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為了自己而掉頭,溫遠修拘謹的神情一掃而空,臉上的開心笑容和眼裡的溫暖似乎要溢位來似的。

他上前一步,伸出雙臂摟住她。

“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好,當然好,你呢?”

羅青羽怔了下,旋即回抱他一下,笑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說來話長,”溫遠修放開她,凝望她的眼眸噙著笑意,“有時間嗎?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好,不過我要先把行李拿回家.”

她討厭逛街的時候,拖著行李到處跑,哪怕他有車可以放在尾車箱。

“走吧.”

溫遠修二話不說,奪過她的行李箱拖往自己的車尾箱。

他知道她家在華府苑,她義兄的住所,直接開車幫她把行李送到家。

然後,兩人在附近的一間餐廳坐下聊聊這兩個月發生的事。

“我一直在鄉下老家,”羅青羽早料到他會問,再次施展忽悠大法,“你知道,我在帝都人緣不好,對社交不擅長不熱衷,這種脾性以後怎麼展開工作?所以我把分配的工作推了.”

“你可以回青臺當教師,以你的學歷和經驗,那些院校、事業機構不會拒絕你.”

溫遠修推了推眼鏡,根據實際情況勸她,畢竟每個人都想找一份有保障的鐵飯碗。

“你別再勸我了,再勸我就要反悔了.”

羅青羽十分痛苦地打斷他,捂著胸口,“你知道嗎?我以前的夢想就是當公務員,上班一杯茶一份報紙可以過一天那種日子……”哧,溫遠修忍俊不禁,目光熠熠地聽著她講述內心的痛苦。

“……但是不行,那些工作跟我的專業關係不多,跳什麼排什麼都要聽外行人的指示。

我那麼努力,蕭老師那麼渴望我將來學以致用,我不想被困死在體制裡.”

安逸的生活使人頹廢,她很渴望這種頹廢,更渴望成為鎂光燈下的焦點。

人活在世間只有短短的幾十年光陰,她要不停地證明自己,欣賞自己的努力和成果,不管成與敗,都要在這世間劃下亮麗的一筆。

前世的她錯過了,今世的她絕對不能懶惰。

“那你要努力了,我支援你.”

溫遠修端起一杯溫開水碰一下她的,“再過些年我會回帝都工作,以後有什麼事你找我.”

“唔,”羅青羽開心一笑,卻故意撇撇嘴,“只怕人走茶涼,敲門君不見.”

“絕對不會.”

溫遠修向她保證,笑容一貫的爽朗。

她這杯茶,在他這裡永遠不會涼。

“對了,你明天怎麼去婚禮現場?到時我接你.”

“我不去,我明天回鄉下.”

即使危機解除,亦不敢掉以輕心。

“為什麼?”

“你別問了,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除非你往好的方面想.”

噗,溫遠修臉上的驚訝險些維持不住,忙忍住笑意抹了一把臉,恢復正經表情,“原因連我也不能說?蕭老師知道嗎?”

“知道,我今早跟她說了。

你不用多想,世事無常,總有一些客觀原因導致咱們在各種意外面前無能為力,索性眼不見為淨.”

她似是而非的話,成功地把溫遠修忽悠了,誤以為她不忍心見蕭老師帶病結婚。

這對師徒都是特立獨行之人,思維方式和生活作風與眾不同,很正常。

其實,他亦有同感,總覺得這場婚禮來得太快太突然,太不是時候。

既然當事人不介懷,他們這些旁觀者只能贈予二人最美好的祝福。

“青青,你鄉下在哪?方便給我地址嗎?哪天有空到你的家鄉參觀參觀.”

“沒什麼不方便的,我……”羅青羽正要告訴他,眼角餘光掠到前方有兩個人正笑吟吟地向自己二人走過來。

一位大概年約五十多,一位是年輕的女孩,大概有二十一、二的年紀。

顯然,女孩到底太年輕,修行不到家,瞅自己的目光冷漠中帶著一點鄙視,彷彿在看一件垃圾……啊呸,是對方看到美女產生的一種純天然羨慕妒忌恨且帶有敵意的眼神。

“呵呵呵,”兩人來到桌前,婦人輕柔地打溫遠修一下,嗔怪道,“我說你去探望二嬸之後跑哪去了,原來約了朋友,不介紹一下嗎?”

驟然看見老媽,溫遠修小嚇一跳,“媽?你怎麼在這兒?”

“我和亦璇的媽媽出來逛街,路過這裡進來喝點東西,歇歇腳,沒想到碰到你也在.”

溫夫人解釋罷,目光溫柔地看著羅青羽,“一起坐,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阿姨請坐.”

羅青羽微笑道。

於是,溫遠修給大家互相介紹一番,然後兩人的座位成了四人座。

溫夫人更是笑吟吟地相當自然地讓年輕女孩坐到溫遠修的身邊,自己在羅青羽身邊坐下。

“遠修,你這次打算什麼時候走?”

王亦璇笑問男生,目光柔情似水。

“還沒決定,你呢?”

雖然察覺氣氛不妥,有些不自在,溫遠修仍然客氣禮貌地回答。

“我也沒決定,聽爸媽的……”吧啦吧啦,兩人聊起了家常,看似關係挺熟的。

“對了,聽說羅小姐被安排在帝都工作?好像是個閒差吧?”

羅青羽正看得津津有味,溫夫人客氣地問打斷她的注意力,“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啊?哦,我跟高師姐一早簽了合同,只好推了學校的安排.”

羅青羽如實回答。

“哦?”

溫夫人皺緊眉頭,“高曼琳那機構怎麼能跟事業單位比?你父母知道這件事嗎?工作是大事,關乎你以後的前途,千萬不要草率.”

羅青羽微笑,“我知道,謝謝阿姨關心.”

“嗨,謝什麼?你是遠修的朋友,我當然要關心關心.”

說著,溫夫人感慨一下,瞅著對面一對小年輕,“唉,遠修在國內很少朋友,所以對你特別關心。

他以前也這麼對亦璇,因為亦璇和他一樣,對音律擁有獨特的理解和表達能力。

他們倆以前啊,一個拉小提琴,一個彈鋼琴,配合默契。

現在長大了反而疏遠了……”接下來,溫夫人說了很多溫遠修和王亦璇小時候的趣事,說了兩人在同樣的年紀便在各自的領域獲得諸多獎項,因為他們兩個是業界公認的小神童。

“……他倆的朋友圈裡幾乎全是音樂界的名人和天才,外人很難跟他們溝通。

也難怪,隔行如隔山嘛,有些世界,外行人真的很難融進去,你說是吧?”

“……”拐彎抹角說了半天,原來用意在此,羅青羽深有同感,點點頭,“是啊,所以我跟遠修沒其他朋友。

嘖,他們太自卑了,害得我們也跟著煩惱.”

溫夫人:“……”“後來我們想開了,別人怎麼想我們管不著,自個兒開心就好。

人的一輩子那麼長,能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容易,您說是嗎?阿姨?”

溫夫人額角微微發緊,目光復雜地看著她。

這丫頭是裝傻,還是真傻?感覺她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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