。

薛氏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轉身進了屋裡。

葉清蘭不疾不徐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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