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羅青羽回到山裡,跟年哥談了談今年新回村的人家,谷翔帶給她的困擾暫時不提。

“你好像很關心谷展鵬的事.”

年哥溫和道。

“必須的,”羅青羽對自己的指甲左看右看,越看越滿意,“我剛在他家公司投了三百多萬,他破產等於我破產,能不關心嗎?”

年哥:“……你零花錢還有多少?”

“兩百多萬.”

年哥語調平平,“對他這麼有信心?”

對自己卻疑神疑鬼。

“也不算,我是抱著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的決心投的.”

羅青羽把玩自己的頭髮,“可能上輩子太窮,這輩子錢多燒得慌,產生報復性消費心理.”

她對自己的心態非常瞭解,從不迷茫。

“這是病,得治.”

年哥再次教導主任上身,溫和的語氣帶著一絲譴責,“別忘了你年底才結算一次.”

而且一次才一千報復性消費心理治不好,婚後不能讓她管錢,這敗家媳婦。

剁手要有個度,成年人要學會控制寄幾。

“嗯嗯嗯,知道知道……”羅青羽連連點頭。

有些事她很難控制,但不必跟他爭辯,辯不贏的。

他並非嫌棄她花錢多,也不管谷展鵬的生意能否賺錢,只是單純提醒她花錢要懂得節制。

她每年規定的零花錢不多,像這種消費方式不到半年就沒了。

如果碰到急用,比如青臺市的那棟別墅,豈不又要貸款還利息?他不缺錢,但也不能浪費錢,哪怕是一分一毛。

吃喝玩樂除外,那是另外一回事。

按他的習慣,做了規劃就必須貫徹到底。

她每年領到的零花錢就那麼點,花光就沒了。

他不會支助她,除非她開口,以她的性格一定會選擇銀行借貸。

比如青臺市那棟貸款的別墅,這是她在他心裡留下的終生汙點,抹不掉的。

“曉得,曉得,”羅青羽嘻嘻一笑,“怪我沒經驗,等將來習慣就好.”

她有這種覺悟就好,年哥不強求她馬上就改,語氣恢復溫和,“今年什麼時候去魔都?”

“月底,提前兩天出發.”

羅青羽躺在涼亭的榻上,她忙了差不多一年,好不容易休息一個月,太早出去對精神不好。

“怎麼,你希望我早點出去?”

她一臉期待。

“那倒不是,最近很忙,過幾天要到處飛,沒時間陪你,在家多呆幾天也好.”

省得出去招搖生事,找人打架,“你剛才說的那人,若查出有問題我直接找人處理.”

資料就不發給她了,她連錢財這種身外物都適應不了,更別說爭權奪利。

還牽涉到官場,這他最拿手,自己來比較放心,免得被她鬧成六國大封相,不可收拾。

羅青羽沒意見,彷彿回到求學時期,燒腦的事一律聽他的。

可年哥太忙了,談完正事直接886,一股被冷落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終於明白丁大爺說的,事業心重的男女一般沒人愛,最後但求合適與將就。

因為他她們只顧工作,完全忽略另一半的感受。

比如她現在的心情,很鬱悶。

年哥對她的態度一如既往,無論她是他小妹,還是他女友。

區別在於,前者見面頂多抱一下,然後保持距離;後者見面要親親摸摸抱抱,然後談論風.月。

他適應能力強,可她的感受變了。

他今晚少跟她談幾分鐘電話,突然覺得他果然不是很喜歡她。

不由自主地想起馮萊的話,他究竟是喜歡風光無限的青舞,還是現實中碌碌無為的小青?又或者,如果今世的她仍是上輩子的那個她,他還會喜歡嗎?這道題太難了,她討厭思考題。

在院裡打了一套拳,突然覺得餓,踏著戲曲小碎步噔噔噔的直奔廚房,把今早的剩飯倒出來搗鼓鬆了盛在碗裡,再到後院摘青瓜、豌豆、生菜和小番茄。

她家的小菜園有好些蔬菜瓜果一年四季都有,每一種的量不多,但類別多。

一場熟練操作,一份混雜青瓜絲、鮮嫩豌豆、火腿粒和煎雞蛋的炒飯,香噴噴的擺在亭子的桌子上。

生菜只摘了一顆,葉子青嫩脆甜,用來做生菜包吃,小番茄直接裝盤當飯後果。

主人在家輕手輕腳搗鼓吃的,三隻貓晚上不在家,出去浪了。

四隻汪分散在院裡各處,大雷大奔年紀較大,趴在亭子裡睡覺。

阿旺、阿財原本在前廳睡覺,被她吵醒,此刻在後院的楓樹下戲耍,精力旺盛得很。

沒有毛孩子搗亂,羅青羽倍感輕鬆,開心的拿出夏槐送的魔鬼辣醬,倒一點點在炒飯上。

有過一次辣出魂魄的經驗,桌上擺著牛奶、冰水、蜂蜜水和小番茄。

坐在桌前,清點一遍救命用的飲料和水果,羅青羽瞅著眼前這份被拌勻的魔鬼辣醬炒飯,飯粒的顏色紅紅火火,看得心驚膽顫。

嚥了咽口水,深呼吸幾下,嗯,行,跟它拼了!於是,她顫巍巍拿起陶瓷勺子,把紅通通的炒飯舀在生菜葉裡包好,再一鼓作氣張口咬住,閉著眼睛嚼了嚼。

“……”下一刻,毫無意外地,兩隻本來假寐的汪被吵醒,淡定的蹲坐門前,看著自家主人猛往嘴裡扇風一邊在亭外跑來跑去,藉此消耗嘴裡的那股超強辣味。

巧得很,手機響了。

她跑進來一看被嚇一跳,哎喲媽,是年哥?!剛不是通完話了嗎?怎麼又打過來?!她現在鼻紅眼腫、涕淚橫流的,形象太差不敢接。

羅青羽手忙腳亂的發資訊給他,可他回覆讓她接電話,要影片那種。

噢媽,腫麼辦?!腫麼辦?!急得團團轉中……而在電話的另一邊,站在陽臺面向大海的農伯年一臉愧疚地看著手機,怎麼還不接?真的生氣了?他剛才在研究所裡忙著,顧不上和她多說,像以前那樣說完正經事就掛了。

渾然忘記他倆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是他女友,不能再像對小妹那樣對她。

直到下班回家的路上,被海風一吹,頭腦清醒了,開始回想他剛才說話的口吻是不是太嚴厲了?想起上輩子那個對他諸多不滿,要麼冷暴力,要麼拒接電話的前妻,以及她偶爾歇斯底里的吼叫……昔日的種種湧上心頭,他不由濃眉深擰,頭皮發緊。

唉,女人,他揉揉眉心,再次撥號。

心裡不耐煩的想,如果這次她還不接,他就……明天一早飛回去瞧瞧?要不要買花?買花瓶肯定不行了。

要麼買蛋糕?好像烤雞+果酒更能討她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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